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分曹一行人等來得比預計中要稍晚一些,直到日暮時分,浩蕩的隊伍纔出現在州郡城外。
數千人的隊伍,源源不斷地開拔進城,驚動了整個州郡。
在此之前,爲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陳三郎早派人規劃好了,州衙附近一整條街道都清空出來,安排部衆家眷居住;至於陳王氏她們,自是直接入住刺史府。
刺史府佔地百畝,住上千人都綽綽有餘,陳王氏幾個住在主府內,別的地方都是空着。
陳三郎乾脆安排親兵衛隊住進外院。
住的地方解決,辦公之處也安置妥當,都在州衙中,六房各有自己的公房,比起嶗山府要寬敞得多,環境頗爲舒適。
心急工作的周分曹不顧路上染了風寒,第一時間找陳三郎敘話。
“各項事宜,照搬即可,先把攤子鋪開來,定好框架,再逐步完善細節。”
周分曹點頭稱是。
陳三郎又問:“種子那些,都帶來了吧。”
“能帶的都帶上了,不過田地衆多,只怕不夠。”
陳三郎嘆了口氣:“有多少種多少吧,別的再想辦法。”
頓了頓,又道:“這些時日,有不少人投奔過來,都住在賓悅客棧內,明天你安排考覈,看有沒有可用之人。”
作爲吏房主事,周分曹主職便是抓人事的,自該讓他去做。
“公子,可有特別要求?”
陳三郎面露苦笑道:“能用則用,不堪大用,亦可小用,畢竟眼下,實在缺人。”
這就是放鬆條件了。
江草齊與莫軒意征戰在外,捷報不斷,收復諸多府城縣城並未遇到像樣的抵抗,按照這個速度,最遲不過十天,整個雍州都將歸於一體。這麼多地方,都需要人去管治才行,說句有些誇張的話,現在的狀況,只要識字,都能當個小官小吏。
目前投奔來的人數上百,但陳三郎昨晚去賓悅客棧,粗略看了看,頗爲失望,這些人,當個小官小吏沒問題,但要獨當一面就指望不上了。
陳三郎這麼一說,周分曹立刻明白過來,想了想,道:“公子,雍州之大,必有遺珠,可讓江將軍他們留意,每到一處,便張貼榜文招攬,大網捕魚,終有收穫。”
“不錯,我已經吩咐他們執行了……嗯,先生舟車勞碌,一定十分疲憊,先回去府邸,早點歇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多謝公子關心。”
周分曹告辭離去。
陳三郎自回刺史府。
這間龐大的府邸經過一番修葺整頓,略略恢復了幾分昔日風采,住人是沒問題了,但還有諸多蔽敗之處,得慢慢收拾才行。
吃過晚膳,說了會話,陳王氏已是倦意連連,便由二妹帶着,返回寢室休息。
剩下陳三郎與許珺兩夫妻,沐浴更衣後,也早早躺上了牀。
俗話有說:“久別勝新婚”,一躺下,陳三郎便有些按耐不住。不料往時十分主動的許珺竟推卻起來,含羞地摸着肚子,說“有人不許”。
陳三郎又驚又喜,一問之下,才知道嬌妻懷胎二月,現在正是反應頗大的初始階段,不能亂來。
“呼!”
他泄氣地躺好,不過很快恢復心情,歡天喜地起來。
“自己,要當父親了……”
這般感覺,實在奇妙無比,便不禁伸出手去,溫柔地撫摸着許珺的肚子,指頭劃過嬌膩的肌膚,彷彿感覺裡面正有一個幼小的生命在感應着,砰砰響應。
許珺被他摸着,敏感的身子泛紅起來,眉目含水,低聲問:“三郎,你是不是忍得辛苦……”
她卻是誤會了。
陳三郎一愣,隨口回答:“沒什麼,忍一忍就好。”
“可是,還得忍數月之久呢。”
陳三郎笑了笑:“那也不怕。”
“要不,我來幫你?”
“嗯,怎麼幫?”
陳三郎頗感好奇,就見到許珺忽而一頭鑽進被子裡,還想詢問,突然身體某處被一團溼潤給裹住,又被細軟的舌尖繚繞着,慢慢吸允起來。
這一吸,剎那間,陳三郎就覺得自己飛上了雲巔,簡直色授魂與,失聲叫道:“好,這個幫得好……”
芙蓉帳暖,不足爲外人道也。
這一夜,過得很快,擁媚而眠,難免貪睡了些,起身的時辰也就遲了。等吃過早飯,去往州衙,衙內人來人往,忙成一團。昨天由於抵達得晚了,很多佈置安排的事宜不曾落實,今天才開始。
公房是早就分配好,但房內設置,臺臺凳凳那些,可得諸人自己來弄。
其實,都是些瑣碎繁雜的東西。
六房主事,上下人員,他們在嶗山已經做過一次,積累了經驗,現在開展工作,輕車熟路,忙而不亂,井井有條。
看樣子,一天就能做好,從而全面開始新的工作。
周分曹早早到了州衙,指揮一番後,帶了兩名隨從就去賓悅客棧了。他現在工作的重點是考覈選拔人才,不過正式開考之前,得先看看這上百名前來投奔的人的成色如何,好有個底。
國家取士,有一套規矩森然的制度,便是科舉。數百年來,即使朝代更迭,但制度依然,最多就是進行一些小修小補的變化,核心主體不變。
以目前的狀況,不可能再弄科舉那一套,因爲陳三郎治下,需要的人才類型複雜,文武都行,有一技之長的也行,這囊括的成分就比較全面了。所以首先,周分曹要做的就是給人分類,然後在分別審覈,符合條件的,寫個條子,讓他們到各房中報道,開始做事。
當然,其中還會有一段試用期,勝任者,才能最終留下。
周分曹自擔任吏房主事以來,自形成了一套做事用人的方案套路,也是得到陳三郎首肯了的,施展開來,事半功倍。
班子來到,依章辦事,各有分工,使得陳三郎一下子解放出來。他無意去看周分曹選材,反正最終選出來的人,都會到他面前來走一遭的;陳三郎也不去看各房人員佈置辦公地方,想了想,徑直去找陸清遠,叫他過來喝茶,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