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棺材裡發現的屍體已經乾癟枯萎,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水分,又因爲鐵棺材的長度雙腳彎曲變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毫無生機的乾屍,愛麗絲嘴脣哆嗦,因爲悲傷她的指甲嵌入手心,顫抖的小手滴下鮮血,恰好滴在屍體上,愛麗絲哭泣道:“爸爸他死了!”
羅林心中同樣悲傷難耐,將整個鐵棺材都收進意志之戒,說道:“先彆着急,這還不一定是大叔的身體,我向你保證大叔現在肯定還活着!現在我們先離開這裡,時間緊迫我不想再犯當初的那個錯誤。”
愛麗絲點點頭,擦去眼淚,羅林帶着她沿來的路返回密道,看見皮爾正在強忍着痛楚向密道走去,羅林走過他的身邊用匕首輕輕的一抹,鮮血將甬道的兩側都塗上一層顏料,皮爾驚恐的捂着自己已經被斬斷的喉嚨,鮮血涌進氣管卻因爲肺葉殘存的氣體作用噴涌而出變成璀璨的血花,羅林將謝莉絲送到安全的地方還是將隱身卷軸交給她,善後工作做完之後立刻返回城主府,因爲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所以笛卡爾只是忙於招待洛肯以及從帝都來的尊貴客人,一共三人,兩男一女,容貌倒是和笛卡爾有些相像,但是羅林卻在城主府看見了蓋爾和瑞琪兒,保持冷靜站在洛肯的背後,洛肯見到羅林後安下心,而那三個人中唯一的妖嬈女性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絲毫不在意裙下的風光乍泄,一對洶涌級的波濤令人感嘆造物着的偏袒,至於魅力如何周圍守衛微微弓着腰的模樣就能知道個大概,言行舉止稱得上**但是沒有人敢對她指指點點或者開口訓斥可見這個女性擁有比其他人更加尊貴的地位或者強悍的實力,羅林暗暗在心中記下要小心眼前的女人。
看到羅林,妖嬈女人雙手環着自己的胸口更顯得挺拔,豐腴的長腿換了姿勢,聲音略帶沙啞卻更能襯托出她那份青澀少女沒有經歷過世間沉浮磨難的成熟,如果弗朗西斯在這裡可能就會大叫着熟女姐姐撲過來,她說道:“洛肯,你那個沒有原則的宰相叔叔難道說沒告訴你見到我要稱呼姑媽嗎?”
洛肯起身做出標準的騎士禮,捶胸喝道:“凱瑟琳姑媽,洛肯不敢忘記您的教誨。”
凱瑟琳露出看不出心態的詭異笑容,說道:“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你現在應該是在蘭西因給那個有趣的羅林小子做看門犬,雖然沒去過蘭西因但是也聽說了羅林的手段,像你這樣突然出現在這裡可是會給你的父親臉上抹灰,兒子被人教唆做了看門狗卻是一隻不盡職的小畜生,但也好如果你真的就喜歡上護衛的工作那纔是真正沒救了,既然是離開了蘭西因那就待在我身邊吧,除非俾斯麥和羅林有膽量向我要人否則就去做小傢伙的守衛吧。”
洛肯的臉霎時間變得通紅,對於凱瑟琳的建議既不反對也不說同意,將洛肯視作不滿意俾斯麥命令而出逃的凱瑟琳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倒是笛卡爾聽到洛肯有機會成爲那個人的護衛立刻說道:“洛肯,叔父在這裡多一句嘴,他剛剛繼承凱瑟琳夫人的的位子正是用人之際,爲了你的前途就不要拘泥於宰相的命令了,如果他追究起來,我替你扛着!”
其他兩個男人也是一陣勸說,似乎洛肯去做了他們口中所說那人的護衛他們也能得到莫大好處一樣,羅林有些不解,並未注意到羅林的瑞琪兒低聲問道:“他們在說誰?”
蓋爾有些不耐煩和焦急,他急於尋找能夠結交眼前這些地位尊貴尤其是凱瑟琳的機會就隨口說道:“凱瑟琳夫人是族長的第三個女兒也是現任牧首的宗教審查官。”
“宗教審查官?”
