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他愣住了,整個人都不能自已,剛纔那是幻覺嗎?爲什麼懷中的易點點開始升溫,爲什麼能感受到她若有若無的呼吸?
如果這是幻覺的話,他寧願時間停止,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感受她的體溫,感受她呼吸的頻率,感受她類似活着的所有一切……假象!
易點點發現他沒反應,終於張開嘴,用受傷的喉嚨嗚咽一陣,疼,脖子真的很疼。整個人沉浸在疼痛中,喉嚨痛,肚子痛,還有……心痛!
原本她已經進入了一個神秘空間,可突然間,他將她喚回了這個世界。她慶幸自己活了過來,如若不然,她就聽不到這番話了。
原來徐子霖這麼在乎她。
徐子霖突然感覺到心跳停滯了一拍,而後越發地劇烈着,他瞪大了雙眼,所有一切都隨着他的瞳孔放大。
“點點……”他望着她,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好像她睜開眼皮、睫毛抖動、艱難喘息都最美的,易點點活了過來,她同樣地望着他,眼中含淚,鼻頭微微抽搐着。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的嗓子壞掉了,說話聲粗得像老樹皮。
他突然很想哭,一個大男人流眼淚是很丟人的,強忍着內心的激動:“你……你聽到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該聽到的都聽到了,那些沒聽到的,我也猜到了,你……你是在乎我的,對嗎?”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在問清所有一切之前,絕不能倒下。
他鬆了一口氣,易點點不僅僅是復活了,而且還拯救了他的生命。
“這還用問嗎?”他抱着她,緊緊抱在懷裡,沒有爲什麼,這也是一種本能。
“我想知道……”她望着他的下巴,感覺之前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至少她看到了一個最真實的他。
徐子霖,你終於正視了自己的心。
他沉默了,並不是因爲猶豫,而是爲了最堅定地告訴她:“我在乎你,很在乎,你比我重要!”
她費力地擡起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謝謝你……救了我……給我在乎,給我愛……”
他涌起一股想吻她的衝動,而這一刻,她得到了最珍貴的寶物……
一個人,如果只有一顆玻璃心,而他雙手將玻璃心奉上,這代表着什麼?
現在,他只想愛她。
這是她享受過最溫柔,最香甜的一吻,好像徐子霖的雙脣帶着魔法,而她則是盡情地偷聽着他心裡的秘密。
紫霞仙子進入至尊寶的心裡,見到了他的真心,留下了一個秘密,而她也一樣,成爲了妖魔化的異類,成功地進入徐子霖的心裡,也留下了一個秘密。
吻着吻着,她突然睡着了,他猛然睜開眼,難道他又要失去她了?哦,沒事,她只是暈過去了,此刻,她有呼吸,有脈搏,有溫度,她還活着。
這樣的患得患失讓他不禁唏噓,原來感情比他想像的要可怕。
救護車來了,易點點鼻子裡放着氧氣管,他的手輕輕地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文濤上前,望着易點點安靜地呼吸,自己也沉默着,剛纔,他差點因爲自己的失誤而害死了她,如果不是徐子霖及時上去,及時施救,恐怕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徐先生,謝謝你……”文濤的心也
漸漸落下,只要她沒事就好,沒事他就放心了!易點點是個生命力極強的野草,只要保留着根,她是不會輕易死亡的。
徐子霖不買他的帳,事實上他在怪文濤,還好他沒有聽從文濤的安排,不然,易點點現在就……
冷冰冰地轉過身,徐子霖不會原諒他:“有什麼公事明天再說,今晚我要照顧她。”
文濤點點頭,其實經過這件事,他就算對徐子霖有偏見,但也能看出這個男人對易點點是真心的,他可以放心了。
救護車走,警車也走了,文濤望着車窗外的街燈閃爍,心中也暗暗捏了一把汗,並默默地發着誓,以後絕不會發生第二次,易點點怎麼說也是他的心頭肉。
而現在好了,這件案子終於要結案了,一切看似雨過天晴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易點點直接睡到了下午,由於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她渾身的每個器官都受到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傷得最重的莫過於氣管,她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了。
清醒時,周圍站滿了一大羣人影,她心急地掃過一眼,卻沒有發現徐子霖,他人呢?她急了,掙扎着起身。
而這時,一束玫瑰花放在桌前,原來剛纔他被人羣淹沒了,沒看到他,她竟然是這麼的心慌。
“點點,你醒了?”文濤坐在一旁爲她削蘋果,盤子裡已經放着五六個發黃的果子了。
薛謙看她想起身,立刻幫她墊了個枕頭:“易姐姐,還好你醒了,不然,文警官就要把整袋蘋果削完了。”
祝寧一邊望着她一邊嘆氣:“老大,還好你活過來了,不然,我就得解剖你的屍體了……”
“呸呸呸,說什麼呢?”薛謙踹了他一腳。
易點點咧着乾裂的嘴脣笑了笑,一笑,嘴便裂開了新的口子,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肖瀟和劉彬也躋身進入,劉彬手裡拿着一面錦旗,肖瀟終於打破硬邦邦的臉龐,露出了一抹微笑:“易小姐,這是大家送你的錦旗,看看喜歡嗎?”
