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噁心的事之一,也許就是看似一對美人當衆在爲你撕逼,實際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除了很冤枉的惹了一身騷氣,啥也得不到。
徐長卿似乎就趕上了這麼件事。
現場觀衆們可是真不少,聽聞居然還能跟恐襲爆炸案扯上點關係,人們愈發是八卦之火熊熊。
“官方一直都沒公佈受害人的具體情況吧?”
“只說是恐襲案,報了個傷死數字。”
“你家老豆……”
“三緘其口,這事敏感。”
徐長卿掃視了幾眼,簡單解釋:“我這不好好的,一場誤會。”
至於誤會了什麼,他是不會多說的。
沈莉莉又問:“所以說是抓錯人了?”
華玉瓏聞言,關心之情溢於言表:“爲什麼抓你?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
華玉瓏跟徐長卿並不親近的真相一句話暴露,徐長卿爲此成了受害人,被當衆揭短。沈莉莉也是代價不菲,人們必然會想,今天能揭徐長卿的短,明天呢?
“我就說……這兩人居然在一起,世界不可能離奇成那樣。”
“我真爲你的情商着急,居然還沒看出來這是撕逼戲碼!”
“我去,不能吧,何德何能?”
“看着象啊,華玉瓏明顯是後到的,貿然宣佈主權失敗。”
“沈莉莉也是戀愛掉智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李朝陽面沉似水,跟他一起的幾個則是一臉古怪。
錢多多將領釦解開了,他覺得有點呼吸不暢,事情匪夷所思,夢都夢不到。
他前不久纔跟他老豆上了趟京,非常清楚華玉瓏家的份量,她老子那可是按常委接班人的標準培養的,她跑來歷城跟這麼個輟學仔糾纏不清,還有可能涉及爆炸案,一個不好都能變成政治事件!
於璇也很驚訝。她算是華玉瓏的半個閨蜜。
華玉瓏有一個系列的畫,是爲自己做,從未展出。
她曾見華玉瓏對着那些畫傻笑。
儘管那些畫不是肖像,甚至不是人物,但那一幕既視感太強,所以她猜測其心中有個人。
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徐長卿。
現在想來,徐長卿當年當衆罵華玉瓏怕是事出有因,且絕不尋常。
“有點意思了!這小子到底做了啥?應該不是那個,當年這貨就是個二桿子,少有的到了高中還沒開那一竅的貨色。”
於璇也是見過徐長卿跟沈莉莉約會現場的,兩人一個在唾沫橫飛的打電話跟人研究副本推boss流程,一個在靜靜的看課外輔導書,這樣的男女約會也是沒誰了。
當然,於璇把自己擇出去了,真實情況是,她和鋼牙妹見到這一幕後,湊過去對桌上看着就讓人饞涎欲滴的美食大快朵頤,讓約會的畫風徹底變詭異。
人們在那個瞬間的心思各異,而對話則在繼續。
沈莉莉有問,徐長卿就有答,一貫的坦然:“也不算抓錯人。我從玄機那轉了筆資金,被人尋到由頭卡了一下,問題已經解決了。”
有同學聞言小聲嘀咕:“我去,鉅額資金……”
“鉅額?多少?”
“八位數吧,如果是現金,或許能少一位。”
“不至於吧?那麼大個銀行。”
“各行銀根緊縮,到處追債你不知道麼?”
“皮包,洗錢?”
