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碼頭,那位徐夫人就過來給江梓瑗請安了。
徐夫人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肌膚白皙,臉如銀盤,笑起來很親切和善,是個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的人。
“這一路上就要拜託徐夫人了,我有哪裡不懂的地方,還要請你提醒我。”江梓瑗謙虛地說道,她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多地方她確實還不懂,鳳容崢讓徐夫人來她身邊,也有要提點她的意思。
“不敢當,妾身以前來過江南,只是對江南比較熟悉,王妃若是有用得上妾身的,妾身一定在所不辭。”徐夫人笑着說道。
江梓瑗笑道,“那就太好了。”
過了響午,他們就開始登船了,皇上和太后的船是最大的,在前頭,後面是皇后和連貴妃淑妃的大船,她的船在她們的後面。
開船沒多久,鳳容崢就過來看江梓瑗了。 шωш ¸TTKΛN ¸C〇
徐夫人本來正在跟她說話,看到鳳容崢過來,立刻就告退回了自己的廂房裡。
鳳容崢抱着江梓瑗在軟榻上說話,“找我什麼事?”
“我有話想跟你說。”江梓瑗在他懷裡蹭了幾下,心裡有些酸澀,要怎麼說呢,難道要她說,你小老婆準備勾引你老爹了,你小心着點,這綠帽子得防着?
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就算鳳容崢不喜歡秋若雲,秋若雲真幹出這樣的事,也是會生氣的。
鳳容崢見她只是在他懷裡不說話,還以爲她是不習慣海上的生活,“是不是怕坐船,沒事的,最多就是一個月的時間,半路我們還是會上岸住些天的。”
“我不是怕這個!”江梓瑗小聲說道。
“那是怎麼了?”鳳容崢笑着問,“就這麼愛撒嬌啊?”
“……”她根本不是在撒嬌好麼?她只是在猶豫要怎麼開口跟他說這件事。
鳳容崢握着她的手親了幾下,“今晚我回來陪你。”
他真以爲她是離不開他啊……江梓瑗笑着搖頭,“今天早上淑妃叫我過去說話了。”
“嗯,說什麼了?”鳳容崢低聲問。
江梓瑗握緊他的手,“她說秋若雲一直留在宮裡不合適,秋若雲畢竟已經是你的側妃。”
鳳容崢眸色微冷,“還有嗎?”
“要不,你把秋若雲叫過來吧,讓她跟我住一起。”這樣她就能將秋若雲死死地盯着,讓她沒機會去勾引皇上。
“太后不會放人的。”鳳容崢寒聲說道。
江梓瑗壓低聲音說,“江雪柔說,在宮裡的時候,皇上天天都去壽康宮,還跟秋若雲下棋什麼的,太后是個什麼意思,難道她也不管嗎?”
只怕這還就是太后想要的!鳳容崢心中冷笑,“我就在那邊的大船,不管秋若雲和太后打的是什麼主意,我都不會讓她得逞的。”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江梓瑗發現他並不驚訝,好像也不怎麼氣憤,猜想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鳳容崢低眸看着她,笑着說道,“嗯,萬壽節那天有所懷疑,後便讓人盯着秋若雲,這個女人在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知道這些腌臢的事情。”
江梓瑗嘆了口氣,“她還真是……這種不要臉的事也做得出來,她真的豁出去了。”
鳳容崢說,“皇家其實是最不講規矩的,宮裡的妃嬪多的是姑侄姐妹的,皇上他……還是會顧及我幾分的,不會輕易被秋若雲招了去。”
“皇上能不能控制得住是一回事,秋若雲有太后幫忙,想要那什麼,是很容易的。”江梓瑗小聲說道。
“嗯,有我呢。”鳳容崢低頭穩吻着她的脣。
江梓瑗抱着他的腰迴應他的吻,直到兩個人喘不過才分開。
鳳容崢看着她微張的嘴脣,粉舌還沒收回去,眼睛一片迷濛,他眸色深沉了幾分,重新低頭吻住她,伸手解開了她的衣釦。
待鳳容崢離開他們這艘船的時候,都已經天黑了。
春初伺候江梓瑗洗了澡,徐夫人這纔過來找她,原來已經到了晚膳時間,廚子做了幾個河鮮。
江梓瑗讓人將飯桌設在船板,正好一邊欣賞水上的月色,又不會那麼悶熱。
徐夫人是個很健談的人,她跟江梓瑗說了許多江南的趣事,把江梓瑗逗得心情好了不少。
就這樣在船上走了三天,江梓瑗每天都擔心大船那邊傳來什麼不好惡毒消息,不過幸好一直都很正常。
