“怎會來得如此之快？”
同樣的話語也出現在阮驚鴻口中。
這位冷眼旁觀自己一手創建的宗門走向覆滅邊緣，卻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返虛尊者，這一刻也不禁勃然變色。
因爲四大勢力出現的速度太快了，簡直就像是早就預知到驚神宗會於點星劍派和驚虹舫大戰的幕後現身，守株待兔一般。
難不成消息被提前泄漏？
有內奸？
“少主，此處已不是久留之地，你萬金之軀，絕不能立於危牆之下，必須馬上離開！”
他第一時間做出應對，馬上凌空虛點，兩道光圈包裹住楚楓和楚留香，傳送波動流轉。
“保重！”
楚楓眼皮跳了跳，也露出震驚之色，心裡卻很清楚，這回驚神宗餘孽可謂是被他坑慘了。
這四大勢力齊齊現身，絕不是追蹤厲蒼英一行人，而是衝着天機秘鑰來的。
可憐厲蒼英和阮驚鴻智謀佈局再是深遠，也萬萬料不到這等變化。
正是人算不如天算，神通不敵氣運。
當然，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楚楓不會任由大夏皇朝得意。
當光芒閃過，他和楚留香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風雅殿後方，也即是驚虹舫巨舟的最邊緣時，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不屈的信念與勇氣。
他們不僅不會離開，反倒要把握住機會。
接下來，纔是真正意義上的虎口奪食！
楚楓遞出兩件東西，兩人默契分開。
楚留香運起絕世輕功，整個人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白線，須臾間就折返回了風雅殿內。
他來到祖師像前，抓起七寶，向外而去。
這個動作頓時被阮驚鴻察覺，但有了方纔的錯認，他遲疑一下，終究沒有阻止，只是收回了寶物裡的神魂，使其成爲空殼。
少主親自現身，定然所謀深遠，此人作爲心腹，一舉一動都有深意，且看他們能如何力挽狂瀾吧！
可惜他連最基本的立場都判斷錯誤，也就犯下了致命的失誤。
與此同時，楚楓風馳電掣，向着交戰中央而去。
這當然不是要不自量力的參戰，而是通過一個支點，去撬動整個局勢。
那個支點，正是沈嫣。
“唔！”
當楚楓找到沈嫣時，她正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她根本沒有機會找葉雨時報仇雪恨，在龍吟長嘯，撕裂長空之時，就捂住心口，跪倒在地，感覺整個意志都要被一股無比宏大的存在碾碎。
“宗主，我好沒用，殺仙龍舟的控制權……被奪走了！”
當楚楓現身將她扶起，沈嫣淚水頓時自眼眶中涌出，低低地道。
“不是你沒用，而是彼此間的實力差距太大，我在納海境時，可沒有你這般面對返虛的意志力呢！”
楚楓立刻抵住她的後心，灌入長生真氣，不出意外地發現沈嫣所控制的殺仙本靈，已經幾乎離她而去。
她不比鮫女阿雅，體內有傳承千年的封印，本身的實力天資亦是驚才絕豔，出衆至極。
脫凡階與返虛階的實力對比，是真的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與厲蒼英爭奪殺仙龍舟的本靈控制權，在正常情況下簡直癡人說夢。
剛剛厲蒼英甚至沒有發現她，僅僅是在蹂躪萬寶金龍時的餘波，就險些將小螞蟻般的沈嫣碾成粉碎。
“你的仇人葉雨時是不是也來了？作爲掌門的後備人選，如此關鍵大戰他不會不現身吧！”
但是這時，楚楓卻用一句話，就勾起了她滿腔的怨恨與殺意，淚水滿布的臉上悲傷絕望一掃而空，轉爲無與倫比的動力。
七年，整整七年的仇恨、壓抑與決心，在這種力量的推動下，別說返虛尊者，就算是真正的天神，沈嫣也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
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什麼心裡沒有仇恨的人，日子總是好過些，統統都是屁話！
我要復仇！
我要生殺予奪的力量！
哪怕捨棄自身，捨棄一切！
“宗主，給我一個機會！”
“好！”
當沈嫣心頭泛起純粹而又驚人的滔天殺意，楚楓的龍氣也隨着長生真氣，毫無保留地涌入沈嫣體內。
於是乎，兩難的選擇在本靈面前擺開——
一邊是返虛尊者的誘惑，只有到厲蒼英手中，就能得到尊域溫養之效，飛速恢復力量，另一邊則是契合本源，吸引力度強的兩股力量，雖然與返虛相比顯得十分弱小，但卻更加真摯，誠意滿滿。
如果是老謀深算的仙寶本靈，那毫無疑問會選擇前者。
但殺仙龍舟被毀又再生，本靈已屬於新生的幼兒。
它本能地討厭天機秘鑰的氣息，同樣也不會考慮太過長遠的打算和得失，更偏向眼前的喜好。
所以，它選擇倒向楚楓和沈嫣。
當然，這種選擇是暫時的，等到楚楓龍氣灌輸一個不及時，喜怒無常的本靈可能就會厭惡弱小的沈嫣，再投返虛尊者的懷抱。
轟隆！
然而就在本靈再度迴歸，徘徊於沈嫣魂魄周遭的瞬間，藉助於楚楓灌輸來的力量，沈嫣那還不成人形的靈魂光團直接撲出，與那本靈彼此交融。
現實中，她的整個身軀赫然熊熊燃燒，化作一道純粹的流光，鑽入磚石的縫隙中，朝着巨舟的至深處飛去，消失不見。
單偵千方百計逃離天機秘鑰本靈的吞噬而不得，現在沈嫣直接捨棄肉身，主動與殺仙龍舟合而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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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這一刻，連楚楓都沒想到她破釜沉舟，如此決絕，眼睜睜目睹着這大好年華的女子化作光芒消散於眼前，不由長嘆一聲。
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動，利用她對點星劍派的仇恨，才讓她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曾幾何時，自己也開始不擇手段，最終變成以前所痛恨的人，而不自知？
不過下一刻，傷春悲秋的念頭就被拋開，楚楓目光炯炯地望向天穹，凝神等待。
發生了這麼多始料不及的變數，終於讓他看到了一抹希望的曙光。
正如沈嫣以仇恨爲推動，楚楓此時也是決意滿滿。
他要保住天機秘鑰！
他要一飛沖天！
而此時，一場徹底凌駕於凡塵的大戰正在展開——
“無念老鬼，死來！”
明明四大勢力同至，厲蒼英卻第一時間看到天道盟的無念道人，雙手一圈，比水晶還要澄澈，比太陽還要耀眼，貫通古今，照徹未來的光束直接升騰，化作一支長針，直刺向對方眉心。
“厲跑跑，原來是你這老兒！”
同時那無念道人也是怒目圓瞪，周身縈繞的黑白二氣猛漲，化作一道旋轉的太極圖，直接升空，遮蔽整個天穹。
太極圖籠罩之下，驚虹舫周遭的天地徹底失去了顏色，彷彿從流動的全息投影，壓縮成二維的平面。
整個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空氣停止流動，真氣不再運轉，連意識都被封閉……
兩大返虛尊者甫一動手，就是針尖對麥芒，毫無保留的激烈。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