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
聽到銀龍魚的話語，使用殭屍模塊的林遲，青白的面孔皺成一團。
就算他也一直在暗中調查脈衝娛樂公司的內幕，這種信息似乎也太震撼了點。對於“遊戲角色降臨現實”這種在十幾年前的網絡小說中經常看到的情節，林遲還是不怎麼信任的。
不過，他的確在酒吧裡遇到過某個奇怪的樂隊演出，當時拜託科學怪人去調查之後，在領域裡發現了一個似乎遵循着《戰爭天堂》安全屋規則的奇怪藏身處。
林遲知道，那個遊戲裡的某些NPC，或許是正在向現實世界滲透。但以現在的技術水平，說遊戲裡的角色來到了現實，好像也太不“科學”了。
“確定不是看錯了？”林遲問道。
“我知道現在的腦內成像式遊戲都追求擬真，但請您相信我，我是真的遇到了熟人。”銀龍魚的語氣十分肯定：“我是摸魚攻略組的人，對方到底是人還是NPC，我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所以你是打算來徵求我的意見？”林遲用無神的雙眼和銀龍魚對視：“摸魚攻略組的其他人呢？”
銀龍魚嘆息道：“我是曾經說過，但他們都認爲我瘋了。我覺得，您這種頂級玩家，或許也發現了這遊戲裡的異常情況……”
“抱歉，現在我和他們意見一致。”林遲笑了一聲，殭屍的面孔看起來更加恐怖了。
對於《戰爭天堂》這款透出詭異氣息的遊戲，林遲的確是很在意。但“銀龍魚”這種莫名奇妙的傢伙，更令林遲感到不放心。
就算此人坦誠了這次見面的原因，林遲也並不打算和對方進行正經的交流，而是隱瞞了自己這邊的調查情報，打算從對方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不過，銀龍魚好像並沒有放棄的意思，再次開口道：“您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嗎？”
“願聞其詳。”林遲點頭。
“是這樣的，我以前在玩《劍刃》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當時我們見過幾次，後來就沒怎麼聯絡了，不過他的風格我還記得很清楚。您也知道吧，許多高手都有明顯的個人風格和細節，比如殺了怪之後甩兩下劍，或者是以特殊方式鞭屍什麼的……”
“我懂。”林遲示意銀龍魚繼續說下去。
“我那個朋友在現實生活裡文質彬彬的，在遊戲裡卻是個兇殘的殺人狂，他的戰鬥方式很特殊，兩隻手都可以熟練攻擊，但卻從來不雙持，而是用一把刀不停換手，從各種角度攻擊敵人。”銀龍魚以平穩的語調講述自己的故事。
“你說的這種玩法並不罕見吧？我差不多也能做到。”林遲隨口說道。
雖說不是左撇子，但林遲的左手在使用近戰武器時，戰鬥力也並不弱，這也正是他很快便適應了“泰坦之握”技能的原因。
事實上，銀龍魚說的這種“換刀流”打法，在以前的角色扮演遊戲裡並不罕見，有些玩家似乎覺得這麼玩起來很帥氣，經常在組隊時“表演”這種玩法，結果大多數都是東施效顰級別的，只能淪爲笑柄。
“這不是重點……”銀龍魚繼續道：“我那時候和他見過幾次面，他在現實裡的外表也很引人注目，年紀輕輕的就禿頂了。”
“這個也不怎麼罕見。”林遲調侃了一句。
“嗯。”銀龍魚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但您不覺得，這些特點全部出現在遊戲裡的一個NPC身上，有點過於巧合了嗎？”
“你的意思是，你在《戰爭天堂》裡遇到了和那傢伙現實容貌完全相同的人，而且戰鬥風格也一模一樣？”林遲問。
“是的。”
說到這裡，銀龍魚使用的那個還算精細的模塊面孔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困惑表情：“我看到的那個人，除了身上的裝束不同，容貌和體型都和現實中的他完全一致，就連額頭上的兩顆痔，還有嘴脣脫皮的特徵都完全相同……”
“你對一個男人觀察的這麼細緻？拜託請不要傳播gay的氛圍。”林遲忍不住吐槽。
“請您不要岔開話題。”銀龍魚一副很嚴肅的樣子，看樣子並不打算和林遲開玩笑。
“嗯……所以你認爲自己在遊戲裡遇到了現實中的老朋友。”林遲總結了一下銀龍魚剛纔陳述的內容，然後說出自己的推斷：“但也可能是‘現實掃描’，沒錯吧？”
所謂的現實掃描，主要出現在早期的腦內成像式遊戲中，那時候這種遊戲的開發還在摸索階段，一些遊戲製作組爲了節省時間和精力，放棄了重要NPC的建模，選擇了使用演員進行扮演，然後把這些人的外形和動作模式，整個複製到遊戲中。
要在腦內成像設備中構建起用戶對虛擬世界的認知，要比把畫面在顯示屏上播放的難度高得多。畢竟，玩家是通過大腦感知那個虛擬世界，而並非是像傳統的VR遊戲那樣，使用VR眼鏡或是頭盔構建出立體畫面。
正因如此，爲了降低開發難度，早期的腦內成像式遊戲開發商，經常會使用“現實掃描”的方式，製造出看起來還比較像人的NPC。
有些用戶極少的網絡遊戲，爲了節約製作成本，甚至會讓員工親自上陣扮演部分NPC，不過使出這種手段的遊戲，基本上都是沒過幾天就停服了。
“現實掃描我當然知道了。”銀龍魚認真的盯着林遲：“請您別把我當傻子，現實掃描的NPC，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也就是說，你認爲自己的朋友‘穿越’到了遊戲裡？”林遲問。
“不，這倒不至於，我過了相信聖誕老人的年紀了。”銀龍魚嘆了口氣：“不止這一件事，這個遊戲的構架，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你是說運算量過大？”林遲看着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是的，我還從未見過這種規模的擬真腦內成像式遊戲。”銀龍魚立刻點頭：“這種規模的運算量，現在的超級計算機真的可以承載嗎？”
這個疑點，林遲早就調查過了，聽到銀龍魚的問題，殭屍的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擡起冰冷的手臂指向天花板：
“你應該去太空看看。”林遲說。
“您指的是什麼？”銀龍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調查一下，或許會有結果。”林遲用含糊不清的方式，向對方提供自己這邊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