“聖事部。”
瑞琪兒露出恐懼的神態,但是腦海中卻突然閃現出一個很久不見身影,他已經消失了一年多音信全無,而自己打聽到的聖事部主教名單中根本沒有洪蒙這個名字,打探多次全都以失敗告終,但她仍然相信洪蒙還活着,因爲自己拿到的名單中只是包括一些外部主教那些核心區域的高貴存在並不被世人熟稔,瑞琪兒經常自我安慰說洪蒙其實是到了教皇島所以自己打聽不到任何消息。直到教皇島發生叛亂的消息傳來瑞琪兒也非常害怕洪蒙會不會出事。
羅林見瑞琪兒開始默默的祈禱,不知爲何心頭卻是一暖忍不住踏出一步立刻想到現在的情形可不適合讓自己報平安,但是他的動作已經讓老狐狸敏銳的嗅覺抓到,連帶着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笛卡爾也覺得眼前的陌生少年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但是一個護衛還不足以讓笛卡爾花費太多時間,而且凱瑟琳也覺得關注一個無名的護衛是在浪費生命,站起身來慵懶的說道:“既然你選擇去做一個小小的護衛我也不勉強你,笛卡爾我問你,兩年前希伯來的案子結案之後,他的屍體你葬在哪裡?”
羅林和笛卡爾的身體同時一震,笛卡爾小心翼翼的問道:“自然是埋葬……”
“屍體埋在那裡?”
“這個……夫人,希伯來只是一個罪犯,您爲何?”
凱瑟琳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是和你分金幣,希伯來的屍體是老頭子點名要的東西,而且我也不會違背祖訓搶奪後輩的東西,我且問你有沒有在希伯來的家產中,找到一幅畫。”
笛卡爾聽到是族長的命令立刻嚴肅的說道:“我並不是懷疑您,既然是族長的命令笛卡爾自當配合,我的確是在希伯來處尋得幾幅油畫,既然能夠爲族長大人效力自然是我的榮幸,請問族長大人要的那幅畫有什麼特徵?”
“那幅畫名爲《命運》。”
……
從城主府出來羅林沒有去學院,而是就近找了一間旅館訂兩間房住下,洛肯一間自己和愛麗絲一間,反鎖大門將鐵棺材拿了出來,糖果在一旁吃水果拼盤,羅林將乾屍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平放在牀上,愛麗絲檢查了一下屍體,終於在找到一處明顯的傷痕後放聲痛哭,羅林嘆了口氣,難道說大叔就真的死了嗎?
羅林說道:“事到如今就讓大叔先入土爲安吧。”
愛麗絲含淚點點頭,羅林用牀單裹緊屍體放入鐵棺材中,愛麗絲靠在羅林的肩膀上,泣不成聲,羅林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終聞噩耗的愛麗絲沉沉睡去,羅林想起了再城主府內聽到的驚人消息,原來除了自己之外也有人在收集《命運》,而且還是龐貝家族的老族長這一權勢不亞於蘭度的老牌貴族,對方的目的並不明朗而且除了自己的兩幅《命運》之外其他的都被妥善的保管着,只有唯一一幅被丟棄在海里的畫下落不明,難道說大叔手中的《命運》就是被丟棄的第七幅?
咚。
敲門聲打斷了羅林的思緒,啓動意志之眼,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惡作劇嗎?羅林把愛麗絲放在牀上,拿起龍鱗立於房間中央,就在此時又傳來了敲門聲,但是意志之眼中仍然什麼都沒有。
咚,第三聲傳來,像是有人在敲打鐵板,羅林駭然的轉過身看着鐵棺材,卻發現糖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棺材上用鐵錘敲打棺蓋,羅林松了口氣,拉着糖果的耳朵把他拽起來,陰沉着臉說道:“我現在心情很煩沒時間陪你玩遊戲……裝出一副賣萌的表情也沒有用。”
見羅林並不買賬糖果也懶得浪費表情張開自己鋼牙小嘴“嗒嗒”兩聲,見羅林仍然無法理解,從背後抽出一個木牌,上面寫着,“羅林你這個混蛋,快放開本小姐!”
“母的?”羅林松開手,糖果不滿的叫了幾句,舉起牌子,“羅林你這個四眼竟然沒有看出本小姐的性別,你是故意的吧?就是故意的吧?你就是故意的!”
