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武士的普攻威力,徐長卿也親身體驗了。
給人感覺,就彷彿是無視空間距離,它在那邊砍,你在這邊就挨刀。
實際上還是有範圍的,或者說,攻擊雖然普通,但加持在這普通攻擊上的技術卻不簡單。時空之力的運用讓其展現出這超乎尋常的特性。
橋來橋上過,腳來腳下消。時空之力的技巧,還需要時空之力的技巧破除,因爲它不在元素之力的範疇內。
要是沒有這方面的技術,那就有點被動了,卻也不是沒有辦法,像徐長卿,盾人的角色還在裝着,沒有時空之力的手段,但卻可以選擇比點別的,比如看看誰的武器更鋒銳。
斬鐵劍對戾火劍。
扭曲武士完敗,以情緒魂力爲原料的力量同樣也只能由同種力量對抗,才比較划算,至於會不會落下風,就要看質和量了。
扭曲武士並不會運用這種力量,於是它的攻擊雖然如期加身於徐長卿,卻一次次被徐長卿斬斷,斬斷的並非斬鐵劍本身,而是其帶起的勁力。
雖說如此,可交鋒的剎那,還是會有一部分力量傳遞到雙方的武器上。於是徐長卿感受到了斬鐵劍的沉重和硬度,而扭曲武士則見識了戾火劍的鋒利。
就見那斬鐵大劍,不斷的有豁口在無鋒的劍刃上出現,隨着揮砍,豁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最終造成龜裂,然後在又一次的揮砍之後,斬鐵大劍徹底斷裂了。
扭曲武士見變身的大壯們仍舊欠缺能量,只能是自己補。
它的戰隊本來是很犀利的,一旦激活,控制核心就從頭部分散,再沒有了明顯的短板,無法被一發入魂。
這些大壯跟敵人纏鬥,能夠攝取各種能量爲己所用。
這意味着不但很難被殺死,大部分的攻擊手段會成爲補藥,還意味着它可以在後面對戰區肆無忌憚的使用流星火雨,傾瀉大量的熔岩炸彈。
想象那個場面吧,敵人被炸的鬼哭狼嚎,自家的大壯卻一個個吃着補藥龍精虎猛。再加上它無視距離的斬鐵劍劈砍,那真的是遠近不怵,單羣不懼。
可遇到徐長卿,這些優勢卻幾乎在很短時間內就蕩然無存。
正反防護罩的應用,讓徐長卿擁有護己和囚敵的能力,面對烏嚷嚷衝過來的大壯們,徐長卿吝嗇出劍,卻又犀利異常。
他往往一劍下去,就切下對方的一部分肢體,這還算完,緊接着他會爲之加持反向力場,然後將其全壘打到很遠地方。
然後就輪到少了肢體的大壯尷尬了,是去撿呢,還是不去撿呢?
在足夠強大的力量面前,技術會被碾壓。
反過來,在足夠強大的技術面前,力量會被吊打。
徐長卿這次就算是在用技術吊打這些蠻牛。在它們成長爲真正的大壯前,就已然成了殘疾人,即便有幾個成爲了難啃的硬骨頭,不去理會也就是了。
眼看着打手們已經不同阻擋徐長青的腳步,扭曲武士開始放大。
範圍內,除自己之外的所有存在遭受持續的空間撕裂傷害。
那效果,就彷彿無數的刀片從不同方向進行切割拉鋸。外在效果卻異常的華麗,就像大量的超薄玻璃片圍繞目標形成的璀璨花朵,它的璀璨來源於對螢火蟲光般閃爍飛舞的光芒的反射和折射,那是夢幻般的美。
“一、二、三!”徐長卿心中默數三秒之後,發動了攻擊。
三秒無敵,徐長卿看的分明,扭曲武士在施放這一強力技能的起始階段,有磅礴的時空之力保護,難以終止,難以打斷。
除非在那個瞬間以絕強的技術和破閾值的時空之力加以摧毀。可真要有那力量和手段,扭曲武士也就是盤菜,沒等放大就被幹掉了。
總之在技術、力量都在同一層次的情況下,想要瞬間終止其奧義術幾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它的這個術法,無論是技術角度,還是能量運用角度,都堪稱完成,是這個層次所能施展的頂級手段,被其蹂躪三秒,幾乎是必然。
扛住這三秒之後,他悍然出招。就是一劍。
這一劍很有幾分當初魔將劍聖因戈斯斬殺他時所用招式的風範。威能上自然是差了一個層次,因戈斯的是法則之劍,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在大地上開出幾十裡的溝壑?
