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家咖啡廳的人氣一直居高不下。
兩人碰了杯之後，女人終於不提家常了。她說：
“雖然你是我的粉絲，但是你不能因爲喜歡我而干擾我的生活。明星也是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作爲小有名氣的我一樣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個人生活。所以你別再幹跟蹤人的傻事了。如果有一天你有困難了，需要幫助了，可以去對面的酒吧找我，——當然了，我也不是每天都在，你懂我說的意思吧？”又說：“至於我能幫的忙嘛……比如你失業了，我們公司最近正好空缺一個保安。”
“謝謝，我還有更重要的工作。”
“笨蛋，我只是表達我可以幫忙介紹工作的意思，不是非要讓你去當個保安。”女人白了陳明一眼，“算了不說了。我問你，你有什麼可以在上面寫字的東西嗎？。”
“幹嘛？”
“給你簽名啊！”
“給我簽名？”陳明有點懵了。
“粉絲不都是要簽名的麼？”她說。
陳明想了想，自己撒的謊自己來圓，最後還是伸出左袖。這可是他剛買的衣服。女人倒是笑盈盈地從包裡翻出一支黑筆，那是一隻專用於簽字的筆。她快速地拆開裹在黑筆面上的塑料薄膜，一隻手按住陳明的手腕，另一隻手握着筆規規矩矩地寫在陳明的袖子。整整三分鐘寫了兩個字：袖玉。
“至於要這麼長時間嗎？”
“這是簽名，不是隨隨便便的塗鴉。你是我很重要的粉絲，我當然要工工整整地乾乾淨淨地給你寫上我的名字。”
反正用水洗一洗大概就消失了，陳明壓根不會在意她到底寫得有多用心。不過那女人今天卻是意外地很開心，不僅離開咖啡廳穿過馬路的時候，陳明從二樓窗戶望見她走一步跳一步的，而且兩個小時之後的酒吧打烊，她臉上依然是在笑，就這樣一面跳，一面哼着歌消失在路的一端。
“服務員，買單。”
“先生，已經有人付了。”
“誰幫我付的？”
“一位女士。”
“......，好，我知道了。”
“一個星期的工夫死了兩個人，真倒黴！”
汪華杉警官很不高興地將兩份屍檢報告遞給劉成。
劉成接過報告，花了相當長的時間閱讀它，然後擡頭看向汪華杉：“你小子是抱怨自己倒黴，還是說這兩個小孩倒黴？”
看到劉成的眼神，汪華杉意識到自己觸了忌，立馬改了口氣，傻笑着：“我只是隨便說說，老師您別生氣。”
劉成自然懂得汪華杉的心思。刑警這一行當，工作時間白紙黑字寫着“朝九晚五，週末雙休”可是一旦來了案子，在案子結束之前幾乎沒有餘閒，跨省通宵不沾牀那更是家常便飯。對於汪華杉這樣剛從巡警調進隊伍的新人，不習慣很正常，難免會有些怨言。
“你對這案子有多少了解？”
這是一句平平常常的問話，卻異常驚到了汪華杉。因爲劉成的脾氣和語言素質在守城隊局裡是遠近聞名的差，而且一向聽不慣抱怨，特別是剛進隊的菜鳥，不管是不是自己科內的，一律臭罵。他這次居然沒有發作？
汪華杉暗自慶幸地將旁邊的椅子挪了過來，衝着劉成坐下。
“兇手在14號晚上殺害了13歲的男孩，又在17號晚上以同樣的手段殺害了另一名14歲的女孩。因爲屍檢報告證明了兩個小孩身上的傷口類型以及深淺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我判斷，這兩起命案是同一個兇手所爲。”
劉成點點頭：“你還知道哪些？”
“兇手很會挑地點。第一件案子發生在青山路23號樓和24號樓之間的巷道。實際上那裡是附近小區常年的垃圾場，既方便作案，同時警方也很難蒐集到兇手的蛛絲馬跡。第二件案子發生在湖口路72號的虹新大樓的一層。虹新大樓是還沒完工的新樓，最近由於開發商和物業起了糾紛，已經停工一個多月，整個大樓現在是棟空樓。”
“還有一點，這兩處現場的附近幾乎沒有什麼監控探頭。這下就更難破案了。”
說到這裡，汪華杉不禁聳了聳肩。
“聽起來你倒是很在意監視探頭。”
“裕民前輩告訴我，眼見爲實，監控探頭是現在最主要的破案手段。他還說只要知道怎麼分析視頻，基本上案子就能很輕鬆地破解。”
“那傢伙是不是還想拉你進監控中心？”
“前輩確實有這樣的意思。昨天他還跟我提起過。”
劉成輕蔑地笑了笑：“演繹法知道嗎？”
“這個記憶猶新。在準備招警考試的時候，我天天都得面對演繹法的題目。”
“比如，你最近在和高花敏交往，就在剛剛，你和她在院子的西南角親嘴來着。”
汪華杉吃了一驚，臉上泛起紅暈：“老師，被您看到了？”
“我不是看到的，而是用演繹法推出來的。我注意到你和高花敏一前一後地從院子裡進來，兩人都有稍稍抿嘴的動作。這些天，空氣溼潤，沒理由你們兩個人會因爲嘴脣乾燥而抿嘴。我還注意到你們留下的腳印，都帶着少許紅土。警局附近沒有這樣的紅土，只有賢安放在院子西南角處的植盆裡有紅土。這就是眼不見，也能得實。”
“不愧是老師啊！”
汪華杉興奮地說：“當初我在在報紙上看見您破了那起‘無縫的滅門案’的推理過程時，我就被您的智慧折服了。於是我立志當一名刑警，拼命地學習，想有朝一日到您身邊學習。您不知道，當您對記者說那句‘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犯罪’的時候，是有多威風！”
劉成有些得意，也有些失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雖然知道了兇手的作案手法，但是那件案子還是沒有辦法了結。”
“爲什麼？”
“因爲——因爲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當年的資料流失太嚴重了。”
劉成想起五年前，當時他被調到這個城市來，馬上就處理起一樁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