錦旗開啓,上面貼着幾個金黃大字:見義勇爲,犯罪剋星。
“呵呵……”她捂着嘴偷偷笑了,這一定是文濤的主意,不然誰會那麼老土?
她笑黛如花,一點也沒有受過重傷的模樣,一旁,玫瑰花的背後,一個男人始終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發現了,兩人於空中對視,誰也未曾開口,僅僅只是眼神,她微笑,他點頭。
看到文濤的重案組有閒心在這兒陪她,她突然驚喜道:“案子破了是吧?”一出聲,周圍的人突然緊張了,大家都勸着她不要發聲,儘快養好聲帶。
而她則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剛纔她也被自己的說話聲嚇了一跳,跟個老巫婆似的。
文濤知道她關心這個案子,比以往其他的案子都要上心,那是因爲牽扯到她關心的人,於是也不再賣關子了。
“昨晚審了一夜,這個案子真相大白了。”文濤徹底地輕鬆了一把,他將蘋果切成小塊送到她嘴邊:“兇手就是昨天企圖謀殺你的胡漢兵。”
她並沒有過多的激動,其實這個答案在她意料之中:“你們……”
“閉嘴。”徐子霖擔心她,可說出口的話卻帶着強制性的色彩,沒好氣地將蘋果塞到她嘴裡,這個易點點真是不聽
話,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
易點點委屈地聳聳鼻子,可心裡卻是暖洋洋的,徐子霖坐在她身側,將她的頭靠在胸膛上:“你想問什麼我都知道,其實這件事我一直忍着沒問文警官,就是希望你醒來時跟你一起聽到答案。”
他小小的舉動卻讓她倍感溫馨,周圍的人有意無意地起鬨着,只有薛謙,他默默地低下了頭,而後想明白了什麼,擡起頭時便是祝福的微笑。
從前,他以爲自己愛着她,可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他猛然發現,這個世上還有人比他更愛易點點。
既然她能擁有更多的愛,他還有什麼不能釋懷的呢?
徐子霖始終僵硬着一張臉,其實心裡有些彆扭,這些人……
“你們怎麼確定他就是兇手?”別說易點點,徐子霖也十分好奇,他忍不住問出口。
文濤的嘴角劃出一道弧度:“其實在偵辦這件案子的過程中,我對你們有所隱瞞,甚至是撒了謊。”
此話一出,易點點氣得差點跳起來,卻被徐子霖緊緊抱在懷裡:“你是怕點點感情用事,也是怕我故意利用她,對吧?”
文濤十分耿直地點點頭:“抱歉,請原諒我的顧慮。”
易點點心裡忿忿不平,文濤老糊塗了嗎?連她也不相信了?
徐子霖淡淡回到:“人之常情。你隱瞞的一切現在可以公諸於衆了吧?”
他點點頭:“首先,在手印上我瞞了你們,案發第二天中午,捂住死者口鼻的手印是從上到下不假,是戴着手套不假,但右手小拇指很奇怪,只有半截的印記。”
易點點恍然大悟,原來文濤從那時就猜到兇手另有其人,可是卻故意不說,故意懷疑徐子霖,原來一定是希望兇手麻痹大意。
與此同時,徐子霖跟她心有靈犀地產生同一想法,而後,他繼續開口:“恐怕不止這一點吧!”
“徐先生果然聰明。”文濤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還記得那位目擊證人陳方嗎?”大家都點頭,他緩緩道來:“陳方其實並沒有撒謊,事實上他也通過了警方的測謊儀。一開始,我對他的口供深信不疑,可當晚下班後,這個堅定就開始動搖。”
“當時有人在我家門縫裡塞了一份傳單,其實叫傳單不如叫書頁,這是從一本雜誌上撕下的一頁,上面的內容大概是說,人的意識、記憶可以通過催眠和藥物的手法改變,而這個做法是有時效的,只要停止服用藥物,停止催眠師的干擾,原本的記憶是有可能恢復的。”
當文濤說完這句話,易點點警覺地跟薛謙對視一眼,難道是她?
除了雯子,她想不出還有誰會做這件事。知道這個案子,瞭解催眠和精神類藥物,同時知道文濤的住處,不用想一定是雯子!
她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是在幫助他們嗎?
這個傻丫頭,她爲什麼不直接出現?難道真是有苦衷嗎?
文濤當然想不到這些,他自顧自地說着:“這篇報道後來我查到了,是國外一家權威雜誌發表的,我得到的是流傳到國內的翻譯版,而這篇報道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於是我開始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陳方,並搜查了他的家,果然,在他家飲水機的開關裡發現了一個裝置,裝置裡有令人精神恍惚的藥物,只要他喝水就會自然而然地接觸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