羅林看見牌子右上角被圓圈特地標出來的憤怒的兔子表情,說道:“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陪你玩。”
“本小姐纔沒有想讓你陪我玩,我找你是辦正事!”
“呃……說吧。”
糖果踩在棺材上,小手抓着筆在木板上刷刷快速寫道:“給我把態度端正起來,我是認真的!如果再這麼吊兒郎當一臉死相我就用錘子給你腦袋上面開天窗!現在,我告訴你怎麼復活他!”
“復活!”
“也算不上覆活其實這個還沒死只是把他從沉睡中喚醒而已。”
……
第二天。
愛麗絲睜開眼睛,看到羅林和一隻兔子倚着鐵棺材睡覺,如果是從前謝莉絲可能還會有心情捏着羅林的鼻子說懶豬快起牀之類的玩笑話,但是看到鐵棺材卻又忍不住垂淚,從未欺騙過自己的父親還是沒能履行自己最後的承諾,鼻子一酸,但還是抹乾淨淚水準備叫醒羅林,但是看到他抱着兔子睡覺的模樣卻又不捨得打擾他,就像老爸曾經說過的那樣……
“小懶蟲愛麗絲,該起牀了!”
“爸爸,爲什麼要這麼早起來,天才剛剛亮啊。”
“小懶蟲,早起的鳥兒纔有蟲子吃。”
“爸爸,那早起的蟲兒不就太傻了嗎?”
“呃這樣啊,那爸爸以後就當那隻早起的傻蟲子吧。”
曾經的往事歷歷在目,當愛麗絲回過神來早已淚流滿面,呢喃道:“小鳥已經學會了,但是蟲子先生卻睡的比誰都死,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總是被鳥兒小姑娘惦記着,蟲子先生也是要休息一陣,鍛鍊鍛鍊身體變得苗條一點,要不然鳥兒小姑娘看見自己每天都惦記着的‘蟲子先生’胖的像是條大菜蟲或許就會覺得,哇,這麼大的蟲子我要分幾天吃完,這條肥嘟嘟的蟲子自己能不能叼的動,所以說蟲子先生只是睡了個美容覺。”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愛麗絲卻是笑着哭了出來。
羅林伸了個懶腰,剛剛從沉睡中復甦過來的希伯來看着眼前這個比幾年前相比更顯成熟的羅林,笑道:“沒想到我還能從這鎮魂靈棺裡出來,這多虧了你啊洪蒙。”
羅林嘿嘿一笑,愛麗絲拿來一鍋粥小心翼翼的端給有些虛弱的希伯來,羅林問道:“大叔,你是不是領悟了天地法則?”
剛剛從一具乾枯屍體變成飽滿男子的希伯來說道:“沒錯,我能活到現在完全靠的是天地法則的保護,笛卡爾殺不了我也不敢去請其他人所以就把我關進這個鎮魂靈棺裡不給我任何吃喝想要藉此殺了我,本來我也以爲我真的命不久矣,卻沒想到我的命格能力幫了我,我的命格能力名爲樹根,名字聽起來是不怎麼樣,但是它的能力是汲取周圍一定範圍植物的生命力來補充我的身體消耗的生命力,而且這些年安穩日子積攢的肥肉也救了我一命,在棺材裡沒有任何補給所以我必須將身體的降到最小,陷入休眠狀態,吃着自己身體內的能量倒真的是吃自己了。還好你們來的比較及時,再過幾個月我可能會吃得只剩下一個腦袋了。”
羅林笑了笑,說道:“大叔,既然復活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希伯來說道:“暫時沒有,我想還是先回家吧。”
羅林知道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與家人團聚,說道:“那好吧大叔,我現在手頭上還有些麻煩事就不陪您和愛麗絲去帝都了,等將來所有事都了結了我再去叨擾你們。”
希伯來說道:“去吧,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需要庇護的雛鷹,而且我們父女受你這麼多幫助也是該找個機會好好的補償你。”
羅林問道:“大叔,我這裡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問吧。”
“您是否有收藏過一副名爲《命運》的油畫?”
