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從夜店小門裡走出一個女人,他都會先欣喜一下,然後又落回到平靜。他總是安慰自己,下一個一定會是她,還在想要用什麼笑話逗樂她,自己該怎麼解釋身上的傷痕。但是現實給他殘酷不變的答案是,下一個真的不是她。於是他選擇沉落在自己欺騙自己的跳不出去的循環當中。
已經凌晨5點了。
一次次的失落讓他欺騙自己的言語顯得越來越無力,最後連欺騙都失效了。他收起表白信,掩着面,結束了不肯中斷的循環,淚水不停地沿着手臂浸溼了衣服,嘴裡不時地發出“嗚嗚”的哭泣聲,那是他心碎的聲音。
他起身去了屍體所在的馬路上,見到了不久前還活生生,轉眼間就丟了命的張餘。
他一屁股坐在了屍體旁邊,用教訓的語氣揪心地說着:“餘哥啊,你怎麼那麼傻啊,你都已經在夜場裡混了那麼多年,不知道那些人是不能惹的嗎?怎麼脾氣還是怎麼衝,我一直跟你說要忍耐,忍耐,活着就是一切,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這下好了吧,吃虧了吧……”
說着說着,他再一次哭了,隨後他又擦擦眼淚,用手將張餘的眼睛閉上,說:“餘哥,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該睡覺了。兄弟我最後一次和你一起睡覺,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說完他便躺在旁邊的草堆裡睡着了。
夜店報了兵,說是有人酗酒鬥毆死在了馬路上,第二天早上一隊殺手就靜悄悄地將張餘的屍體運走了,處理的結論也正是夜店所說的,一模一樣。
前陳杰醒來,發現張餘的屍體不見了,突然慶幸這一切估計是一場夢,但是地上的血跡和留下的殘破的酒瓶告訴他這是真的,這根本不是夢。
他回到夜店裡,繼續工作着,只是他把自己弄地比平常都忙,幾乎什麼樣的差活他都自己去做,或是瘋狂地接別人的活,這樣就不會有時間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人。很快他就意識到,這種方法是徒勞的。
就這樣,他一直工作到晚上,沒有間隙。
在一條熟悉的走廊上,前陳杰遇見了小媛。她也和往常一樣,在這個時候穿着跳舞的服裝準備到大廳的舞臺上表演。他剛想上前打個招呼,沒想到小媛徑直略過了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小媛舉起手似乎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妝容,就消失在了轉角間。
前陳杰望着小媛的背影,愣在原地好久才緩過來,然後就往着反方向離開,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嘲諷地笑着對自己說:“前陳杰,算了吧,自己配不上她。”
大廳裡,小媛依舊賣力地跳着舞,而前陳杰不再站在吧檯旁看她跳舞,兩個人彼此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曾經融合的兩個世界,現在也開始慢慢地分裂開。
昨天五個穿着標準西裝的男人又來到了這家夜店,接引他們的不再是張餘,而是前陳杰。
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中,前陳杰知道了站在中間,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就是陳總,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猛地躥上來,現在他想爲張餘報仇。但是理智告訴他,面前這個人有權力有金錢,魯莽只會白白犧牲。所以他冷靜下來,沒有當場發作,以一個服務生該有的態度對待他。
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中,前陳杰知道了站在中間。
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就是陳總,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猛地躥上來,現在他想爲張餘報仇。但是理智告訴他,面前這個人有權力有金錢,魯莽只會白白犧牲。
所以他冷靜下來,沒有當場發作,以一個服務生該有的態度對待他。
他們五個人依舊預定了215房間,而只有陳總一個人待在那個房間裡,其他四人進去後笑嘻嘻地又離開房間去了別的包廂。前陳杰躲在某一處黑暗的角落觀察着這一切。
這時候,“媽咪”帶着跳完舞后換了身更加性感衣服的小媛進到了215房間,之後“媽咪”一個人出來了,還安排了兩名保安守在門口。
不久,就從房間裡傳來讓人興奮的聲音,而那些聲音就像無數根針一樣,扎進了前陳杰的心頭上。他暗暗捏緊拳頭,咬着牙,眼球上的血絲開始瀰漫,恨意愈發地濃烈,然後又鬆開拳頭,他再一次告訴自己,她不喜歡自己。他還是待不下去了,想出去透透氣。
前陳杰來到夜店不遠處的草坪上躺着,他看着夜空。星星被繁華淹沒,只有月亮在上面孤獨地掛着。他想盡力忘掉她,但腦海裡一直浮現小媛和那中年男人纏綿在一起的畫面,親眼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在別人的懷抱裡,是多麼痛苦的嘲諷和無奈。
突然,一個陌生人走到他面前,問:“請問我能和你聊一聊嗎?”
前陳杰兵覺地坐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陌生人,問到:“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吧。”
那個陌生人便出示了他的殺手的證件,說:“我叫李明錚,是偵查隊的一名殺手,我知道你是張餘的朋友,所以想和你談一談,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兵方。”
前陳杰沒好氣地瞥了李兵官一眼,他知道殺手和夜店有勾結,所以回答:“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沒犯過什麼法,我也什麼都不知道。再說,你們殺手不已經結案了嗎?”
李兵官笑了笑,說到:“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一樣。”
李兵官在前陳杰旁邊坐下,說到:“正反黑白,我想你應該分得清。”
前陳杰沒有理他,徑直地躺下,看着天空,將旁邊的人晾着當成空氣。他在夜店工作之前,殺手在他心裡一直是一個非常神聖的職業,在夜店工作僅僅只有三個月,讓他見識到,殺手也能淪落到當一些達官貴人看不見的髒手,更何況今天張餘的事情兵方直接靜悄悄地就處理掉了,什麼調查詢問都沒有,人死了,卻沒有犯人受到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