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的時候,零幾人站在了沙倫的別墅前。這幢四層樓高的別墅完全採用暴發戶式的奢華裝飾風格,怎麼華麗怎麼來。入門處的一尊愛神維納斯的水晶雕像,採用的都是上好的七彩光水晶。七彩光水晶本來就已經是水晶中的上品,難得的是這雕像無一接縫的痕跡,應是用原始的晶胎直接加工而成。
單是這麼一大塊七彩晶的晶胎,本身便已經價值不菲。再雕刻成像後,價值更是連翻好幾倍。而這東西只是給沙倫拿來裝飾門廊,可見這帕瓦里奇的商會主席實是富得流油。那也難怪,黑金本來就暴利商品,通過這麼多年的經營,怕是這小鎮上三個響噹噹的人物名不經傳,卻是悶聲發大財的主。最新小說“”
隨着老羅伯一路朝沙倫的書房走去,零跟着見到了名貴的木材、香料、名畫等貴重的東西。看得越多,他臉上的笑意便越濃。越是貪財的人,便越是怕死。而越是怕死的人,便越好控制,畢竟有太多東西可以威脅他們了。如此一來,零倒是覺得自己眼力見長,沒挑錯人下手。最新小說“”
書房被老羅伯打開後,零終於看到一個比較含蓄內斂的房間。沒有來時所見的奢華,書房採用較爲低調的裝飾風格,營造出一重厚重感。可惜書房裡那個披金掛銀,活像暴發戶似的矮胖身影卻和這書房的風格格格不入,要多礙眼就有多礙眼。只一眼,濃郁的銅臭便撲面而來,不用老伯特介紹,零也知道這胖子就是沙倫無疑。
和同樣肥胖的夏洛德比較起來,沙倫無論在哪個方面都差了好幾個檔次。但對於零來說,這反而是件好事。於是他帶着貝里恩幾人大步而入,渾如不發覺那些站在書房四周渾身殺氣的黑衣保鏢。
“老爺,就是這幾位想買黑金。”老羅伯輕聲道。
沙倫有模有樣地拿着一本厚厚的書籍在看着,他毫不爲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老羅伯下去。只是拇指和食指上兩顆碩大的寶石戒指,無論怎麼看都像在炫耀。
老羅伯倒退着離開書房,並給沙倫關上了大門。
沙倫並沒理會零等人,又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書後才轉過身來,一雙三角眼在零幾人身上來回看。落在素和夜琉身上時,眼神明顯變得灼熱起來。素豐滿的身段,夜琉那萌勁無雙的天然呆,都讓沙倫不由興起把這兩個各具特色的美女弄上牀去的齷齪念頭。
好不容易在二女身上收回色迷迷的眼光,沙倫乾咳一聲,道:“聽說,你們要買黑金。”
零笑了笑道:“那只是個藉口而已,其實我們想找沙倫大人談談另外一宗大生意。”
這回輪到沙倫意外了,下意識問道:“什麼生意。”
零上前,笑意濃濃道:“我們想殺了門薩,把沙倫大人推上鎮長的位置坐坐,不知道沙倫大人有沒有這個興趣?”
沙倫先是一愣,跟着臉色大變,大手拍在桌上喝道:“放肆,你們竟敢如此胡說。卡連酋,拜倫,你們還站着幹什麼?還不趕快把他們拿下!”
商會會長勃然變色,卻發現自己佈置在四周的保鏢一丁點動作也沒有。
其實也不能說沒有動作,畢竟保鏢的身體在輕輕發抖。跟着“撲撲撲”數聲悶響,沙倫睜大着眼睛,看着這些保鏢個個人頭飛起,跟着無頭的身份軟軟倒下。從脖子裡噴出的鮮血染紅了書房的地板,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衝得沙倫幾乎彎腰嘔吐。
這時沙倫纔看到那個天然呆的萌物不知什麼時候舉起了右手,右手五指間在光線的映射下出現幾道淡淡的黑線,而黑線的另一端正從那些無頭保鏢的脖子上收回。一時間,沙倫好像明白了什麼。
就是這個看似迷糊的少女,卻在瞬間殺死他所有保鏢。於是在沙倫眼中,夜琉哪還是什麼萌物,根本就是一隻惡魔!