不過輪到技巧運用的細膩程度,徐長卿今日這一劍更勝一籌。
同樣是一道光幕,非常的薄,就彷彿是一張巨幅的、包糖用的糯米紙,它在地面劃出的痕跡顯得微不足道,肉眼甚至難以分辨。可它在那個瞬間,切斷了軌跡上的一切,包括空氣。
扭曲武士的半邊身子都被這一劍斬斷,它發出痛苦的慘嚎,奧義術也被中斷。
然而它終究是異於尋常,它在半邊身子就要離體墜地之前,一把將之摟住,像粘貼被切斷的橡皮泥般,使勁擠壓。
然後,斷裂真的就被粘住了,這一幕絕對是詭異的,因爲被切斷的不僅僅是血肉,還有筋脈、骨骼、內臟,這樣的粘連手段也太兒戲了。
可這種事就是這麼發生了,而後就見扭曲武士身上的時空之力一閃,如此嚴重的傷勢,竟然瞬間痊癒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徐長卿暗中稱奇,讚歎時空篡改者在時空之力的運用上確實有一手。
就像剛纔扭曲武士施展的這招,時間的運用,局部時間快速流動,以達成愈傷的目的。所以扭曲武士的傷勢確實好了,但並非它恢復力誇張,而是把恢復所需的時間濃縮了。
徐長卿心說:“你這一次次的現場教學,我都捨不得殺你了。”
當然,他這實際也是說着輕鬆,至少以他現在的角色狀態,想要殺掉這個扭曲武士並不容易。
剛纔之所以能一舉成功,那是因爲拿住了對方放大的空檔和不捨得及時收手的心理。
在不能進行念力鎖定的情況下,如何術法、能量攻擊,命中其實都不會太高。畢竟以扭曲武士這個層次的超凡者,上演子彈時間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若沒有合適的機會,他那剛纔那一斬也就是看個華麗熱鬧而已。
扭曲武士咬牙切齒的對徐長卿出手,這一擊堪稱孤注一擲,也可以說是另一個奧義攻擊。
就是他頭頂的那團煉製熔岩炸彈的火雲。從一開始升騰岩石泥土,在空中煉製熔岩炸彈,就相當於奧義的前期蓄力準備。時間越久,爆發後的威力越大。
現在,它把這個奇特的炸彈製造廠一股腦的向徐長卿砸了過去。
這一下很難躲的開,因爲它是範圍攻擊。
這一下的威力也足夠強悍,因爲它醞釀已久。
即便如此,扭曲武士都不求徐長卿因此而死或負傷,它只求徐長卿能分出足夠的精力和手段應付這一擊。
因爲一旦那樣,它就會立刻啓動時空傳送,它有把握在徐長卿對他再次造成重大或致命傷害前,逃掉。
徐長卿選擇了三連護罩應對扭曲武士的這一招。
第一個護罩是正,崩壞之前,完成了一定程度的阻擋;第二個護罩是反,吸收了相當一部分毀滅之力;第三個護罩就是與大裁決結合的這個。
扭曲武士的這個大威力的確不凡,第三護罩也只是支撐了很短的一下下,就毀掉了,接下來就是大裁決的防護機能扛,再下來就是肉扛。
以軀殼中度受損爲代價,這一擊扛下來了。
那一刻,徐長卿從地面都在融化燃燒的高溫烈焰中大步走出。
那一刻,沈蓮華他們都下意識的長大了嘴巴。
那一刻,已經在放大之後就直接啓動時空傳送的扭曲武士知道自己賭輸了。
這一次扭曲武士沒機會粘合被再度斬成兩片的軀體了,因爲緊跟豎劈的,是橫切的一劍,斬下了它的腦袋。
橫斬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爲了捕捉靈魂。這個過程很隱晦,至少沈蓮華他們沒能看出任何端倪。
戰鬥到這裡基本就算結束了,這些大壯的肉體像肥皂泡般快速增殖,相對應的,衰竭起來也快的令人咋舌。
而且這些傢伙相較而言腿短,同樣也是調製時,依據其功用而做出的選擇性犧牲。
從奇點爆炸開始,就不存在絕對完美,催化產品愈發短板鮮明。這種得失守恆定律,跟因果、命運一般,是連神祗都很難觸摸到的至高法則。
一干大壯的仇恨仍舊在徐長卿身上,徐長卿將它們引向曠野深處,沈蓮華他們則知機的先佔據了扭曲武士達成的那艘登陸艦,而後才四下裡搜救倖存者。
軍情局、聖戰軍那兩人還好,承救命之情,沒出什麼幺蛾子,琅琊王家的男女,則乾脆找到一架還能飛的海盜機,破空而去。看方向,應該是前往光芒城了。
待到徐長卿迴轉,聽聞情況後,沒多說什麼。
他能理解那兩人的心態,合不來,鬥不過,秘鑰搶回無望,與其耗着、遭人睨視,不如先一步聯繫家族,早作打算。
不過他並不看好其結果,在他想來,時空篡改者這次的行動,很可能是一舉掃平第四紀元人類文明在青土星的所有據點。
至於秘鑰,只能說有點用,但絕不像人們想的那麼重要。時空篡改者跨越數萬年時光來到這裡,必然不是非得這個張屠夫,才能吃上不帶毛的豬肉。
