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安感覺自己在一輪明月裡飄蕩。
這輪月亮無比的皎潔明亮,帶着一種近乎於致命般的魔性,吸引着人不斷地深陷其中。
但是立刻,他又被拉出了這輪明月裡,他眼前的視界不斷擴展,最後展現出一副無比荒涼的明月照大地的圖景。
古月安身在這圖景裡,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又同時感覺到這天地是如此的廣闊浩瀚,彷彿沒有邊際一般。
隱隱的,似乎還有極其蒼涼的歌聲傳來,卻聽不清到底是在唱什麼,又是什麼人在唱。
只覺得這歌聲好像是在訴說這天地,本就是悲哀的,人就像是蜉蝣一樣存在於天地間,無法脫離,也無法堪破,只能慢慢凋零在這世界之中。
就在古月安慢慢就要沉浸在這種悲哀之中的時候,驟然,整個世界又是一變,他像是被從這一副悲涼的圖景中摘除了出去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不斷又縮小,最終那些悲涼之氣像是統統化作了如月光般的水,一股腦全部注入進了古月安的身體裡。
他初時只感覺身體一片寒霜,但緊接着這種寒霜就貫穿了他的整個軀體,彷彿洗滌一樣,讓他全身的每個毛孔,每個穴竅都舒暢到了極點。
明明他的身體已經算是很好很好了,卻是在這種洗滌裡好像再次昇華了一樣,全身通暢到了極點,連思維都清晰了不少。
古月安緩緩睜開了眼睛,猶如做了一場明心見性的大夢,他看到丁蓬已經不在他的面前,而是揹着手站在一旁,淵渟嶽峙,彷彿世外高人的模樣。
“怎麼樣?”大概是察覺到了古月安的醒來,丁蓬開口問道。
“多謝……丁……蓬哥。”古月安雖然暫時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是隱約猜到,是丁蓬給了他一些好處,而這些好處,正是因爲古月安和丁蓬是莫逆之交纔有的。
“不必客氣,這算是你成爲我小弟的見面禮,以後你好好給你蓬哥我辦事,好處自然是滾滾而來。”丁蓬還是那副淵渟嶽峙的姿勢站着,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完全和他的形象不符。
古月安忍不住要咳嗽出聲,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怎麼說,人家也是給了好處的。
“好了,閒言少敘,你現在先帶你蓬哥我出去透透氣,不管是殺人也好,還是喝花酒,你蓬哥我都喜歡。”丁蓬還是努力維持自己的形象,可古月安明顯已經察覺到他的肩膀的動作是忍不住要轉過頭了。
“咳,蓬哥,不如……你先回去吧。”古月安咳嗽了一聲,因爲他聽到有腳步聲在接近了,是福伯來了。
顧長安,終於是打算要見他了。
“什麼?!你居然要趕我走?”丁蓬終於跳了過來,伸手好像就要去拔刀。
“不是,蓬哥,你聽我說,您先忍耐一會,一會我再放您出來透氣。”古月安連忙勸阻他,順便在暗中發力,想要把他收回俠客令裡。
幸好作爲宿主他還是有權利將俠客收回的,在福伯敲門以前,他總算是將丁蓬這個不安分的俠客收了回去。
“福伯,你來了。”古月安收拾了一下自己,打開了門。
自從昨夜以後,古月安對福伯是完全有了不一樣的人士,這個風塵之中的性情中人,令人敬佩。
“白爺,公子請您一敘。”福伯卻是依舊是往日模樣,甚至可能因爲昨夜古月安那突然一刀,救了他的命,他還微微帶着一絲感激。
兩人沿着院中路徑,七拐八拐,再次來到聽雨樓主樓,還是二樓,今天顧長安卻是前所未有的換了一襲跟她的以往氣質完全不同的紅衣。
“今天怎麼穿這麼一身?”古月安很是隨便地坐到了顧長安的對面,他發現,顧長安的氣質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不僅僅是換了衣服的緣故,如果說從前的顧長安是一籠淡淡然然的煙雨,那麼她現在就更像是一片朝霞,明媚燦爛的令人耀目。
“好日子,當然要穿的紅紅火火。”顧長安擡手給古月安倒了一杯茶,鄭重地端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天氣晴朗,萬象更新,從此顧家就是新的開始。
這麼一想,古月安覺得今天不應該喝茶,應該喝酒,喝一種叫醉生夢死的酒。
“謝雨留走了。”古月安接過了茶去,一口喝乾,又推了過去,說道。
“我知道。”顧長安一邊給古月安續茶,一邊答道。