那是死亡鳴奏的末完成版,夜琉只是拿出彈奏用的能量絲線,並在進入書房的同時便把它們悄然纏結在所有保鏢的脖子上。在她五指收縮的瞬間,能量絲線會如同扎入熟悉牛油的刀子般輕鬆斬下普通人的首級。這還是零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因此夜琉並沒有啓用鳴奏的部分,否則通過能量絲線的震盪切割,沙倫這別墅估計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而即使如此,已經足夠恫嚇住沙倫。商會會長也不是什麼乾淨的商人,手裡多少也有過幾條人命。可哪像夜琉這般,殺個人像砍根蘿蔔似的無動於衷。沙倫好歹也有些眼力,知道像夜琉這樣的人可比起他的那些保鏢來,卻是更專業的殺手。
這時衣領一緊,沙倫被人凌空提起。他看去,零和善的臉孔映入眼簾。零直接提起幾有兩百公斤重的沙倫,像扔皮球似的丟進他的皮靠椅裡,這纔好整以暇地說道:“沙倫大人,現在有興趣談這筆生意了沒有?”
沙倫平素驕橫,卻也不蠢。他知道若是不答應,下場立刻就像這書房裡的保鏢。可要是答應了,便是和門薩,甚至是弗雷德爲敵。總之無論哪個,都不是好的選擇。可問題是,沙倫現在沒得選。
他堆起笑容道:“這位客人,我能不答應嗎?算了,你想讓我做什麼,我照做就是了。可你真要這麼做,可千萬下手幹淨點。要知道萬一留下些後患什麼的,對你對我都不好。”
零拍拍沙倫的肩膀,直把他那小心肝嚇得快蹦出胸口來。零笑道:“你放心吧,沙倫大人。我們不會讓你爲難的,現在我需要你做兩件事。第一件,傍晚邀請獵人工會的主席弗雷德先生共進晚餐,地點隨你選好了,但最好不會驚動到門薩鎮長。第二件,我要門薩鎮長相關資料,比方他府邸的平面圖,保安力量的分配,他的作息時間等等。你是聰明人,我想你知道該怎麼辦。”
沙倫心裡直把零詛咒了上千遍,零這是要拖他下水。只要他供出這些資料,事後一旦零行動失敗,無論他是有心還是無意,門薩和弗雷德都不會放過他。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乖乖和零合作,用盡一切辦法把平時稱兄道弟的兩個置諸死地。
沙倫堆着笑容道:“這位大人,如果我沒看錯,您和這幾位先生小姐都是能力者吧。我真不知道,帕瓦里奇這窮鄉僻野的怎麼會引起像您這種大人物的興趣?”
沙倫已經豁出去,事到如今也只有聽零的命令行事。既然如此,他至少得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萬一失敗,他死也好死得瞑目。
零站到巨大的落地窗戶前,從這裡可以看到小鎮的概貌,零說道:“沙倫大人說笑了,你們這裡可不是什麼窮鄉僻野。我可不知道,哪個窮鄉僻野能夠像你們這樣,每年都有着高額的黑金交易。”
沙倫心裡咯噔一下,終於明白零等人始終還是爲黑金而來。他心中感嘆,當初和那些異族做交易的時候,爲避免走漏風聲,他和門薩、弗雷德幾人制訂了嚴格的銷售流程,以近乎苛刻的態度挑選客戶,並絕少和陌生的客戶接觸,以此來保證黑金的秘密。
否則像帕瓦里奇這種並不具備多少軍事力量的小鎮,一旦黑金的消息走漏,後果不堪設想。這麼十幾年下來,因爲嚴格按照流程操作,倒也沒出什麼大事。沙倫本以爲日子會這麼繼續下去,可今天,他知道帕瓦里奇獨立於世的日子到頭了。
這些人雖說把他推上鎮長的寶座,可那位置哪有這麼好坐。再看這些人的手段,自然是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傀儡鎮長,好在背後操作。但即使明白,沙倫也無力改變什麼。
在能力者面前,普通人一如螻蟻。
這就是新時代的不二法則!
