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蔓怔愣出神之際,包裡的手機響起,她瞧了一眼閃爍的名字,瞥了眼江瑾言,見他神色無異樣才接起,“喂?”
電話那頭傳來林琛斷續的聲音,“蔓蔓,有時間麼?”
傅蔓想了想,正好她也有事要問他,“恩,明天有時間。”
江瑾言眉心幾不可察的微蹙,直到掛了電話,溫爲東搖了搖頭,“小姑娘,上次東子哥跟你說的話好好想一想啊。”
傅蔓狐疑,捏着瓶子的指節微微泛白,“你說阿琛?”
溫爲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了一邊某人的臉色隨即岔開話題,“嘿嘿,跟小時候一樣傻呼呼的。”
良久沒開口的江瑾言沉聲道,“你見過她小時候?”
溫爲東回頭意味深長的瞧她一眼,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傅蔓追問,他卻說什麼都不再開口。
兩人尋了處地方帶着溫爲東這個電燈泡吃飯,醉夢軒,江城有名的餐館,不提早預約基本都要在門口排隊。
“東子,愣着幹嘛,走了。”傅蔓推了他一把。
聞言江瑾言停下腳步,順着溫爲東的視線望去,不動聲色的拉過傅蔓往包廂走去,低聲問道:“想吃什麼?”
“東子怎麼了?”
江瑾言拉着她箍在自己懷裡,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等會多吃飯少說話。”
點完菜,江瑾言又叮囑了一句,“再拿一份餐具。謝謝。”
菜都快上齊了,溫爲東纔回來,身後還跟着文靜,傅蔓明瞭,笑着招呼道,“你們來啦?趕緊坐吧。”
溫爲東臉色鐵青的在江瑾言身邊坐下,文靜臉色也不太好,站着遲遲不肯坐下瞧這架勢估計在外面已經吵了一通,“不了,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啪——
溫爲東一撩筷子,“現在是不是覺得跟我吃飯也那麼勉強?”
文靜無奈的回過身,語氣頗冷:“東子,我現在不想跟你吵。”
溫爲東勾着眼角冷笑道,“那你想跟誰吵?呵,你今天要敢走出這個包廂就別指望我他媽會去哄你!吃飯!”
包廂內的氣氛劍拔弩張,江瑾言敲了敲傅蔓的腦袋,“吃飯。”對於吵架這種事江瑾言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勸架,兩人都在氣頭上,無論說什麼都解不了他們心中的怒氣,沉默是他認爲最好的辦法。
文靜紅着眼眶站在原地,東子的脾氣她瞭解生氣的時候話都往死裡說,過後說過什麼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時間久了她也受不了每次吵架都把話說那麼絕。
“溫爲東,你又有多高尚?對我有幾分真心?你暗地裡調查我爸涉黑你有告訴過我?你是不是等着哪一天把他們抓進去了再來通知我?”
溫爲東不動聲色的放下筷子瞅着她,樣子優雅,道:“文浩告訴你的?”
文靜原本聽她哥這麼說還不信,這麼一試探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怒道,“溫爲東,我們徹底完了!”
說完便拉開門疾步走了出去,身後傳來一聲杯盤落地粉碎的巨響。
暮色*降臨,江瑾言送傅蔓回家,兩人靠着車沿說着悄悄話,溫爲東在車裡憋着氣強忍着纔沒有去找文靜。
“回去好好休息吧,我過幾天再來拜訪他們。”江瑾言撩着她的劉海在她耳畔低語。
傅蔓點點頭,“嗯,那你什麼時候回青州?”
江瑾言埋首在她香噴噴的頸窩處,深吸一口,道:“後天過去,再過幾天可能要回一趟京都,安撫好老爺子就回來。”
畢竟棄政從商這麼大的事兒不通知一下他們,老爺子估計會拿槍崩了他。
傅蔓靠在他堅硬的胸膛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又聽他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那份工作你要真不想做就辭了吧,我不在局裡放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你想做什麼工作?或者在家陪我?”
月光皎潔如水,繁星閃爍,地上的光線卻晦暗不明,傅蔓兀的瞧見陽臺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連忙從他身上彈開,江瑾言回身望去,衝鍾遠山打了聲招呼,“鍾伯父。”
鍾遠山和藹的點點頭,“早點休息別聊太晚。”
說完就轉身進去了,傅蔓朝他比了個手勢,“鍾叔其實還挺喜歡你的,就是我媽掘。”隨即眼神又黯淡下去。
江瑾言勾着嘴角將她攬進懷裡狠狠的吻了一遍,“放心吧,交給我,快上去吧。”
直到他上了車,溫爲東懨懨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老子回去要看不見文靜你賠給我?”
