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州市屬於發展中的城市,道路寬,人少。這裡只有青南一所大學,但卻是一所全國重點高校。傅蔓租的房子就在學校的附近,上班很方便,坐公車只有幾站的路。離市中心也近,來回都很方便,相比較江城去個市中心都要坐一個多小時車程真是好太多了。

這套房子其實是鍾遠山在青州一位朋友的房子,傅蔓沒問太多,總之,鍾遠山能同意她搬出來,她都已經很意外。她都做好了打持久仗的準備,讓她若無其事的生活在那個家裡,真的有點困難,以後鍾易寧帶着簡彤回家,這種尷尬的場面她能避免自然要避免。

晚上,她裡裡外外將公寓打掃了一遍,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夏日的晚風雖涼爽,但依舊吹不走空氣中凝固的那股悶熱。

將近凌晨,她才堪堪把東西收拾好,仰頭倒在柔軟的牀上,枕着剛換的被單和褥子,疲倦的闔上眼,嘴角勾着淺淺的笑意,沉沉入睡。

翌日,傅蔓神清氣爽的搭着公交去上班。她跟的教授年級和鍾遠山一般大,坐在辦公室正研究着學生的課題,她輕輕叩了叩門,直到她進門,才擡頭看着她,和藹的一笑,"傅蔓?"

她恭敬的點點頭,"是的,餘教授。"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位餘教授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平凡普通。

余文華眉宇間都透着一股書香之氣,笑問:"在英國呆了三年?"

傅蔓怔了怔,看着他手裡那份簡歷點了點頭。

余文華笑了笑,問道:"喜歡那裡嗎?"

傅蔓錯愕,卻還是點了點頭,道:"嗯,那邊的生活很輕鬆,不像在國內,被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弄的快喘不過氣來。"

"那怎麼又回來了?"余文華嘴角的笑意不減。

傅蔓微微一聳肩,"國內有家人,朋友,還有很多不能割捨的東西。"

晌午的辦公室迴盪着兩人低低的交談聲,跟余文華談完就幾近中午,便帶着傅蔓一起去餐廳吃飯。

噪雜的教師食堂迴盪着衆人的點餐聲,余文華詢問她喜歡吃什麼,傅蔓受寵若驚的忙搖搖頭,"您點吧,我都可以。"

傅蔓除了一樣不吃外對別的東西確實不挑,豬肉。特別是肥肉,小時候,鍾易寧騙着她吃下一塊豬肉,她便吐了一天,差點連苦旦都吐了出來,還是除不了那股噁心的反胃。

也許是內疚吧,鍾易寧從那之後,纔開始慢慢對她好起來,她剛來鍾家的時候,鍾易寧別提多討厭她了,但是她那個時候就很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頭"鍾哥哥、鍾哥哥"的喊。

"蔓蔓,把菜端過去吧,我去打飯。"余文華喊道,傅蔓才拉回思緒,身後排着隊的老教授見她怔愣着,便揶揄了幾句,"老餘,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小姑娘?漂亮是漂亮,怎麼看上去憨憨的。"

余文華瞧了眼她,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將東西先端過去,轉頭對剛剛的教授說道:"剛招的,怎麼樣,眼光還不錯吧?"

"不錯不錯。"衆人鬨笑。

傅蔓紅着臉端着盤子退了出去,隨意找了個位置放下,便上前去盛飯,剛剛真是犯了渾,打飯這種事讓教授做,難怪別人說她憨。

余文華看她低着頭猛扒着碗裡的飯,就差把頭埋進去了,心中瞭然,便安慰道,"剛來難免這樣,時間長了就好了。"

傅蔓拿着筷子的是頓了頓,快速將嘴裡的飯嚥了下去,道,"嗯,我知道了,謝謝教授。"

"嗯,順便準備一下,下午我有個職工培訓講座。"

"講座?"

"嗯,不是學校的,是我規劃局的一個朋友。"余文華看着她笑了笑,繼續問道:"對了,蔓蔓有男朋友嗎?"

傅蔓聞後羞赧的搖搖頭,"沒有。"

余文華會意的點點頭。

下午,正是日頭毒辣之時,辦公室空調呼呼吹的傅蔓昏昏欲睡。余文華理了理西裝從裡頭走了出來,輕輕叩了叩傅蔓的桌子,"走吧。"

傅蔓頓時精神抖擻,隨意理了理衣服,將垂落在耳側的碎髮往耳後捋去,跟上余文華的腳步。

車子剛剛挺在規劃局的門口,便有人迎上前,對余文華說道,"餘教授,江局正在開會,讓您先上去坐會兒。"