是第四紀元的人類缺乏攻略光芒城的手段,纔將秘鑰什麼的看的極重。
甚至,看的最重的也僅僅是琅琊王家,他們的探險選的是這麼個路數,也嚐到了一些甜頭,所以願意在這個方向上繼續努力。
輝煌集團顯然就不是這麼玩的,光是看前往次級戰區路上的那些林立的設備就知道,輝煌集團的主基調是科技攻關。
而以他的角度看,這種藉助所謂秘鑰攻略的方式同樣是下乘的。就他目前所瞭解的情況來看,光芒城是自我封印的,各探險隊破解,就是一個解封的過程。
自我封印,拒絕造訪只是表面目的,深入的考慮,則恐怕很不簡單。
一般來說,能將文明發展到高端的智慧種羣,都不缺開闊的胸襟,狹隘者只會自己將路走絕。
學我者生,像我者死。高級文明也不怕所謂的技術泄密,那些無腦的模仿者,吃的不過是自己吃過的饅頭,看似轟轟烈烈在前進,實則已經在不斷的扼殺其自身的創造力了。這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造不如買’。
能被這種後來者超越,只能說先行者已經出了大問題,該死。反之,沒有自己的東西,只會一味的抄別人,那麼會一直被開道先驅踩在腳下。
正是因爲這樣,仙道體系、魔法體系,單以知識而論,都是近乎開放的,這一點他深有感觸,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時間裡,就自行轉換了那麼多的術法。
他覺得自己屬於學習者,而不是照抄者,至少不是全盤照抄,他抄的術、是法,作爲最核心的道,卻是自己的一套。
以信息爲核心,解析靈魂結果,進而解析萬事萬物。這就是他的道的具體內容。對此,他也是嚐到了甜頭,並且越來越自信,覺得很有逼格。
所以這是‘學我者生。’
話說回來,既然天人足夠大度,並不怕自家文明的知識被誰學了去,那麼留下了完整的城市遺蹟卻又封印,是爲了什麼?
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反正他的第一反應是‘危險!’這就跟在雷區立個牌子,寫明區域內有地雷,本質上是一樣的。
他覺得如果是惡趣味之類的,會另建個迷宮什麼的,然後在內中進行各種佈置,向後來者秀自己的逼格,而不是選擇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城市這麼幹。
我的地盤,我的老巢,不容褻瀆,不是拿來給誰破壞着玩的。這是一個最基本的感情問題。
綜合起來,光芒城這個遺蹟本身,怕是很有些說道的。
一方面,它拒絕無實力者解封,那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災厄。
另一方面,它歡迎強者解封,將其封印的隱患徹底解除。
這是他的推斷。
那麼在這個基礎上,利用所謂秘鑰解封是個什麼概念?
就好比自家的後裔進入明令禁止的禁地了。確實可以更容易的拿到一些東西。但在關鍵問題上,恐怕會遭到嚴厲拒絕又或考覈。
而若真是這樣,一旦考覈發現不是自家後裔,呵呵,大約沒什麼人會對使用下乘手段的賊客氣。
因此,從宏觀的角度看,秘鑰其實是個坑,不是人家文明的直屬後裔,取這個巧,佔點無關緊要的小便宜還行,想要玩大的,會弄巧成拙,死的很難看。
這是徐長卿的思路,也因爲這樣,他本人對那個燈龕、以及眼前的這個秘鑰,其實都不是很上心,他拿到,只是爲了解析其相關的術法結構,這樣的知識積累對他有好處。
至於要求琅琊王家提自家子弟的頭來換秘鑰,則屬於無事生非,也算是從徐岢這個角色的角度看問題。
很顯然琅琊王家不可能答應,否則就算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族,人心也會散。況且但凡能成事,光靠自家人是不夠的,必然有外圍客卿,爲了個秘鑰連自家子弟的人頭都能奉上,讓這些客卿們怎麼看?
徐長卿將裝秘鑰的盒子扔給沈蓮華,道:“這是我們這次的收穫,跟集團換點錢花花。”
沈蓮華打開後看了一眼,隨後驚訝道:“這東西差不多是你獨自拿下的,你就這麼……”
徐長卿擺擺手:“我說過,琅琊王家惹到我了,這不是錢的問題。”
包括沈蓮華在內的一干人,都在驚愕後露出了深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