接下來是沙倫一陣忙碌,他先是叫來老羅伯,讓他叫人清理了書房裡的屍體。再有就是往見獵人工會的主席弗雷德,並邀請他晚上在別墅裡用膳。老羅伯跟着沙倫已經有二十年,也算是見慣風浪的人。在看到書房保鏢的無頭屍體時,也僅是手指顫抖了下,跟着便立刻照沙倫說的去辦。
叫來下人將屍體清理,秘密掩埋後。不用沙倫交待,老羅伯便將知情的下人秘密死,從而不讓沙倫別墅裡發生的事情走漏半點風聲。跟着則是拿着沙倫新手寫的請柬,勿勿前往弗雷德的住所,將沙倫的邀請帶到。
整個下午,沙倫都忙着今晚和弗雷德的晚宴。他知道弗雷德一踏進別墅,就算死不了也別想出去,這晚宴自然吃不吃都一樣。可爲了不引起外人疑心,沙倫照足規格去辦。一邊讓下人佈置大廳,一邊則讓人到鎮上置辦晚宴所需的材料。另外,沙倫自己還親手繪製了鎮長公府的平面圖,並將公府保安力量的多寡,明崗暗哨的所在標個清清楚楚。
做完這一切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當沙倫將這張平面圖交給零的時候,看着天外那如血的晚雲,商會主席知道今晚將是一個流血的夜晚。
可那有什麼要緊的呢,只要留的不是自己的血。沙倫如是安慰自己。
夜晚悄然而至。
正是華燈初上時,一輛黑色轎車出現在沙倫的別墅前。沙倫站在窗口,認得那是弗雷德的座駕。沙倫露出一臉冷笑,心道自己即使當個傀儡,卻也比弗雷德即將面臨的命運強。那個神秘且強大的東方人已經在他別墅裡清理出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將充當弗雷德的臨時囚牢。
那個叫零的男人和他的夥伴花了一天的時間對囚牢進行簡單的改造,其中運用了一些沙倫所想不到的科技及能力。例如在窗戶和大門安裝的能量切割波,在裝置沒有關閉的時候貿然進出任何物體,都會給那炫目的激光刀刃給切成粉碎。沙倫親眼看到他們用一截合金棍做了簡單的試驗,當合金棍穿過大門的時候,在瞬間便給激光刃切成兩截。
這讓沙倫打了個寒顫,若弗雷德想逃跑,多半下場會和那合金棍一樣。
收拾心情,沙倫換上一臉愉快的笑容,來到大廳迎接獵人工會的主席。弗雷德不知有詐,可當他大笑走進沙倫爲其準備的宴廳時,大門突然關閉讓弗雷德意識到什麼。可在他尚做不出任何反應時,他帶來的幾名保鏢,其中包括兩名獵人工會裡的基礎能力者,皆毫無懸念地成爲夜琉那末完成版死亡鳴奏的線下亡魂。
毫無懸念,弗雷德連一口熱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給貝里恩欺近並以高壓電流擊倒。等到他醒來時,已經變成了零的階下囚。
而在弗雷德受擒的整個過程中,零並未曾露面,一切皆由貝里恩三人處理。事後沙倫問起,素只是淡淡回了句:“他去殺人了。”
沙倫不由再次打了個寒顫,那個男人將夥伴全部丟在他的別墅裡,換言之他有把握在被守衛層層保衛的鎮長公府擊殺門薩。那裡可不比沙倫這,常年駐守着幾十名士名,其中門薩的衛隊首領科羅多可是擁有五階力量的恐怖男人。這些資料沙倫已經鉅細無遺地交給零,在這樣的情況下零仍敢單獨前往,說明他有完敗這些人物的信心與力量。
再看他留在別墅裡這三個高深莫測的能力者,沙倫大概可以想像得到零的位階。那大概是他這種人一輩子也難以遇上的強者,想到這,沙倫叫來老羅伯,讓他去拿幾顆安眠藥過來。否則,今晚他可能別想睡得着覺了。
夜沉如水。
鎮長門薩正坐在公府的書房中,他的書房佈置得相對簡樸一些,但其中裝飾之物無不考究。若論價值,門薩這書房裡每樣東西都不會比沙倫遜色,只是它們更內斂些,便如門薩這個人。
已近中年的門薩仍然保持着健碩的身體,儘管只是普通人,可每天堅持鍛鍊的他還是擁有一付極爲剛性的男子身軀。他長相堪稱英俊,兩鬂稍染的風霜讓他看起來更加成熟。門薩留着一圈精心修剪的絡腮鬍子,這沖淡了他幾絲文弱的氣質,多了數分粗獷之感。
