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東西,上的時候很好上。
但是想不上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好脫身的了。
楚門替代了荊穆原本的身份,並且沒有把持住自己,和李玄真發生了真正的關係。
這就導致,原本在林溪的刻意掌握下,保持的距離和維繫的平衡,開始了微微的傾斜和崩弦。
楚門的日子,很難過。
本來北陸的修行界,就相對封閉,並無南疆那般開放。
如今他被限制在了太玄門內,修行所需的資源,被一再剋扣。
在一個多月以前,已經被徹底停了。
而李玄真卻索取無度,甚至有修煉以陽補陰之法的跡象,楚門那點積累,當真是杯水車薪。
生活的不如意,夢幻的破滅,修行受阻,等等一切的矛盾,擠壓在楚門的身上,都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後悔了。
但是他強烈的意志,卻無法在扭轉因果,將一切都交換回來。
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而一直與他如影隨形的另外七個人格,也好像全都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干擾’過他的生活。哪怕他現在,格外希望,能有另一個人格出現,將他從泥潭中拯救。
空氣中帶着煩悶的氣息。
已經是盛夏了,太玄門雖有護山大陣,卻並不阻礙自然輪轉,四季變換。
節目組正在拆解、收攏各種物品。
再過三天,他們就會離開。
林溪坐在陽臺上,聽着不遠處樹林裡的蟬鳴,依舊沒有半點着急的表情。
劉一驃已經上火了。
他屢次要求,留在太玄門,都被歐陽明靜駁回。
雖然對於楚門來講,他的夢已經破碎了。
但是劉一驃依舊還在那張如夢的網中,不可自拔。
“他已經後悔了,這一點即便不用細查,也能看的明白。但是我和他,卻沒有調換回來···是因爲魂器扭曲懷錶本身存在什麼限制,還是他已經無力再發動一次?”林溪腦中從未停止思考。
劉一驃一生氣,將牆角的一塊石墩踢碎,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喪。
“還不放棄嗎?她和楚門,已經雙宿雙棲了,不是許多觀衆,都發出祝福了嗎?再過不久,爲了看她,只怕就有第一批遊客,抵達太玄門了。”林溪說道。
劉一驃黑着臉不說話。
他本就不是個脾氣好的。
有攝像機的時候,還會有所節制。
但其實,本質上他就是一個很純粹的修二代,跋扈、囂張、兇狠還有不講理,看上的東西···特別是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
“反正都要走了,不如···。”劉一驃試探性的說道。
林溪冷笑道:“不如什麼?如今她可是多少人的女神,雖然在這太玄門內,她的名聲還是不好。但是等浪潮拍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會發生變化,你要是做了什麼,還想全身而退?”
“何況···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她現在雖然處境不順,但是也不是可以隨便侮辱的。”
劉一驃擺擺手道:“你何必這樣激動?”
“我也就說說而已,聽說她都已經有金丹巔峰的修爲了,我這點本事,哪裡能頂什麼事?”
林溪冷眼一撇。
並不再搭話。
雖然楚門之前曲意奉承,與劉一驃的關係表面不錯。
但是換了林溪之後,並不樂意再和劉一驃深交。
所以,這幾個月下來,原本從楚門那裡繼承來的一點點交情,早就已經消磨殆盡。
現在二人雖然不至於相見如仇,卻也很少有什麼比較深入的交流了。何況···眼下這劉一驃,明顯是想利用他,拿他當槍使,最後讓他背鍋頂罪。
沉悶的空氣,壓的人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頭頂像是籠罩了一個大大的鍋蓋。
楚門急步走在山道上,左右兩邊傳來的鶴鳴聲,令他心煩意亂。
他已經試驗過了無數次。
想要和林溪把‘位置’調換回來,但是都以失敗告終。
他已經快要絕望了。
最近他又得知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那就是刑堂似乎有意,清理內門。
也就是說,將一些依靠關係入內門,但是修爲不過關的弟子,清理出去,重新打回外門。
說是整風,也算是整風。
但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在太玄門這樣複雜而又龐大的機構裡,所有表面上的結論,都不是其目的本身。
刑堂推動內門整風,這本來就有些說不過去,這並不是他們原本權利結構的一部分。
而這一次的行動,更像是高層爲了爭奪權力的一次博弈。
而在這博弈中,楚門十分確定,自己很有可能成爲炮灰。
他想要離開!
他不想犧牲在這裡。
他受夠了這裡的一切。
夜幕漸漸深。
在那熟悉的小院前,楚門停下了腳步,感覺大腿有些哆嗦,還沒開始···腰部就已經有些隱隱刺疼。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一驃?”楚門一愣。
這個時候,劉一驃出現在李玄真的院門口?
緊接着,楚門就看到了劉一驃手中的噴霧器。
至於那噴霧器裡裝的是什麼,楚門即便是用屁股想,也能猜到幾分。
“呵!他還沒有死心?”
“也罷!就讓他得償所願又如何?”莫名的楚門在這一刻,感覺到的不是自己即將被綠,而是有些輕鬆。
所以,能夠讓男人,心甘情願帶上原諒帽的方法是···成爲榨汁姬?
“等等!我能和他交換嗎?”楚門忽然想到此處。
瞬間心中大爲躁動。
“不!這樣更好!他滿足了他的願望,而我···不僅可以回到南疆,還能獲得更好的身份,更好的修行資源。”
“我要成爲他,我要成爲劉一驃!”這一刻強大的意念和慾望,開始推動着什麼。
在楚門看不見的地方,扭曲懷錶再一次的撥動指針,開始轉動。
呼···!
一陣涼風,從九天之上吹拂下來,瞬間掃下了許多樹葉。
捲動的風,撩動了沙土和草葉,彷彿勾連着那烏壓壓的黑天和蒼茫一片的大地。
天穹之外,世界之外。
似乎有一雙手,想要伸手進來,卻被無情的斬斷觸手。
央荒大界的真仙們,紛紛擡頭望天,然後散發出自己的力量和意志。
楚門忽然感覺很乾渴。
他就像是行走在沙漠裡的旅人,已經有多天不曾飲水。
這一次,他很明確的感受到,自己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離了出去。
隱約間,他甚至略帶模糊的,看到了七個疲憊,且苦苦支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