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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翌日,幾輛越野車開出了烏水鎮,繼續向永恆山脈駛去。兩個鐘頭後便抵達山脈附近,遠遠地就可以看到起伏的山脊缺了偌大的一段,那是當日讓殲星者撞擊山脈所至。本來飲馬平原與永恆山脈之間有一條盤山公路可以跨過山脈。現在由於殲星者的撞擊,這條公路算是廢了。
龍海駕着車,在距離盤山公路不遠處的山坡離開了平原公路,朝着坡下開去。接着是一路顛簸,幾輛越野車斜斜開過一片崎嶇的荒野,繞到了山脈的東側。開近山體時,可以看到一個隧道入口。
“在入侵者進攻之前,我們本來是打算給東亞聯盟來個驚喜,因此已經暗中打通了一條直抵白哥尼附近的隧道。可惜還沒投入使用,東亞聯盟便受到入侵,這條隧道也就一沒有啓用。不過今天倒算是派上用場了,也算沒有白乾一場。”龍海輕拍着方向盤說。
汽車開進了隧道里,因爲剛完工不久就碰上普羅休斯的入侵,隧道只完成了基建工程。但配套設施甚至是照明燈源都來不及安裝,地面也不平整,在汽車的燈光下不難看到兩邊的牆壁十分粗糙,基本就是一個半成品。
隧道中的空氣沉悶,地面坑坑窪窪。車行其上顛簸得很,但車上無一不是強者,自然個個坐得安若泰山。隧道里行車氣氛壓抑,自然無人交談。如此在黑暗的隧道里僅靠着汽車車頭大燈的照明,一路往前開去,直過了50分鐘,才感覺前方開始有風吹來。
原是出口到了。
當汽車開出隧道出口,龍海便將車停到了一邊。他們不僅穿過了永恆山脈,還深入東亞聯盟領地一段不短的距離,直接到達一個坡底。前方下坡處有一條盤山路抵達地面,遠方則是白哥尼的舊址。現在,城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被推平的大地上,只有雲柱如同深灰妖龍般盤旋呼嘯着。
零擡頭望天,天空被一大片橫亙十幾公里的巨大風暴雲所籠罩。那些如同妖龍般的雲柱,便由風暴雲中探出,藉此連接着天與地。再往大地看去,地面已經裂出無數破碎的溝壑,儼如大地的傷口,溝壑裡不時流淌過血一般的光芒。然而這片片血光已經極其暗淡,如同大地的血液行將流盡。
在道道妖龍雲柱的附近,飄浮着一大片碎石,它們不時受到雲柱的龐大吸力而升上半空,又忽的墮下。如此反覆,周而復始之下,大塊的石礫粉碎成數十上百小片的石屑,而石屑則徹底研磨成粉。飄散在空氣中,形成一片濃郁的灰霧。
整片大地死氣沉沉,充滿了肅殺冰冷的味道。風從地平線的另一邊吹來,讓零聞到了死亡的腐臭。
這片大地正在死去。
突然一聲炸雷響起,電光閃爍,照亮了衆人的臉。
在風暴雲中,片片電流翻滾匯聚,形成幾片巨大的菱形光斑。如同妖獸睜開了魔眼,無論零還是其它人都生出了被注視的感覺。
零變色道:“小心,普羅休斯發現我們了!”
聲音尚在空氣中繚繞,風暴雲朝向山坡的這一邊雲層翻滾,接着一團團雲氣如同炮彈般脫離了主雲層,帶着明亮燦爛的電光,斜斜宛若一排流星飛掠下來。
這團團雲氣尚在半空,便散發出驚人的氣勢,如同雲氣裡包裹着高階強者。掠過一半距離時,雲氣開始刨離,絲絲縷縷的深色灰煙散去,逐漸現出其中的人影。當第一道人影像流星似的重重砸在距離衆人不遠處的坡臺上時,龍海以及閃皆全身一震。
他們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零掃了眼,既知這雲氣中的人物只怕是龍海他們的舊識。
當撞擊的塵煙向四周流淌開去,一個男人舒展身體直直站起,周圍的空氣響起一陣劈里啪啦的震爆聲。於是出現在零眼中的是一個有着剛硬線條的男人,他手裡提着柄烏黑的戰錘,整個人散發的氣勢讓零生出微微的針刺感。這個男人身上翻開着八塊空能石,竟然是名十一階的強者!