江瑾言靠着駕駛座閉目養神,“少來,要追早追去了,最多今晚陪你喝一杯。”
溫爲東蹙眉,“就一杯?”
“嗯,實在是女朋友管的緊吶。”
“滾——”溫爲東不悅。
過了一會兒,江瑾言闔眼問道:“你剛剛說小時候見過她?什麼時候?”
溫爲東調了調空調溫度道,“她爸爸剛去世沒多久,我小舅舅似乎跟她爸爸有私交,我那段時間跟我小舅舅學書法就一起去參加葬禮了,第一次見到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印象很深刻。”
“嗯?”江瑾言眯眼。
溫爲東忙撇清關係,“你放心,那時候纔多大,能有什麼想法,要是有那也是未遂。”
傅蔓累了一天洗完澡出來躺在軟軟的大牀上眼皮子便開始打架,又想到鍾遠山的事心裡煩的緊,睡的迷迷糊糊。
令江瑾言沒想到的是,鍾遠山會先找上他。接到他電話的剎那還是出神了,鍾遠山威嚴的聲音在他電話那頭傳來:“有時間麼?”
“嗯,您說。”
兩人約定了地點,江瑾言趕到的時候,鍾遠山已經在等了。
他不慌不忙、邁着穩健的步子踱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笑道,“您好,鍾伯父,等很久了?”
鍾遠山嘬了口面前的咖啡,淡淡的搖了搖頭,“還好,剛到。”
男人的面談總是莊重而肅穆的,特別的當對面的人有可能成爲你未來的女婿或者是未來的岳父時,但他們的目的始終都只有一個,能讓女兒或者老婆幸福。
鍾遠山瞧了他片刻,面不改色的開門見山道:“我跟我夫人覺得你們不合適,你覺得呢?”
江瑾言心一沉,“伯父,沒有一段感情是一帆風順、毫無挫折、但我會盡力維護這段感情,不讓她受傷不讓她彷徨,就目前而言,我覺得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她。”
鍾遠山又繼續說,“世界上那麼多男人,你憑什麼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她?她只是沒遇到而已。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麼?”
“嗯,所以就目前而言嘛,其實要讓我講出個所以然來我也講不出來,不知道您相不相信一見鍾情,看見這個人的瞬間就好像看見了未來,原本不快的陰霾情緒都被一掃而空,未來的每一天似乎都變的有希望起來。”
就好像如果不跟她走下去,連生命都失去了色彩。
鍾遠山突然笑了,這感覺他怎麼會不懂,當初在邊疆支教的時候,看見傅雪茹便是這樣一種心境,彷彿被戳到心窩了。
“你知道我跟我夫人的事?”
“教授曾經跟我提過,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您很愛您夫人,但這也是我內心最深處的感覺。”
鍾遠山笑的開懷,“我就說你這孩子有點心思你伯母還不信,說到底也是老淮教的好,你爸爸當年偷偷溜回城裡幽會的事還是我打得掩護,不然也沒有你了,哈哈哈哈——”
江瑾言這才鬆了口氣,笑着應和,“是,也謝謝您,教出蔓蔓這麼好的女孩子。”
鍾遠山笑容僵了僵,“行了,伯母那邊交給我吧,能不能說服老淮就看你了。”
江瑾言心頭一喜,連連應下,臨走前才問了句:“伯父,我能問是什麼改變了您的想法?咳,我是說那天我在您家……有些失禮。”
鍾遠山盯了他半晌,才緩緩開口,“時間吧,沒那麼多時間了。”後面半句話漸漸輕下去卻還是落進江瑾言的耳裡。
江瑾言沉眸暗忖,又聽他道:“她喜歡就好,剩下的路只能我來幫她鋪墊,因爲欠她太多。”
江瑾言越聽越不對,心裡漸漸涌起一股不安,“什麼意思?”
鍾遠山和藹一笑,“行了,我把女兒交給你你答應我別辜負她就行。”
江瑾言鄭重點頭,這是一生的承諾,兩個男人之間一生的承諾。
江瑾言跟鍾遠山剛走出餐館就瞧見對面落地窗戶裡拿到熟悉的嬌俏的身影,披着一件薄薄的開衫,露出精美秀氣的鎖骨,下*身着一件紗料長裙,端端坐在咖啡館內,對面的男子淡笑着望着她。
江瑾言雖知道今天他們兩要見面,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微微沉了臉色,鍾遠山側頭瞧了他一眼,“你覺得林琛怎麼樣?”