“也可能是社會地位不夠,被抓了漏。”
“所以說果然是好基友。”……
華玉瓏義憤填膺的攥着小拳頭,胡亂幫腔的道:“現在的某些公職人員,正經心不操,盡耍鬼花招。”
徐長卿無語,心說:“傻白甜啊……”
其實拘捕案的內幕非常複雜。
張軒那幫半大青年,再有本事也是狐假虎威,能驅使人順勢而爲,又或鑽漏洞出手,卻不能讓人去頂天雷。
象那個曾釣魚執法的特警隊隊長李健,他就是有把柄被張軒他們拿着,又覺得釣魚執法的風險不大,於是才幹了一票。
而網羅些罪名,拘捕他,則屬於頂天雷。
完全沒有任何勝算,經不起查。事業完蛋,深陷牢獄,甚至還會牽連出其他案,其他人。
所以實際上張軒和他的小夥伴,並非拘捕爆炸事件的重要參與者,他們也沒有那個份量。他們發揮的作用是提供情報。
三名執法者,被當了槍使,他們的上司纔是那個被拿捏的。還有那張法院簽署的逮捕令的由來,同樣是操控中層,剩下的都是走正常程序。
這件事甚至還涉及銀行副行長,類似於高成功的挪用資金,卻沒有高成功的人脈和運氣,他需要更多時間補上窟窿。
這一點也被魔道利用了,於是纔有了戲劇性的抓捕。畢竟這不是一起正常向的案件偵破,沒有調查取證過程,直接就是最後抓捕,若非有人提供情報,他們是沒辦法在銀行堵住徐長卿的。
只不過因爲爆炸案的影響過於惡劣,這些細節隱情,與魔道展現的手段比,根本上不了檯面,公門也就是後來概略的給了他一個說法。讓他知道,涉案人處理了,該辦的也都辦理妥當了。
他既不願當場提這些,也懶的撒謊編故事,三言兩語含糊帶過,被誤解而掉麪皮,自然在所難免。
總算在場的人都比較斯文,或裝斯文,也沒有哪個跟他有死仇,因此沒聽到諸如:這菊花莫非是鑲鑽的,所以才值八位數。這類的怪話。
徐長卿自爆其醜,人們議論紛紛,沈莉莉驚醒了。
心說我這是中了什麼邪,竟幹出這樣的事。
情況對她而言已經非常嚴峻,一個處理不好,名譽盡毀。
“對不起,長卿,我見你跟玉瓏……我就突然失去理智……”
一句話,不禁讓徐長卿高看沈莉莉一眼。
這個時候,站在沈莉莉的角度,高智商、高情商者或許能想到很多種補救的辦法,但只有這一種說法,才能夠獲得他的認可。
這解釋聽起來有些牽強附會,可它有感染力,因爲是真話。
真話往往更容易出現邏輯矛盾,謊言則經常條理通順、圓的很好。
在場的人,基本都是自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打滾,自然有相當高的分辨能力。
沈莉莉這樣解釋,看似掉了麪皮,卻最易得到寬容和諒解。
有人就聲援沈莉莉:“徐岢,美女倒追,豐功偉績啊!”
徐長卿笑着迴應:“過譽了,我就一擋箭牌,還沒演好。”
又對沈莉莉說:“話說我跟玉米雖然關係鐵,但其實不搞基的,可不能真的當姐們兒看,有危險!”
徐長卿這麼一說,不管大家信不信,氣氛是迅速好轉了。
於璇湊過來道:“事故油滑。”又問華玉瓏和沈莉莉:“你倆看上他什麼?比他各方面條件更好的,一打一打的,當衆爭夫,捧這麼高會摔死的。”
上學時的高蹺於真是一點都不顯眼,但現在卻是秀外慧中,一番話聽着粗陋,卻也爽直,撓到了人們癢處,好些人心裡都道:“這纔對嘛,什麼擋箭牌,真當我們看不出是撕逼?”
華玉瓏羞紅了臉,小聲道:“我就喜歡怎麼了?”
我去,還真是啊!?人們有種眼鏡碎了一地的感覺。這算是表白吧?
沈莉莉也表態:“我們高中時就是男女朋友這你知道,我沒打算換。”
“……”大夥無語,可以繼續看戲了,傳說中的撕逼第二輪?
也不是都不說話,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補刀:“徐岢,這次不去洗手間了吧?”
徐長卿現在寧肯面對十名入魔者,也不想應付這樣的局面,感覺就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看了一眼沈莉莉,這一輪,此妹子心機了。誓要把愛的癡狂無腦的角色扮演到底,以淡化當衆揭短的惡劣影響。
至於華玉瓏,這是個鑄夢而居的傻白甜,與現實脫節的厲害,他覺得這是一種良性的精神疾病,是那種‘寧肯跟聰明人打一架,也不跟傻子’多說一句話中的傻子,你跟她探討某些問題,除了被她純真式的傻弄的哭笑不得,不會有其他結果。
“再不能這麼鬧下去了,這是爲她們好,未知身份的觀察者已經在人羣中駐留了有一會兒,兩女一旦被其判斷爲有要挾價值,兩人的生活就很難再平靜了。要及早的防微杜漸。”
他知道該做決斷了,哪怕當衆傷害到兩個妹子的心。
然而餘玄機這時趕到了,救場道:“兩位美女,你們問過我嗎?”