“阿爾法?印度大君!他怎麼會在這裡?”龍海失聲說道,並看向了閃。
閃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大公已經在蘇伊裂谷一役中犧牲,殿下,這絕無可能。可……”
“等等。”
龍海擺去,舉目看去。從天空撞下總共七道人影,他們立起的時候,出現在龍海眼中的皆是印度大君阿爾法的模樣。哪怕龍海再遲鈍,也知道這些人並非真正的阿爾法,而是由普羅休斯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創造出來的複製體。
看着這些複製體,零隻覺無比熟悉。想起當日在西大陸時,蓋亞不是利用索隆的細胞同樣創造了一批克隆戰士。現在普羅休斯的做法同出一轍,只不過它克隆出來的戰士等級更高。但仔細觀察的話,也不難發現這些複製的印度大君力量參差不齊。
最強大的當屬第一個着陸的阿爾法,他擁有實實在在十一階的力量。至於後來的這些複製體,只有三個擁有十一階的實力,餘者皆爲十階。
那第一個複製體這時用一種如同機械般,沒有感情起伏的音調說道:“殺光所有擅自進入領地的爬蟲!”
零一徵,普羅休斯沒理由不認識他。如今在這種直面的情況下更不可能認錯,但由這名複製體的話聽來,似乎普羅休斯和他當面錯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解釋是普羅休斯並沒有在這方面投入過多的注意力,因此只是放出了這些複製體守衛,而主意志根本沒留意到零。
再看向那些妖龍般的雲柱,零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普羅休斯應該是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吸取星球的能源一項上,如此說來,它遠比自己想像中虛弱。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但機會再好,也要等清理掉眼前這些複製體再說。就在那第一個複製體說出如同指令般的話語後,所有的複製體氣勢升騰,個個爆發力量,掄着戰錘散了開去。各自鎖定了零這些入侵者,當即發動了攻擊。
龍海悶哼一聲,從車裡抽出了合金戰刃,正面迎上一名阿爾法的複製體。龍海大怒道:“你們這些傀儡,沒有資格使用阿爾法的力量戰鬥!”
印度大君最終以犧牲自己的代價,從而給自己的軍隊創造了撤退的時機。雖說阿爾法當時更多的考量是放在自己的人民身上,可那時候,秦的三位大將軍都在阿爾法的陣營中。阿爾法此舉無疑保全了秦三位將軍的性命,同時也贏得了龍海的尊敬。
此刻,看到普羅休斯竟然複製了阿爾法的細胞創造了這些守衛,這對於阿爾法這種一代強者而言無疑是種晦辱。龍海可以說是這片大陸和阿爾法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他感同身受下,自然比其它人格外憤概。
當下亦使出全力,合金重刃透着濛濛光氣,接下那最強的複製體。
龍海的實力和阿爾法不相上下,然而這複製體的力量卻猶要比印度大君的本體尚要強勁一分。當下重錘對戰刃,兩人打得難解難分。能量的強硬碰撞,使得不遠處的越野處頻頻爲震波彈起。
其它人也各自迎上了自己的對手。
素和楓各戰一名十階的複製體,斯塔利則與閃配合,對戰一名十一階的守衛。道格拉斯同樣攔下了一名強橫的複製體,這兩人都是以戰錘爲武器。不過道格拉斯手中那長柄戰錘揮將起來,帶起道道隱晦的力場,生出諸多牽引的妙用,帶得那名複製體的攻擊無比艱澀,頗有使不開手腳的感覺。
剩下的兩名,則讓零包攬了。
這兩名複製體都是十階,整整比零相差了兩個階位,實力猶如天淵之別。
複製體雙雙朝零衝了過來,兩柄戰錘表面透出隱隱紅光,盪出片片如同漣漪般的波紋,倒也聲勢驚人。看着戰錘從左右砸下,零一聲斷喝,直接提升到十二階的力量,雙拳閃電轟出。拳鋒有如推動萬噸海水,隨着零手臂前伸,空間生出道道隱約的波紋,更平空生出絕響雷音!
轉瞬雙拳對雙錘,毫無花假地硬拼一記,卻沒發出巨力相撞的震暴聲。複製體的戰錘像被一塊磁鐵吸着般,牢牢地固定在零的拳頭上。他們只覺一身能量力道轟出後,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得乾乾淨淨。想撤錘後退,則讓零雙拳生出的吸收力場牢牢定住。
零微微一笑,突然收起力場,兩名複製體剎不住勢道,立刻往前撲跌。零人往前傾,雙掌在複製體胸口一拍。一陣肉裂骨碎之聲連綿響起,兩名複製體同時飛出。胸口衣物爆裂,皮膚漲紅,血管破裂噴出一團血霧。
尚在半空,零往前一跳,隨既出現在他們身邊。雙手分別搭在複製體的手腕上,扭腰轉體,零帶得兩名複製體在半空像陀螺一樣旋轉起來。再一鬆手,便把他們丟了開去。複製體撞在一起,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溝,直滑出了十幾米才停了下來。
他們掙扎着爬起來時,眼前忽然一亮,雙眼已經被一道金黃色的光帶所映亮。
世界突然上下錯過,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讓零的命運斷層一分爲二,暴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