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高出西極天,層巒疊嶂,景色秀麗。
遠遠望去有雙峰相對,猶如橫空出世,崖峭嶺峻,飄渺如仙,猶如畫眉。
自古有言,西南蜀地多仙山,獨立峨眉邈難匹。
李小禾望着那已在眼前的峨眉仙山,也不禁驚歎:“秀甲天下。”
再看那峰頂處金光一片,映得蒼穹浩廣,青雲如幕。
金光中更有瓊樓仙宇,鶴鳴仙音,頻頻白影御劍縱橫,劍氣層層疊疊,天地可戰。
這便是峨眉金頂,仙家盛門仙劍派所在了。
“我們還是先行降下身去吧。”一旁的寧坤輕聲道。
兩人從那雲上青空破雲直下,便見眼下峨眉山腰處已是人影點點如蟻聚。
正道各大仙門卻是盡皆齊聚,只在峨眉山山腰處落歇。
見兩人御物而下,那山腰處也是有許多仙門中人擡頭打望。
直到兩人在一方石臺上落下腳來,已有一男一女穿過人羣向兩人跑來。
楊子賦一到李小禾與寧坤身前,只是驚疑地上下打量李小禾一通,才道:“小禾師弟果然天賦異稟,許久不見,如今也是修爲更甚。”
李小禾一見楊子賦跑來之時,眼神卻是望向他背上負着的長劍,正是王守一生前所用的神劍“破妄”。
楊子賦是王守一的親傳弟子,想來王守一遭難他也知道了,但事過良久楊子賦如今卻是神色明朗,李小禾自然也不再提及王守一落難之事,只作了個禮道:“楊師兄謬讚了,小禾不敢當。”
“呵呵,師父在時便常誇你異於常人,仙師的眼光卻是不會錯的。”楊子賦眼露沉霾,默默道。
李小禾聽他如此說,也是再度響起王守一來,便略感傷懷,只道:“王師伯卻是一直對我極好的,只願他仙魂永安。”
與楊子賦一同而來的女子卻是在雲煙會劍時與李小禾有過交手的碧霄宮弟子“淨諾”。
淨諾只直直向寧坤奔去也不理會旁人,看着寧坤如今身帶傷痛,卻是眼目一潤,聲音嘶啞道:“你沒事了吧?”
寧坤揚起一笑,只伸出手去拂過淨諾腮邊青絲,輕聲道:“我能有什麼事,讓你擔心了。”
李小禾一見此景頓時心中明瞭,在瓊華派時他已覺得這兩人關係曖昧,如今自是替寧坤高興。
寧坤一見李小禾望向他來,卻是對淨諾輕笑道:“你這樣卻是讓別人看了笑話了。”
淨諾這才轉而看了李小禾一眼,頓時雙頰紅霞升起。
李小禾便對淨諾躬身行李一禮,笑道:“昔日師弟多有得罪,還請師姐勿怪。”
“哼!”淨諾一聽此言,知道是李小禾在調笑於她,卻是悶哼一聲轉過頭去,只意味深長地盯了寧坤一眼,復兒纔對李小禾道“你這小子如今怎麼也變得這般輕狂了?”
寧坤被淨諾白眼一橫卻是大呼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李師弟本來就不是枯燥之人,如今只是心性開明罷了。”
四人重逢自是一時感慨頗多,笑語不斷,慢慢往瓊華派落腳之處而去。
直到說笑片刻,盡了重逢之喜,才聽楊子賦道:“李師弟可曾注意到一路過來,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了。”
“嗯!”李小禾心中一凜,面露深思,這一路從其他仙門落腳之處穿行而過,其間卻是很多人都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此時一聽楊子賦的話,頓時想到,只怕是天焚塔的人將自己與小紫的事,還有與樑子喬的關係給傳開了。
寧坤這時候卻是沉聲道:“哼!我派之事還容不得他人多做口舌。他們就忘了李師弟當日在龍門谷不顧性命斬滅冥蛟對他們的大恩了。”
“呵呵,你這人性子就是這般急躁。”淨諾卻是輕聲一笑,接着道“他們此時卻並非是因爲那事關注李師弟,而是你們前日裡所做的事。”
“哦!師姐此話何解?”一聽淨諾此話,李小禾卻是心中疑惑,頓時開口問道。
淨諾倒未想到,李小禾會突然高聲發問,只神情微微一愣,在心間嘆道,以前在瓊華派時落寞沉悶的李小禾,居然真的如寧坤所說心緒開明。
復兒淨諾才緩緩道:“前日裡你們是否斬滅了一個魔人?”
