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俄國人不參加貨幣聯盟,對於絕大多數國家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不只俄國恐懼西方,西方其實也在恐懼俄國。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奧地利,如果俄國加入貨幣聯盟,那麼弗蘭茨不覺得自己對巴爾幹地區的影響力能超過俄國。
共同的經濟市場其實在很多時候都是政治統一的基礎,一旦俄國加入貨幣聯盟,那麼他們就能把盧布塞進多瑙河兩公國,隨後便是更加徹底的斯拉夫化。
等到那個時候再想驅逐俄國人的影響力,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弗蘭茨不可能將多瑙河兩公國全部讓出,一方面是資源問題,另一方面則是民族問題,但最重要的依然是戰略問題。
奧地利可以沒有瓦拉幾亞,但是俄國人絕對不能佔領瓦拉幾亞。至於貝爾格萊德更是想都別想,一旦俄國佔領了貝爾格萊德,那麼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總之在貨幣聯盟這件事上,俄國人成功地孤立了所有人。
蘇伊士運河公司的情況就比較複雜,其實各方都想當老大,但是又都不太想花錢。
本來想要釣魚的埃及由於錯估了自己的實力,在一番操作之後成功讓自己變成了看客。
最後還是英國人先坐不住了,在斯特拉特福子爵的提議下蘇伊士運河公司開始了第二次融資也就是吸引民間資本。
正在其他國家開始串聯,討論要投資多少才能防止英國人一家獨大的時刻,上千萬英鎊的資金已經到位。
不過弗蘭茨其實對此事倒是沒什麼意見,他最希望的是運河能儘早開工,而且規模越大越好。
至於此時誰來控股並不重要,因爲這運河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在蘇伊士運河公司這件事上,最不憤的是法國人。如果不是路易·拿破崙攔着,法國的銀行家們絕對要給英國人來個大的。
不過兩國正處於蜜月期,所以路易·拿破崙選擇了讓步,這個惡人他是不會當的,所有的黑鍋都必須由秩序黨來背。
饒是托克維爾家教再好也忍不住要罵娘了,路易·拿破崙的野心在他看來已經昭然若揭,然而所有的骯髒行徑都掩蓋在拿破崙家族的光環之下。
“尊敬的各位,沙皇陛下建議廢除自1848年以來所有君主制國家所制定的憲法。”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俄國人來了個大的。
烏瓦羅夫在得知尼古拉一世的計劃後幾乎一夜未眠,這個來自聖彼得堡的消息實在太過重磅。
“這些憲法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上天授予君主的權力,並使國家管理變得複雜而低效。
廢除這些憲法將有助於恢復君主的無上權威,並重新確立君主在國家治理中的核心地位,確保決策的簡便和高效,更是可以維持歐洲,乃至世界的穩定與和平。
此外這些所謂的憲法中大多數所通過的路徑並不合法.”
尼古拉一世這些話可以說是說到了一些君主制國家君主的心坎裡,很多人都並不想放棄自己的權力,一時間烏瓦羅夫公爵被淹沒在了鮮花和掌聲之中。
俄國這樣公然反攻倒算的行爲,雖然十分離譜,但放在此時又異常合理。
實際上1848年制定的這些憲法很多都帶有逼迫性質,但是大多數君主都爲了面子或者是礙於實力不敢提這件事。
此時俄國直接提了出來,又給那些革命者扣上了陰謀家的帽子。這波操作下來,尼古拉一世的名聲直逼當年的“神聖王”。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特權階層會喜歡束縛自己的條條框框,現在俄國人主動提了出來,這些人恨不得給尼古拉一世打板供起來。
俄國的這波操作無疑在君主制國家中贏得了廣泛好評,但卻是給法國人噁心得不行。
作爲整個和會中唯一一個共和制國家,直接被俄國人點名孤立。
俄國人這招最噁心的地方在於法國人明明知道這是在噁心自己,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更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公開站到法國一方。
如果說之前俄國人是孤立歐洲,那麼現在就是歐洲孤立了法國。法國人不可能接受這一點,但也不敢公然和整個歐洲君主制體系叫板。
在會場內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下,法國使團果斷地選擇了悄悄離席,甚至連抗議都不敢。
然而烏瓦羅夫又怎麼會放過法國人呢?
“托克維爾先生,您怎麼走了?”
托克維爾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加快腳步。
“哈哈!”
“哈哈!”
“夾着尾巴逃跑了!”
法國使團只能選擇在這一片嘲諷之中逃也似地離開。
1848年12月31日,維也納和會正式落下帷幕。
根據《1848年維也納公約》
1、奧斯曼帝國必須割讓阿爾巴尼亞給奧地利帝國,並賠償150萬弗洛林,同時需要在三個月內撤離全部軍民。
2、奧地利帝國和俄羅斯帝國不得干涉奧斯曼帝國內戰。(奧斯曼帝國內戰指奧斯曼帝國對塞爾維亞的戰爭。)
3、奧斯曼帝國割讓特拉布宗、埃爾祖魯姆兩省給俄羅斯帝國。
4、奧斯曼帝國由於違反《溫卡爾-伊斯凱萊西條約》需賠償俄國三億盧布,並且拆除錫諾普的炮臺。
5、奧斯曼帝國割讓色薩利給希臘,並賠償50萬弗洛林。
6、奧斯曼帝國割讓約旦河東安給埃及,並且承認埃及獨立。
7、歐羅巴貨幣同盟正式成立,實行金銀雙本位幣制。
8、蘇伊士運河公司宣告成立,起始資本爲2100萬英鎊。同時成立運河檢查委員會和股東大會,監督工程實施情況,爲運河制定發展策略。
9、廢除1848年以來制定的所有憲法。(法國未簽字。)
和會結束之後除了少部分工作人員需要及時趕往前線監督執行工作,絕對大多數參與和會的代表們都選擇留下狂歡。
沒錯,就是狂歡。畢竟公費旅遊的機會可不多,尤其是在高消費的維也納。
大家之所以參加狂歡。一方面是維也納的娛樂業確實發達,但更重要的是大多數國家都覺得自己賺到了。
這種落袋爲安的狂喜需要宣泄。
英國和奧斯曼帝國爲了渡過這場危機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劫後餘生又何嘗不值得慶祝?
至於法國人不會留下自討沒趣,他們此時巴不得沒人注意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