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土是片神奇的土地。
或者說,統治這片土地的人令其與衆不同。
它可以很遲鈍,每天有超過兩千人以各種悽慘的方式死於這片土地,但他們的慘狀可以波瀾不驚。
它也可以很敏感,一場小小的生物之間的摩擦,就能讓它盡顯猙獰的一面,重步兵、重戰車、甚至核導彈都可以粉墨登場。
在這些統治者中,高盛集團向來以拳頭硬和態度硬著稱。
有人說,該集團背後站着大瑞聯邦。
而高盛集團對這種說法,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就細節表現而言,他們的確是在使用大瑞聯邦的動力裝甲。
而如果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的話,其完全由修羅組成的快速反應部隊,不僅僅是魔土,就算在這東方世界,都是獨一份。
一句自由僱傭,是不足以解釋爲什麼能彙集這樣一支超過三十人的全明星陣容的。
如今,這支隊伍搭乘兩架地效飛行器向着快樂營地而來。
飛行器中,戰士們一臉輕鬆的交流着。
“像我們這樣的,不是應該去對付魔物嗎?執行什麼狗屁的偵查任務,大材小用啊。”
“這麼喜歡乾硬仗,當初爲什麼沒留在中央集羣?就像士官長忽悠的那樣,高薪酬、高福利、還能見天的大幹一場。”
“所以說我根本就是被騙了,簽了個勞什子的休整協議,這都休了他媽快半年了。”
“魔土也不錯,時不時能發現些小驚喜,上次跟聖蟲教懟的那場就挺有意思。”
“一羣不怕死的瘋子而已,除了疫病粉塵比較噁心人,其他不值一提。”
“那是因爲你沒有遇到魔武士。”
“魔武士?”
“嗯,他們又稱作魔珠護法,是聖蟲教的高級戰力。若非有這類戰力,你覺得聖蟲教憑什麼能在魔土立杆開道場,就憑他們那三流的末世論教義?”
“這麼叼?爲什麼從沒人跟我提起過?”
“大約是沒人喜歡提起那種打噩夢級怪獸的血腥體驗吧。”
“那麼這一次……”
“很有可能哦,聖蟲教出了名的愛搞事,說不準魔物就是他們專門放出來的吸引眼球的,真正的動作在這邊。”
“被你這麼一說,期待感突然就有了。”……
與此同時,徐長卿正面對一塊灰白色的金屬礦石出神。
這是在快樂營地倉找到的,被仔細檢點的魏光榮查出有奇特的能量輻射波動,這才結束了繼續埋塵的命運。
蔣宗翰表示無法確認,他使用了金屬探測器,得出的信息十分混亂,似乎就是塊富含多種金屬元素的礦石,別緻之處就在於元素種類多的有點過分,可以說將重元素都一網打盡了,此等特質也算是有那麼點小神奇,適合做標本收藏?
介於徐長卿的神秘向特質,魏光榮最終決定讓他鑑定下。
結果徐長卿感到有那麼點受寵若驚。
他從未想過,得寶撿大漏這種事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是發生的這麼的順,簡直就是躺贏。
這寶物他看的明白,魂鐵原礦。
但凡能以‘寶’字相稱,凡俗的價值連城只能說是起步價。
它具體有多貴呢?
徐長卿那件被洋工匠稱之爲藍紫聖衣的法衣,用到了一點這種材料,兩克不到,購買價是五千四百萬人民幣。這還是因爲這種材料越少、用途越有限、價值也相應低的緣故。
徐長卿以之作爲念力感應點,強化己身與法衣之間的聯繫,比如加快指令的響應速度等等。
而眼前這原礦,至少含有二十萬克魂鐵!
所以他都見了都不免片刻的心神失守,太誇張了,他都懷疑這根本就是星球之核。或者說,阿賴耶又或蓋亞的本體。
提到阿賴耶,蓋亞,人們第一關聯就是星球意志。
仙道其實也有這方面的說法:
生命靈魂的最初那點靈魂之光,源自哪裡?
這點光還有其他一些稱呼,靈魂火花,靈魂之種……
總的來說,仙道普遍認爲,這靈魂之種來自星球賜予。
它從某個角度講就像是防僞碼,內中有着一系列重要信息,直接涉及到修真者的渡劫。
若是不能走這一遭,那麼該修真者的靈魂便始終與該星球有着羈絆關係。
紀元輪盤,便是利用這份羈絆關係,實現了諸天萬界旅行時的可召回。
而魂鐵,一說是儲存靈魂之種的容器。
還有一說是靈魂的歸處。
就不能兼顧始與終嗎?主要是因爲後一種說法,還指出,魂鐵是地獄的本體。
至於爲什麼堂堂地獄怎麼會這麼小?芥子納須彌、一沙一世界之類的高逼格說法都能說明問題。
徐長卿以前對這些傳說,是報懷疑態度的。魂鐵以稀有著稱,已知最大的一塊原礦,也不過拇指肚那麼大。這使之基本不具備產生靈性的條件。
可看看眼前這礦石吧,份量不是夠,而是嚴重超標了,並且已經有了基本的靈性。
寶物自晦,眼前的模樣甚至都不是魂鐵礦石的本來樣貌,更別說魂鐵了。
雜質和各種金屬元素,就是它的僞裝衣,但這還不夠,她家還散去神光,使自己看起來普通。
作爲天材地寶,它的本來樣貌就像神光紫蘇那樣,會自行生成紫色的氤氳之光,具體氣象則根據屬性特質不同而有差別,大多是幻化五行運轉,但魂鐵不會,它映照出的是靈魂之種轉化生成的奧秘。
就衝這一條,這個寶貝就難以想象的值錢,如果是仙道繁盛之時,這樣的東西一出,估計元嬰及以下修真者會有多遠閃多遠,除非想不日橫死。
一般修真者根本福不住,畢竟是連聖人爲了研究靈魂的奧秘,都會出手的寶物,干係重大,牽扯無數因果,誰敢輕易沾手?