余文華接過傅蔓手裡的文件包,笑着應道,同時回過身叮囑了傅蔓幾句。

辦公室開着空調,傅蔓前腳一踏進去,一陣陣涼風就朝她襲來,舒服的連毛孔都舒展開了。原本就汗溼的額頭瞬間被風乾了。

其實傅蔓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教授要講的講義準備好,做好記錄工作,別的也就剩下端茶送水這些事兒了。

傅蔓漸漸心靜下來,百無聊賴的環顧了一圈,辦公室的裝修很簡單很大方,底色調就是很純粹的黑白。黑色的辦公桌上整齊的擺放着一些未寫完的文件,剩下的半杯咖啡已經涼了,此外,還放着一塊牌子,副局長,江瑾言。

傅蔓在心中默唸了一遍。

"瑾言這孩子算是我門下最得意的門生了,當年念大學的時候可風光了,每次我的課上只要他在,女生就特別多,但那孩子有點孤僻,話不多。"余文華說出這位得意門生時眼裡都泛着異樣的光芒。

傅蔓狐疑的凝着眉,聽上去年紀不大,追問道,"青南畢業的?"

余文華笑了笑,"不是,劍橋大學的,我當時在劍橋任教,他正好是我班上的學生。後來直接保送研究生,本來想讓他跟着我讀博士,正巧那時候,我家裡除了點事兒,就回國了。"

傅蔓訝異的點點頭,原來余文華以前在劍橋教書,她還想接着問問他教什麼的,卻在這時,聽間一個溫淳地低音傳進她的耳朵裡。

"抱歉,教授,等很久了吧?"

傅蔓循聲往門口探去,卻見一抹修長的身影背光而立,慢慢朝他們一步步踱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眸子深邃,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余文華起身迎上去,笑道:"剛來沒多久,最近怎麼樣?"

直到傅蔓徹底看清他的臉龐,驀的怔住。

江瑾言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邊上窘迫地傅蔓,道,"挺好的。"

余文華滿意的一笑,將身後的傅蔓往前一推,介紹道:"瑾言,這是傅蔓,最近跟着我實習呢。"

隨即又對僵直着身子的傅蔓說道,"蔓蔓,這位是江副局長,名副其實的年輕有爲啊,你們年輕人不是還有個詞麼,那什麼,高富帥......"

江瑾言大方的笑了笑,"教授,過獎了。"

隨即,目光深深淺淺的落在邊上的傅蔓身上,隨後見她鎮定的朝着自己伸出白皙纖長的手,道,"江副局長,您好!"

江瑾言同伸出手,握住軟軟的一方柔荑,淡淡回道,"您好,傅小姐。"

這感覺便深深的烙進他心裡,難以抗拒。

講座進行的很順利,余文華身經百戰,不用講義也講的很順暢,江瑾言一直坐在臺下仔細、靜靜的聽着,一如讀書的時候。

傅蔓看着他寧靜俊逸的側臉,心裡一陣感慨,這老天果然還是不公平的。

講座在一片喝彩聲中落幕,傅蔓擰開礦泉水的蓋子走上前遞給余文華,隨後替他整理收拾東西。

江瑾言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眸子微微一凜,喚了身邊的助理上前幫忙,隨即走上前不動聲色的接過余文華手裡的包。

余文華剛剛演講完心理還有些激動,顧不得這些小細節,拍了拍江瑾言的肩,問道,"講的怎麼樣?"

"教授寶刀未老,讓我想起以前讀書聽您上課的時候了。等會局裡還有個聚會,教授您留下一起吃個晚飯吧。"江瑾言低低悅耳的聲音傳進傅蔓耳裡。

余文華笑着答應了,轉頭對身後的傅蔓說道,"蔓蔓,一起留下吃了再回去吧。"

傅蔓不忍拒絕余文華的好意,便應承下來,眼眸不經意間撞上江瑾言深沉的眸子,一道光一閃即逝。

聚會訂的包廂就是很普通的房間,沒有傅蔓以爲的奢華的樣子,連花都沒有一盆。

她坐在余文華的身側,江瑾言坐在另一側,陸陸續續來的人越來越多。

余文華開玩笑似的說了句,"瑾言,你這副局長當的很扣啊。"

包廂內的人鬨笑聲起,江瑾言無所謂的笑了笑。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中音,"不是他摳,是我摳。"

衆人循聲望去,進來的是一個身材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包廂內有人喊道,"喲,劉局長來了,快坐。"

頓時,包廂內的人爭相起來讓座,劉軍擡手製止,目光搜尋了一圈,瞧見傅蔓邊上還有空位,道,"喲,這小姑娘面生啊,我就坐這吧。"

作者有話要說:手機打的,錯字諒解啊,男主是江局長,嗯,握拳。

最後讓我們一起爲四川祈禱,希望雅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