“他跟你辭別了?”古月安想到這裡,覺得這小子很不地道,居然跟自己不辭而別,倒是跑來和顧長安辭別,一瞬間,他惡意地想到,這傢伙不會其實是看上了顧長安才一直幫着顧家做事的吧。
“沒有,但是他一日不說脫離顧家,便一日是我顧家的刀手,我總要照拂的。”顧長安又把第二杯茶端給了古月安。
“他要去京城。”古月安又是一口喝乾了第二杯茶。
“你也想去京城嗎?”顧長安續上第三杯。
“想去,我和他約好了,他去試劍,我去拿個武狀元噹噹。”古月安端起第三杯茶,卻是不喝了,只是說,“茶也喝了三杯了,事情也做完了,這第三杯茶,我就以茶代酒,和你說一聲告辭吧。”
“這麼急着走?”
“倒也不是急,只是我這個人怕膩,一個地方待久了,總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句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古月安這個人確實怕膩,但主要是,如今顧家大局已定,他的任務也完成了,雖然西門吹血還沒有解鎖,但想來應該是快了,他現在的身份畢竟敏感,顧家如今百廢待興,他也不想給顧長安招來太多麻煩,他自己也懶得應付,不如就走了,順便去別的地方看看,反正他穿越這麼久,一直在搏殺拼命,也是的確應該放鬆一下了。
“你護我顧家一夜,我顧家當保你一世平安。”顧長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和古月安遙遙相對。
“一世平安就不用了,不過我給你們顧家忙前忙後的,幾次差點丟了性命,也確實想要點什麼報答。”古月安搔了搔頭,半開玩笑。
“你想要怎麼報答你?”顧長安笑語盈盈。
“恩……”古月安看着顧長安,看着她的一襲紅衣,看着她今天好像特意擦了胭脂的紅脣,他忽然心頭一跳,下意識說,“不如……你親我一下吧?”
說完他就後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這句話,就是情不自禁的,他剛想說是亂說的,讓顧長安不要放在心上,卻是猛地看見顧長安微微點了點頭。
她……她居然答應了?
古月安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起來,說到底他也還是個死宅處男,哪怕已經殺伐果斷了,女人的味道,他還真沒有嘗過。
再說,顧長安實在是他平生僅見的絕色,這樣的妹子要親他一口,我滴個鬼鬼……
“你閉上眼睛。”顧長安輕輕說。
古月安連忙閉上了眼睛,同時腦子裡不斷閃過各種小說裡的描寫,什麼香風撲面,軟糯溼潤,什麼亂七八糟的都開始上演了。
可是等了半天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到了他快要不耐煩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感覺到自己的嘴裡被塞了什麼東西。
他連忙呸呸吐了那溼滑滑的東西,卻是聽到有人說:“行了,小子,睜開眼睛吧,還做春夢呢,人家早就走了。”
居然是丁蓬的聲音!
古月安睜開眼睛,看到丁蓬正坐在顧長安的位子上嗑瓜子,而他剛剛嘴裡被塞的東西是一塊不知道丁蓬哪裡找來的西瓜。
“不是……我說蓬哥你……”古月安是真的要無語了,怎麼這丁蓬又自己跑出來了,這傢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俠客啊,怎麼完全不聽指揮啊!
“不是我說,你小子口味重啊,這種完全沒有半點女人味的女人你也喜歡啊?那要是……不是跟個泥塑的似的?”丁蓬說着很是社會地用手做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姿勢。
古月安翻了個白眼,喝了口茶漱口。
“不過吧,我倒覺得,她好像是有點喜歡你的。”丁蓬看古月安不理他,也不生氣,自顧自地說道。
這下古月安白眼翻得更厲害了。
顧長安這樣沒有心的人。
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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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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