一句話將人們的八卦之火燒到了新高度,其中有人就差在臉上寫:果然被我猜中!
“果然好基友纔是真相嗎?”
於璇嚯嚯笑:“徐岢,你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被人賣的這麼幹淨,擋箭牌和不是基友的解釋都被當衆拆穿了啊!”
徐長卿笑道:“所以我一直在琢磨,你是有多愛起鬨,又或多恨我,才拆穿,人艱不拆啊,何必呢?何苦呢?”
其實他口中的擋箭牌,不是尋常人們理解的擋箭牌,而是說自己受了無妄之災,被當作了一個虛幻存在的替代品。
初戀之所以美好,是美好在記憶中,而非現實裡。
求不得、已失去,通過拔高和臆想,凝聚出這麼那麼一個介於希冀和懷念之間、趨於完美的事物,與現實中的種種不如意、人心複雜比,覺得珍貴,覺得好。
華玉瓏所愛的、所喜歡的,就是這麼一個虛幻。
當年就沒交心,又六年沒見,說喜歡,說愛,但凡智商還在線上,就知道這是淺薄的,當不得真的。
我火燒神社,老幼皆殺,你知道麼?
我一朝出手,連誅兩百多口,心都不多跳一下你知道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覺得自己會喜歡這樣的我?
反倒是沈莉莉那樣的,多少還正常點。見微知著,有功利心,這又不丟人,玩有情飲水飽的,也就是格調高,其他,呵呵。
餘玄機來在華玉瓏跟前,一往情深的剖白:“我從高中時就喜歡你了,後來不去學校是因爲控制不住自己,怕見了你做傻事,想要相忘於江湖,可我低估了愛情的魔力,這不,一直都沒談女朋友,守身如玉的候着呢。”
“居然峰迴路又轉!”
“笨,這是鐵子救場。”
錢多多看的眼角直跳,心說:“這兩人的關係可真是鐵!”
人們雖然在背後稱餘玄機闊豪餘,散財童子,但在當面,卻少有這麼說的。
千金散盡,反手就萬金入手,幾遭刺殺,手段非常,手眼通天,這些圈裡是知道大概的,連他家老豆都讚一聲:後生可畏!
而且餘玄機平時的對外形象都是很正經的那種,出入基本都是跟他的父輩那個層次的人往來,極少跟一干同齡人廝混玩樂。
不知不覺中,錢多多已經不將之當同學、甚至同齡人看待了,而是前輩。
這樣的餘玄機此時此刻居然當衆賣這種萌,哪怕對象是華玉瓏,在他看來也是自糗的厲害。
畢竟餘玄機在專業領域的聲名一點都不比華玉瓏差。
屢次斬老外的財,穩準狠,既長了華人的臉面,又得了實惠,國級的金融顧問……比起玩藝術的,這個顯然更具含金量。
華玉瓏白了餘玄機一眼,嗔道:“玄機你好討厭,故意起鬨是吧?”
於璇打岔:“長卿、玄機,我說你們倆的名字怎麼這麼古?”
“表字,我們倆家是世交。”
“果然古老,居然還有表字,詩書傳家……不對,你家是商賈,徐岢他們家是醫藥,這合起來是做藥材生意的?”
“我們爺爺那一輩兒,還真就做過幾天藥材生意。田七、白藥,均有涉獵。”
這麼一打岔,也算是把徐長卿從風口浪尖上送下來了。
其實人們是樂意看二女爭夫第三輪的,尤其還都是數一數二的美女,且背景鮮明,大家閨秀vs小家碧玉,白富美vs鳳凰女,陣營鮮明,而徐長卿的選擇也同樣是看點。
可惜訂婚儀式即將開始,東家一方已經在通知來賓,人們開始向會場中心聚集了。
有人還嘀咕:“誰特麼想看死板儀式了,我們要看直播!”
盛極而衰,儀式近了,禍事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