江瑾言詫異的回頭看他,鍾遠山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單純問問你這個人怎麼樣?不要抱有任何偏見,客觀分析一下。”
江瑾言沉吟片刻,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野心挺大,不善於控制情緒,做人不夠圓滑,會耍點小手段。但好在人還挺聰明,一點就通。”
“那你覺得這裡邊什麼職位適合他?”
“您要提拔他?”江瑾言想了想,“基層做起吧,以他現在的資歷還是先把棱角磨圓潤了吧。”
鍾遠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恩,分析挺到位,真打算從商?”
江瑾言目光柔和的聚焦在遠處,勾着脣角:“嗯,從商沒有束縛也自由,但還是想給她最好的生活。也不是說從政給不了她最好的生活,就怕她多想,總是沒有從商來的自在。”
鍾遠山會意的點點頭,“其實蔓蔓就是個普通女孩子,而你的條件其實還有很多女孩子更適合你……”
“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賢惠的女孩子也許很多,但我想要的只有她,您放心吧。”江瑾言最後給鍾遠山打了一針定心劑。
鍾遠山笑着連連點頭,嘆氣道:“恩別讓我失望,不然你伯母肯定記恨我一輩子。”
話音剛落,他突覺眼前一黑,身子堪堪往邊上栽去,江瑾言連忙一手撐着車沿,一手扶着他,心底的不安愈漸濃烈:“伯父?……”
午後安靜的咖啡館只餘稀稀落落的幾人,人都說秋老虎可怕,眼看着快入秋了,竟又突然悶熱起來,連帶着人的心情也煩躁起來,她靠着座椅瞧着對面的林琛,手指輕輕釦着桌板,淡淡說道:“這事兒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疑心病重,聽你一說不分青紅皁白就打電話去質問他,這個圈子水深,你自己注意點吧。還有上次你誤會他了,三年前拋棄我的不是他。”
林琛聽着她認真跟他一個字一個字解釋,心裡一沉:“你們和好了?”
傅蔓舒心一笑,這是她今天第一個笑容,“恩,我總是不敢把自己交出去,不敢告訴他自己心裡真是的想法,他疑心病又重猜來猜去纔會鬧成上次那樣。”
在愛情裡,我們總是要這樣一步一步試探接近對方,傷人三人傷己七分,當愛情的本質變得滿目瘡痍時,他們才感嘆,才相信,啊——原來這就是愛情,不幸的人,從此便不再相信愛情,一生悽苦;幸運的人,他們珍惜着來時的每一步,學會愛相信愛,終將幸福。
林琛盯了她半晌擡手欲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傅蔓低笑出聲,“阿琛,你告訴我,其實那天羽林集團的老總真的只是湊巧來看你,你真的沒有抱着想利用鍾遠山的背景拿到他公司法律顧問的心態,你告訴我你沒有。”
林琛手霎時僵在半空中,臉色煞白,血色盡退。
傅蔓漸漸心涼,“既然你本就抱着利用的心態何必想我以真心回報?”
傅蔓深深瞧了他一眼,起身離去,東子告訴她的時候其實仔細串一串就很明瞭了,地中海奇怪的態度和林琛莫名的親密,現實總是血淋淋而又殘酷的,坐在地鐵門口給江瑾言撥了電話,電話那頭他雖強壓下話語裡的粗喘,但依稀還是能聽出來,“你在幹嗎?”
“我在東子家。”
傅蔓狐疑,“在東子家你這麼喘?”
“剛剛鍛鍊完,你呢?在幹嗎?”
“見完林琛準備回家,瑾言,我很難過。”傅蔓低着頭,聲音沉悶。
江瑾言聲音緊繃:“恩?你在那別動,我過來接你。”
“我過來找你吧,這邊堵車挺厲害的,你把地址給我。”傅蔓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說道。
“不用,我過來找你,你別動啊。”
作者有話要說:東子回來了~恢復日更,會有雙更補上以前的,哪幾天雙更會前一天告訴大家的,今天應該是不能雙更了~要陪人去面試,晚上會在微薄通知明天雙更不~恩木嘛~~╭(╯3╰)╮~
肉啊,大概就明後天了~~江局長總算是修成正果了~恩婚後還會小虐怡情~但是暖虐甜寵啦~木嘛~~~
這幾天忙暈了~留言積分什麼的我會送上的~木嘛~~~
要不先上東子的肉給你們解解饞?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