“嗯!此事你怎麼知道?”李小禾還未開口,卻是寧坤驚聲道。
“此事我自然知道,如今此事已經傳開了,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淨諾輕聲一笑。
“哦!”李小禾也是心中震驚,此事也不過短短几日,怎麼會弄得人盡皆知。
此時楊子賦才又道:“李師弟又可曾知道,你斬殺的那魔人卻是貪狼殿的少主,是當今貪狼殿掌門的親子。”
楊子賦此話一出,李小禾與寧坤都是瞬間大驚。
“怎麼,你們不知道?”淨諾見李小禾與寧坤突然神色大變,卻是疑惑道。
寧坤此時才又將斬殺妖狼,遇到貪狼殿兩名魔人之事的原委說了出來,復兒沉聲道:“我與李師弟卻是直到最後也不知道那兩人的身份和名號。”
楊子賦深思片刻才道:“聽寧師兄所言,那日卻是還有一位神秘高手出手相救,想來此事可能是那人傳開的。”
“那他這樣做有何意義?”淨諾卻是驚詫道。
“此事只怕不簡單。”李小禾聲音微沉,經得與小紫相處良久,又加之現在心境開明,他如今卻也是遇事能想得更深,不再如以前那般把一切都看得簡單。
寧坤一見李小禾如此,他卻是一笑:“他既然救了我們,那自然沒有壞心,我想如今衆人都知道李師弟斬殺了魔門中如此人物,想是也沒有人再懷疑他勾結魔門了,展長老也不會再追究之前的事了。”
“嗯!”聽寧坤如此一說,李小禾心中好像是有了一絲頭緒一般。
但此時楊子賦卻擔憂道:“他把這事傳開,那貪狼殿的人豈會放過李師弟,那傲光是貪狼殿掌門的親子,殺子之仇他怎會不報。”
聽楊子賦如此一說,李小禾只覺心中又瞭然無緒,復兒只擡頭一笑,道:“呵呵,此等小事卻是不值一提。”
楊子賦與淨諾都未想到,李小禾居然會如此說,頓時都是一臉不可思議。
而寧坤聽得此話,卻是瞬間想到,那樑子喬與李小禾是自小結成的兄弟。
此次西南之事李小禾必受牽連,後面的事卻是比之前的一切都要險惡,那之前的事自是不值一提了。
想到此處,寧坤不禁甚是擔憂,只皺眉望向李小禾,卻見李小禾只是神色明朗地回之一笑,好似在對他說“這一切我自心中有數”。
寧坤見李小禾如此,他也不好再多言,只微微一嘆。
“呵呵,沒想到一直只會裝傻充愣的小子,有了些本事,如今就變得這般狂妄自大。”
此時四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行至瓊華派落腳之處,卻是突然一聲大笑從他們身後傳來。
李小禾只一轉頭,便見果然是那尹浩,手中摺扇輕晃,只滿面笑意從後而來。
待到行至李小禾身前,尹浩才把手中摺扇“啪”地收攏握在手心,仔細打量李小禾片刻,又笑道:“小子現在果然是長本事了,難怪如此狂妄。”
聽得此話,寧坤等人都是瞬間面含怒氣。
而李小禾卻是微微一笑,道:“手刃一個魔門宵小自然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難道尹師兄認爲這等小事也值得拿出來炫耀不成。”
“嗯!”尹浩未想到李小禾如今竟然這般嘴利,他卻是一來就吃了一個暗虧。
“哈哈••••••”寧坤聽得李小禾此話,頓時大笑起來,只道:“此事對李師弟來說自然無足輕重,但只怕對有些手下敗將來說,卻是天大的功績了。”
尹浩在雲煙會劍中與李小禾鬥個旗鼓相當,那時候李小禾還默默無名,突然殺出讓尹浩覺得顏面丟盡,尹浩自然是將此事懷恨在心。
後來的通天塔鬥中,他本來是已快登頂,沒想到李小禾卻又突然發狠,寧可身受重傷也是在最後一躍而上,趕在他之前登頂通天,算起來他確實算是李小禾的手下敗將。
聽得寧坤此話,尹浩頓時面色一變,他知道再說下去也是自己吃虧,便只怒道:“還是想想自己回去怎樣交代前面的事吧,別以爲可以功過相抵。”
尹浩說完便轉身而去。
“哼!小人得志!”望着遠去的尹浩,淨諾不禁怒聲咒罵。
便在此時,李小禾卻看見另外一旁一名女子,一襲火紅衣裙,面色淡然,正緩緩向他而來。
正如多年前下山石道上的那一抹豔紅一般。
一個多年來都未散去的夢。
“從今以後我便是你師姐••••••”
“永遠都是你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