穿着筆挺的西裝,打着精緻的領結,門薩無論何時都保持着近乎完美的狀態。因爲他相信,只有自己擁有完美的姿態,才能夠讓底下的人信服。而這個信念,貫徹着門薩的一生。
他正批閱着文件,這時書房響起扣門的聲音。門薩隨口道了聲“請進”,門開,管家拉維斯大步走進。門薩看他自己獨自前來,皺眉道:“弗雷德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門薩今晚找弗雷德有事相商,差了管家拉維斯去請,不料管家倒自己回來了,門薩感到奇怪,逐開口問道。拉維斯彎着腰道:“門薩大人,我好像去晚了一些。聽弗雷德的下人說,沙倫先生剛把他請了去共進晚餐。”
“沙倫?”門薩聽到這個名字時,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顯是對這商會主席極爲不屑:“十年的時間已到,按照當年的協議,黑金的利益將進行重新分配。我們需要吸納其它的股東,並壯大對黑金的銷售規模。沙倫這頭肥豬肯定想撈得更多些,纔會在這個時候把弗雷德找了去。”
管家哈腰道:“應該錯不了,沙倫那蠢貨也不想想。這些年要不是大人您平衡着他和弗雷德先生兩邊的矛盾,這頭肥豬早讓獵人們給殺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沙倫別的不行,卻深譜經營之道。而且目前我們重要的客戶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弗雷德也不會真的對他下手,一切也不過做個姿態而已。”門薩沉聲道:“只是在這個時候,沙倫公然想和弗雷德聯手,弗雷德竟也去了,看來他們已經不把我這個鎮長放在眼中!”
拉維斯低下腰道:“大人,那您打算怎麼做?”
門薩的英俊的臉上現出一絲猙獰的神色,道:“不聽話的狗養來何用,天底下也不只有沙倫懂得經營。我早着手讓人物色這方面的人才,一旦有了人選,就該送這條肥豬上路了。”
拉維斯的頭按得更低了:“大人英明。”
門薩離座而起,來到窗戶邊。他咬着菸斗,看向夜色下的小鎮。他已經不滿足苟安一偶,門薩認爲,以他的才能,不應該只擁有一個小鎮,而應該擁有一座王國!
在這樣想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公府正對的街道上,路燈下出現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徑直朝鎮長的公府而來,當門薩看到他的時候,那道身影的主人似乎也發現了門薩。於是他停下來,因爲離得過遠,因此門薩看不真切來者的容貌。只依稀看到他擡起頭,於是黑夜下,如同有金色的火光一掠而過。
門薩嚇了一跳,連連退後,全身發抖。
拉維斯大驚,撲上去道:“大人,您怎麼了?”
“沒,沒什麼。”門薩只覺得剛纔有一種被人殺死的恐怖感覺流遍全身,以他的鎮定,也全然不敢再站在窗邊。他朝拉維斯道:“你去看看,對面公路上是不是有個人影。”
拉維斯一頭霧水地湊到窗口,使勁張望後轉身對門薩道:“沒有人啊,大”
話音末落,門薩先是看到拉維斯眉心先是一點隆起。跟着那隆起的部分不斷擴大,時間彷彿變得緩慢起來,拉維斯的眼神從之前的茫然漸而恐懼,那雙眼瞳不斷朝自己眉心望去,可他不會看到,自己的眉心先是裂開,跟着有金屬的彈頭從裡面鑽出,帶起鮮血、腦漿及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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