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二管事跪在霍惜面前，不知如何回話。
君姨娘讓管事到世子夫人面前問因由，幾個管事不是身體抱恙就是有事抽不開身，把他支了過來。
二管事無比後悔，他爲什麼要跑這一趟。
“回夫人，東偏房被遣的幾個看門婆子，現在沒了活計，又哭又求的，府裡一時又沒有別的空缺，不知要如何安排他們。不若還是讓她們回東偏門當差吧。”
擡眼看了霍惜一眼，見她不發話，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另外……另外，君姨娘說，大廚房那邊竈頭是有數的，大房下人不多，獨自佔一個大竈，這不合規矩。廚房管事辦事不力，打一頓就是了，若是，若是大家都依着大房來，那就亂了套了。以後府中事務沒法……沒法管了。”
香草聽了不忿，斥道：“之前對我們不公的時候，怎麼不見有管事的來處理？讓我們吃剩飯剩菜不說，連門都出不去了！又要看對牌又要盤查，連我們從外頭買的東西都要翻查半天，鮮花餅都要捏碎，當我們藏毒藥呢！這裡是按察司？要審犯人？”
二管事腦門直冒白毛汗：“都是底下的人辦錯了差事！我等已經訓斥過他們了，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連聲保證。
“嗤，誰信你們。一開始我們進府，你們就跟忘了我們一般，連份例都沒發。事已出過一回，現在又來？京城的國公府就沒有這樣的。看來還是管中饋的人不對。連下人都管不了，不若換個人來管！”
這話二管事不敢應。
他敢應君姨娘執掌中饋不力？
這些事要是傳到外頭人耳朵裡，說大房佔了東偏門，還派護衛看守，又派人佔廚房竈頭，外頭還不定怎麼看穆府的笑話呢。
到時國公爺發起火來，斥君姨娘管家不力是一定的，但他們這些人更落不着好。
他可不想丟了差事。整個雲南，還有哪家府上能找到這麼好的差事？
霍惜也不想爲難下人。
對二管事說道：“東偏門離我大房近，我們走東偏門比走大門更方便。就不把人撤回來了。至於原先幾個看門的婆子，穆府這麼大，府裡差事若沒有空缺，外頭產業並不少，幾個婆子還不好安排？”
外頭當差能有府裡舒坦？
世子夫人說這話，是不肯棄了東偏門了？
又聽世子夫人說道：“至於大廚房，要是竈頭不夠，君姨娘不知如何處理，不若我到國公爺那邊走一趟，把竈頭挪到我們大房院裡來，或是看看府裡哪還有空地空院子，再蓋一個廚房，專供我大房專用？”
就是怕事情傳到國公爺耳朵裡，君姨娘才讓他們走這一趟，要勸回世子夫人。
這怎的還要到國公爺那邊說道說道了？
二管事急忙勸阻：“這等小事哪敢勞煩世子夫人。雖說分出一個竈頭，但大廚房做的份量少了，暫時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不是太大的問題嗎？”霍惜笑了笑。
“其實我們大房下人護衛也不少，一個竈頭其實並不夠，煮飯就不能同時燒菜煮湯。等飯做完，菜要一個一個燒，費時費事。不若我還是到國公爺那邊走一趟吧，看看事情要怎麼處理。不然讓下人們用我和世子的小廚房算了。”
這如何行？
讓主子和下人共用一個廚房，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死？
“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束大廚房，他們定不敢拿大了。若再出了差池，我自己到國公爺面前請罪！”
半晌，霍惜才點頭，“那行吧。我就信了二管事這一回，廚房的事，就由着廚房管事來安排吧。總不能說國公爺的下人們吃不上飯了，是不是？”
“是是，夫人放心。不會有這樣的事了。”覺得世子夫人還挺好說話的，“那，東偏門的事……”
“東偏門？東偏門別人要用嗎？我大房幫着看門，事做的多，也不多領一份月錢，這有什麼問題？”
呃……有什麼問題？他也說不上有什麼問題。
事說不通，二管事只好灰溜溜離開了。
君姨娘氣得在屋裡摔砸了一通。
“這賤人，是不滿我掌中饋，跟我分庭抗禮呢！”還派護衛看守東偏門！就顯得她大房人手足？
本想拿捏大房，沒想到竟被氣得不輕。
大房有了專供出入的大門，連份例都只領銀子，由大房自己派人去採買了！還買了廚娘幫廚放到大廚房，拿捏着這些人的身契！
她本來還想在吃用裡做做文章，這下子倒是沒法下手了。
讓君姨娘氣堵的事還在後面。
她送到君家的銀票，沒幾日就花盡了。君老太爺也知再找她要銀子，有些不好開口。便說要賣產業換銀子。
如何就到了賣銀子的地步？君氏不同意。
一賣產業，別人就會知道君氏的生意受挫，到時生意夥伴都不選擇君氏了，到時君氏只會更難。
“不若拿一些暗中的產業去換銀子？”建議道。
但君氏哪有什麼暗中的產業？這些年靠着君姨娘母子，闔家及族人們在外頭都高調的很，生怕別人不知他們家大業大一樣，哪有什麼暗中的產業。
君老太爺眉頭皺了半天，“那，就只能出讓布朗那個玉礦的乾股了。”
也不說賣給別人，只問君姨娘，“家中佔了三成股，你看與其便宜別人，不若你讓展兒出銀子買回去？”
君氏嚇了一跳，“布朗那個玉礦之前可是花了不少銀子買來的！”三成？展兒一下子哪拿得出那麼多銀子。
如今吃着用着府裡，又沒分家，府中男丁是有一些產業不假，但都有專門的掌櫃打理，收益大多都交到公中，老爺少爺們不過是每年拿些分紅罷了。
不然她和展兒爲什麼想偷偷攢點產業？又想有自己的人手？
“爹，你外孫的情況你是知道的。當初買下那個玉礦，我們母子把攢的銀子幾乎全拿出來了。現在他想招募些人手，都湊不出銀子。”
見君姨娘喊窮，君老太爺有些不滿。
君姨娘急忙安撫，“爹，你且放寬心。鋪子裡那麼多的存貨，只要賣出去，就有銀子收了。”
見君姨娘不提再給銀子的事，也不提拿銀子來換乾股，君老太爺無法，只好回去另想辦法。
另一邊霍惜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暗中派人聯繫君若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