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自己的工作位,坐在自己對面的李淑向程文問了句早安。
李淑和石磊一樣,是今年新進的一批實習生。新運公司爲了讓新來的員工更快的熟悉和融入工作氛圍,所以制定了新老員工一對一輔導的制度,和家教的模式差不多。
袁浩帶的是石磊,程文帶的就是李淑。
雖然兩人帶的都是新人,程文卻比袁浩要輕鬆的多。李淑這姑娘不僅漂亮,學習能力是所有實習生裡最好的,人皆美稱她爲“小花”。
不像石磊,跟名字裡四個石頭一樣,頑石不靈,還調皮搗蛋不肯正學,讓人十分頭疼。袁浩那爆脾氣教了兩個星期實在教不下去,一股腦全交給脾氣好的程文接手。
程文馬上問隔桌的袁浩:“浩子,你聽到了新聞嗎?”
“你是說沈老爺子的事情吧?嗯,主管已經跟我們說過了,過幾天會開一個集體的追悼會。”
“那開發計劃呢?”程文問。
“我是不知道,我又沒接着任務。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去問主管。不過現在主管不在這裡,他去總部開會去了。畢竟老爺子駕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看這幾天,公司的股價都會下跌。”
程文不關係股價的事情。
“主管還要多久纔回來?”
“不知道。”
等待的過程是最消磨人意志和信心的時候。如果這件事情能馬上有個結果,無論是好是壞,程文都能好受點。程文還是希望地產開發的計劃能夠繼續。
袁浩看到程文那副焦急不安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沈老爺子的突然去世,對你來說很難受吧。”袁浩說道,“在林氏集團的勢力下開發地皮,本來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時期,沈老爺子一倒,恐怕這開發計劃就泡湯了,而且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魔都的人都知道,魔都的地就是碼頭,碼頭就是地。”
說着袁浩又說起了明天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沈老爺子去世了,我估計總部會由沈無民來管理,畢竟他現在是沈家最有能力的人了。當然老爺子還有兩個兒子,但是他們在商業上都沒有什麼建樹,不過沈無民要是接管總部,那新運公司就要別人來接管。你猜怎麼着,我聽主管說,明天沈風,老爺子的小兒子要來公司視察。我猜這是沈無民有意讓沈風接管咱公司。你要是有這個能力讓沈公子相信這個能賺錢,沒準這個啥都不懂的公子會放權給你。”
程文不禁回憶起當初自己剛進新運公司時,沈無民董事長在演講臺前說的一句話:“老爺子的眼光,還從來沒失誤過。”既然老爺子這麼推崇開發計劃,他覺得,作爲老爺子的兒子,也應該能看到這個計劃的前景。
也許明天等到沈風來到公司,他要毛遂自薦了。
“下個月實習結束後,會有一場入職評測考試,你準備好了沒有?”程文問道。
“那幾本理論書我早就已經嚼透了。”
李淑那甜美的笑容裡不禁透出一股學霸的氣息。
程文忙着擦汗:“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李淑剛走,袁浩學着李淑的樣子,也兔子跳過來向程文說了句早安。
“這動作女生做了可愛,你個大男人對我這樣,我感覺瘮得慌。”
“性別歧視。”
“哎喲,你這帽子扣的倒挺嫺熟。”
袁浩抽了條椅子,靠近來。
“車子怎麼樣?”
“真皮座椅挺舒服,只是路上堵得難受。”
袁浩大笑起來:“沒車子的時候覺得不方便,可有了車子之後,依然覺得不方便。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
話聽起來頗有道理,但是有車子總比沒車子好吧,它擺出來至少是個臉面。
“怎麼一直沒見到小磊?”
小磊平常也會例行向程文打招呼,可是今天連他影子都沒見着。
“昨夜弄得我沒睡好覺,所以我罰他去買咖啡。”
“這樣啊。不過,咖啡廳離公司只有一條街的距離,不至於要這麼久吧?”
“相信我,會更久。‘被害妄想症’是這樣的。”
下午,程文前腳剛跨進會議室的門檻,後腳便接到一個讓人始料未及的電話。得知袁浩帶着程文的弟弟小磊和二十來個“社會份子”打了起來,情況非常嚴重。他腦袋裡“嗡”地一聲響,心禁不住突突發跳。
小磊打來“求救”電話,說是他和別人起了口角,被人攔住不讓走。當時程文正準備參加公司裡一個重要的會議,暫時脫不開身,於是他就拜託五樓另一個部門的袁浩幫忙處理。雖說袁浩性子剛烈,脾氣衝,做事有點不“靠譜”,但人還是義氣;況且他那近兩米的大塊頭倒能嚇唬住那些欺負小磊的人。
可程文哪裡想得到,這一嚇唬,僅僅一個小時的工夫,街邊小事就被袁浩攪和成了要人命的大事。……,程文不知道現在該罵些什麼,罵袁浩倒不如罵自己,把自己弟弟的命交給袁浩是做哥哥的失責。
路過的李淑看見程文正靠着牆,臉色難看,便問:“程大哥,您不舒服嗎?”
他那暴脾氣,哪裡看得了囂劉,不管三七二十一,啐着拳頭就上去蠻幹;對面是一羣龍蛇當道的混混,橫得很,哪裡肯落下風,叫來一堆哥們擺場面。
可出乎意料的是,程文進派出所找見袁浩和小磊時,卻發現眼前的場景和預想的畫面完全不一樣:他們倆正坐在所長辦公室裡有說有笑,還嗑着瓜子,完全不像出事兒的人。程文其他一概不管,拉起小磊轉幾圈,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一面還問着:“你傷到哪了?傷口處理過沒?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哥,就是一點擦傷——”
“這哪是一點啊,身上到處都是,……”
程文怪心疼的;不僅心疼他弟,還心疼自己;要是被媽知道小磊被打了,他就得乖乖聽訓好幾天。
小磊心裡也很害怕。他怕,不是因爲打架的事情會被警察處罰,也不是父母會罵他,而是怕他哥遣他回家去,不讓他繼續在他哥公司裡當實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