“《命運》?”希伯來陷入沉思,說道:“沒錯,我以前的確是從一個落魄的商人手中購買了一副名爲《命運》的肖像畫,因爲這幅畫太想一個人了,所以我打算把這幅畫送到她家人手中,只是沒想到那幅畫在買回來的第一天就被偷走了。”
“被人偷走了?那小偷抓到了嗎?”
“沒有,小偷的技術很高明,當我察覺到有人的時候他們已經逃之夭夭了,但是我也打傷了一個竊賊,他在地上留下幾篇魚鱗就逃之夭夭了。”
“魚鱗?”羅林立刻聯想到盜賊的身份——海族。
將希伯來送上馬車,去市井中探查了一番得到城主府並沒有將皮爾身死的消息傳出去,查來查去卻發現自己被尾隨了,故意走到一處偏僻之處,對背後神秘人說道:“我沒有太多金幣長得也不是太帥,凱瑟琳審查官不必再跟下去了。”
神秘人冷哼一聲,掀開頭巾露出自己嬌媚的面容,說道:“羅林,你比傳聞中的敏銳,看來是你那枚什麼的戒指的作用,但是我忠告你一句絕對不要在我面前用這招,身爲審查官的我經常要審問那些異端,任何精神力的波動都會讓我找到不少好東西,而且你也別想用官僚的方式和我說話,這回讓我非常煩躁,聽見男人在耳邊聒噪我會直接捏爆他們的卵蛋扔進藥水裡錦袍製成標本,我非常樂意讓我的收藏更充實,你可以叫我魔女但是我更喜歡女王。”
羅林輕聲笑道:“您看起來有些緊張。”
凱瑟琳向後退了一步,輕蔑的笑道:“緊張?我從十年前開始就一直做着和聖事部沒有兩樣的骯髒事物,手裡解剖過的人數量超乎你的想象,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城主,我又何必懼怕你。”
“我不僅是城主,也是聖事部的主教,看來我們有不少共同語言呢夫人,我能否有幸邀請您去聖事部喝一杯味道不算太好或許還會帶點血腥味的咖啡呢?”
凱瑟琳再向後退了一步,她的背後出現了兩個八級的護衛,羅林笑道:“看來您真的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單純的邀請您去喝一杯咖啡。”
凱瑟琳冷笑道:“喝完之後呢?”
“若您想續杯咖啡錢我還是支付的起的。”
“上!帶他回去!”凱瑟琳露出得意的神色,羅林聽到背後傳來喊殺聲,只不過鐵錘和“嗒嗒”聲更能引人注目,小白兔糖果手持鐵錘,黑着臉牙齒碰撞的嘎嘎直響,羅林向它道了聲謝,糖果舉起一個木牌上面寫着自己索要的報酬,羅林苦笑一聲一拳將衝到自己面前的八級戰職者擰斷雙手,臉色平靜一路殺到凱瑟琳的面前,皺着眉擦了擦身上的血跡,輕聲問道:“我和你沒有任何恩怨,爲何要抓我?”
凱瑟琳閉口不言擡起頭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羅林從她的衣服上撕下一條足以遮蓋視線的布條蒙在她的眼前並綁在一旁的柱子上,凱瑟琳尖叫道:“羅林,你想做什麼!”
羅林坐在一旁,說道:“既然您不配合那我就必須採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現在恰好是飯後時間,瑪法城的乞丐們吃飽飯自然要找一些運動做做,您試想一下正在尋找樂子的乞丐看到您被綁在這裡會表現出多麼驚喜的表情,我也樂得做一次好人對於一些事情視而不見,但是這樣就必須委屈您了。我看看,您大概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第一分鐘,凱瑟琳沒有任何動靜,三分鐘過去了,腳步聲稀稀落落的傳來,她終於有些慌張但還是強忍着恐懼說道:“這只不過是巧合,你怎麼可能知道乞丐的活動規律,你又怎麼會知道他們敢褻瀆我!”
羅林平靜的說道:“我曾經在乞丐羣裡生活了幾年,已經看見過許多像您這樣活生生的例子,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貴婦突然出現在這條巷子裡,乞丐可不會在意您是什麼身份,他們需要發泄所以您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純粹的女人,如果您認爲心中的秘密高於一切,我不會強迫您。”
“羅林,你這個畜生!”
“夫人,我更喜歡您稱呼我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