他能躺贏這樣的寶物,心情那是相當複雜。
他覺得如果有氣運這種東西的話,這東西一但收入囊中,估計立刻就是負幾萬的值,幾十輩子都氣運都被這一個動作耗光了還有鉅額虧欠。
更坑爹的是,這樣的物品,別指望能妥帖的藏起來不爲人知。
這種寶物一出世,諸天萬界都有徵兆。而敢打它主意的,哪個不是手段通天?所以,就算是暫時保管它,都相當考驗持有者的福德。
或者反向思考,這寶物未嘗不是先上車後補票,得到不算什麼,拿到牢纔算本事。
而若真是這麼考量,那麼‘花開當折便折’的思路纔是正確的對待方式,別想着能充分利用謀個大的,否則極有可能肉吃不到徒惹一身騷。
在魏光榮驚訝的注視下,徐長卿單手就將這近半噸重的礦石提起,又輕輕鬆鬆的隨手那麼一投,便將之拋起幾十米高。
這巨大的原礦散逸着微光,落地後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徑直灌入了堅硬的地面。
呼!能量漣漪擴散,方圓百米內的地面發生明顯的震動,沙石彷彿在振動的鼓面上般蹦蹦跳跳。
之後,徐長卿走上前,在地上攤手一撈,彷彿自水中取木棍般拎出一根鐵石長棍。
這灰撲撲的、表面凹凸不平、也絕談不上什麼造型的鐵石棍,便是以地孕之術塑造的魂鐵原礦。
徐長卿也是懶惰,連消耗法力魂力蛻掉此寶雜質的粗煉投入都不肯,換了個易用形狀就算了事,當真是辱沒了此等珍寶。
魏光榮在一旁看的聳眉撇嘴,單以物品而論,哪怕是以三十年前的老眼光看,徐長卿玩的這些都只能用一個土字來形容。
不光是這根棍子,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很土氣,這已然成爲了徐長卿一系的技術的風格特徵,而與之對應的,卻又是令人感到驚豔的實用效果。
魏光榮完全不能理解這其中的道理,他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奇怪的,神秘向本就意味着不可理喻。
魂鐵棍在手,徐長卿隨意的舞動了那麼幾下,單從表面看,沒人能夠想象,這根兩米長,雞卵粗細的棍子重量超過四百斤。
而注意細節的人,其實還是能夠發現異常的,此等份量,一旦舞出棍花,造成的空氣流動與普通棍子舞動時造成的絕對有差異。
當然,魂鐵不是用來砸人的,它的用法之一,是這樣的:
唸誦咒言,之後棍子在地上輕輕一點,無形的能量波動擴散,籠罩半徑一千兩百米。
所有在此範圍內的骸骨屍,深邃眼窩中耀動的幽綠光芒轉換成了熒藍色,緊跟着,便如獅子抖鬃般的搖動身子,身上也泛起一層藍光。
這藍光漸漸有了色差變化,從深藍到亮白的過度,形成了層次感,看起來更像是鬃毛了,飄逸的、火焰鬃毛!
“咦?”高盛集團下屬的準軍事部門,作戰大廳的技術員之一通過同步軌道的軍事衛星高清攝影機撲捉到了這個變化,迅速上報。
片刻之後,幾名軍事顧問便已經跟部門主管一起觀看重放的鏡頭了,並且是反覆看了好幾遍。
高盛集團的首席軍事顧問叫做祝天宇,這位臉部輪廓宛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四旬男人,有着黑黃色的皮膚,光是看那黯淡的膚色,大部分人會判斷這人身患疾病,然而他卻有一對異常明亮的眼睛,在膚色的襯托下愈發的令人印象深刻。
祝天宇一臉凝重的道:“我認爲,這段視頻,是種昭示,這股佔據快樂營地的力量非比尋常,我建議終止行動。我們都知道快速反應部隊的那些小夥子的桀驁,知道他們辦事的風格。”
軍事部門的主管是個女人,溫如玉,她有着比大多數男人還要硬朗的容貌和氣質。挺鼻、薄脣、三角眼、不能說醜,但那鷹視狼顧的樣子將最後幾絲屬於女人的嫵媚也掃盡了垃圾堆,只剩刀劍般的凜冽,而她在道上的綽號,叫做如刀。
溫如玉的習慣性動作也很男人,一手抱臂,令一手用食指關節摩挲着脣下,這往往代表着她在處理緊急情況、同時在認真思考。
“調3號、4號和6號,我需要看清這個營地中的每一個變化。”
一口氣又調了三臺衛星,這是屬於高盛集團的附近軌道區域內所有的可變軌偵查衛星。
“4號軌道投放設備向位置區域移動。第三、五無人機組支援,將視頻發給快速反應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