第四天,他們在一個叫白沙灣的地方停靠,白沙灣是北邊和南邊一個交接點,走南闖北的走商都會經過這裡,鳳朝最大的漁幫就在這個地方。
徐夫人專門跟江梓瑗解釋了漁幫是怎麼由來的。
自從運河修建之後,南北之間的生意越來越密集,於是運河上的運輸生意也跟着好了起來,可是,每個碼頭上都有地頭蛇,有些地頭蛇往往勾結當地官員,藉故生事,無理取鬧,以爲敲詐勒索的手段讓那些船隻和商人不得不花了更多的銀子求得平安。
後來就有了漁幫的出現,本來漁幫只是幾個商人組成,找了幾個在江湖上比較有地位的人替他們行船,後來,越來越多的人找漁幫運送貨物,連朝廷的南糧北調也交給漁幫,漁幫負責替朝廷運送糧食,供應京師和邊防,維持河運近數十年。
漁幫還有一個重大的好處,那就是熟悉各地消息,他們掙到的是堵嘴的錢。
這麼多年來,漁幫沒有倒閉,反而越來越好的原因有好幾個,小戶認爲漁幫可以提供保護傘,便紛紛投靠他們,請他們代運貨物,以避免官吏的敲詐。漁幫也願意包攬此事,只收取中間的費用,大戶商賈更願意找漁幫,那是他們怕遇到海盜。
這些都是漁幫的基本信息。
在上岸入住到白沙灣直隸總督付的時候,江梓瑗才知道,漁幫的幫主是姓葉的。
“聽說皇上以前出巡的時候,也喜歡在白沙灣停靠幾天。”江梓瑗笑着問徐夫人。
徐夫人含笑說,“以前我也沒跟着出巡,所以不太清楚。”
江梓瑗知道這是徐夫人沒有說實話,看來白沙灣這裡的葉家跟那位葉貴妃是有關係的。
皇上或許是來這裡懷念一下葉貴妃吧。
剛在屋裡坐下沒多久,就有宮人來傳話,今晚要在前頭設宴,請各位主子都要去參加。
徐夫人對江梓瑗說道,“這是漁幫的人迎接皇上所設的宴席。”
鳳朝的男女大防並不太嚴厲,對女子是很寬容的,所以經常都是男女同席而坐。
江梓瑗回去洗了個澡,休息了一會兒,看着天色還早,便帶着春初出去外面走走了。
這幾天都是在船上,她悶都要悶死了,整天就看着河水,剛剛下船的時候,她眼睛還有點花,走路都覺得搖搖晃晃的。
“王妃,您想出去啊?”春初見江梓瑗好像不是往花園走去,這是出後門的路啊。
江梓瑗說道,“就在這兒周圍走走,我還不知道白沙灣是什麼樣子呢。”
春初笑說,“那不如奴婢去稟告王爺,讓王爺給您安排一輛馬車,您可以在馬車裡看着。”
“嗯,這樣也好。”走路確實有些不方便。
春初很快就去前頭找鳳容崢了。
皇上要接受白沙灣那些官員過來行禮磕頭,鳳容崢難得有空閒的時候,知道江梓瑗想出去玩,他知道這幾天肯定悶壞她,沒有怎麼猶豫就讓人去準備馬車了。
不過他讓寒末和杜陵暗中跟着保護王妃。
江梓瑗知道鳳容崢同意她出去,心情更加好了起來,立刻就把兩個丫環都帶上了。
她對晚上的宴席其實不怎麼期待,上次在宮裡已經傷到她了,美食在民間,不是在宮裡。
白沙灣大概因爲臨海的緣故,看起來和帝都有很大的不同,江梓瑗以前最是喜歡吃海鮮,不過這三天已經吃得足夠多了,她現在想吃點別的。
“好香的烤紅薯味道!”江梓瑗在馬車裡就聞到了香甜的紅薯味道,打開車簾就看到路邊有人在烤紅薯。
春初說道,“王妃,我下去買。”
“不用,我下去走走。”江梓瑗笑道,已經讓馬車在路邊停下來了。
江梓瑗買了兩個烤紅薯,撕開表面的番薯皮,咬了一口紅薯,滿足地笑了起來,好甜,好香!
“一會兒過來買兩個給王爺嚐嚐。”江梓瑗交代春初。
春初笑着說是。
“前面有家酒館,我們去看看!”江梓瑗對春初說道,已經往那邊的酒館走去。
此時纔剛過午膳時間沒多久,不過那酒館依舊人聲鼎沸,看起來生意極好的樣子。
“王……少奶奶,您走慢一點!”春初見周圍太多人,不敢交出江梓瑗的真實身份。
江梓瑗回頭笑道,“你害怕誰跟不上我們啊?”
春初尷尬地看着江梓瑗,原來王妃知道除了她們還有別人跟着。
“放心啦,他們肯定不會跟丟的!”江梓瑗笑着說,繼續往前面走着。
酒館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江梓瑗避開了那些人,低着頭走進去的時候,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她驚呼一聲,春初急忙抓住她的手,可是已經來不及,她往旁邊趔趄了幾步,撞到了走在她前面的人。
“不好意思啊!”江梓瑗忙道歉,扶着春初的手穩住身子,擡頭便看到一張清雋秀美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