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雲羽的房間,雲橫滿面愁容的走進了自己的廂房。
在牀頭坐下,雲橫默默沉吟,粗獷的臉色稍稍有些憔悴隱現。看他那模樣,若是此時手裡有根大煙,恐怕都得狠狠的抽上他孃的兩口,以解悶氣。
好一會兒之後,雲橫長吐口氣,從腰間虛空袋中取出了一卷傳訊卷。手握着傳訊卷,雲橫再度沉吟了下,最後嘆息一聲,旋即便將今日出現的狀況傳訊了進去。最後氣元一震,傳訊卷光芒閃爍,信息瞬息間傳遞了出去。
砰!
傳訊卷炸裂,就彷彿如同心臟狠狠**了一樣,使得雲橫的臉色也是微微有些發白,異常的憔悴得可怕。
大哥啊,小羽可是二哥唯一的子嗣……
雲橫微垂着頭,粗獷的面容間閃現過一道複雜的情緒。
“呼!”好一會兒,雲橫驀然擡頭,急忙從牀榻上起身,旋即疾步匆匆的向着門外走去。尋來了兩名護衛,交託了一聲,便想扭頭往雲羽的方向而去,但一想到後者那低落的情緒,他也是悵然嘆息,最終下樓去了客棧大堂,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黃昏日落,夜幕近臨。
獨在牀榻上躺臥着的雲羽依然止不住的惆悵,莫名其妙的酸楚,涌現在心間,讓得他的情緒也是極度的悲沉。說不出是爲什麼,但總有種想哭的衝動。只是,在他眼淚即將決堤之時,卻又被他那堅韌的意志力給生生逼退了回去。
男兒流血不流淚,怎能輕易數哀傷?
雲羽緊咬着嘴脣,任憑心中難受的情緒涌蕩,他僅是沉默不言,靜靜的獨自承受。哪怕內心中的壓抑之氣翻滾不休,他也不見得有絲毫鬆口。
區區磨難,能奈我何?
空寂漆黑的房間內,鴉雀無聲,唯有云羽那粗重絮亂的喘息在不斷起伏。
這時,沒誰發現,在雲羽極度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之時,他體內原本被黑衣人的氣勢碾壓的近乎斑塊狀的血液竟是沸騰起來。就彷彿他的體內莫名其妙的升騰起一股火,一股奇異的‘心火’一樣,將體內的被‘凍結’的血液給煮沸。
血液沸騰,斑塊狀的血斑迅速融化,再度恢復了以往的活躍,開始迅速的在雲羽的體內流竄。鮮血如浪,席捲着磅礴浪潮,浪潮滾滾,不斷的沖刷着雲羽體內血肉以及被碾碎的筋骨。
“啊吼!”
隨着血液的不斷涌動翻滾,不斷的沖刷着他的身體之時,雲羽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傳遍全身,讓得堅韌如鐵的他都是忍不住的低聲嘶吼。那種劇痛,着實太
過激烈,就彷彿被皮鞭一遍又一遍的抽打着肉身,甚至於撕扯着靈魂,令得他痛不欲生。
而與此同時,被碾碎的脛骨包裹着的神秘力量也是開始迅速流轉,散發出一陣璀璨的光芒,彷彿充斥着勃勃生機。隨着這些光芒不斷閃爍,雲羽體內的脛骨都彷彿受到了莫名的鼓舞,碾碎殆盡的脛骨竟是奇異的開始緩緩蠕動。
脛骨蠕動,彷彿沉湎已久的再度甦醒,開始自主的修復被碾碎的骨骼經脈。而同時,雲羽的靈魂以及肉身更承受着愈加痛苦的劇痛,就彷彿是被人狠狠的撕扯着他的血肉,恨不能一下子將其撕得粉碎一樣。
而備受折磨的雲羽也更加沒有發現,隨着他的血液沸騰,使得破損的經脈逐漸修復之時,他氣海中的氣元也是開始了緩緩流轉。萬化訣自主運轉,彷彿擁有着靈性一樣,調動着氣海中的氣元以及那久久固步自封的異石力量,相互交融着流轉於體內。
隨着萬化訣的運轉開來,雲羽更是感受到了渾身肉體彷彿被一股灼熱之氣給充沛起來,整個身子就如同化作了氣球一樣,使得他的肌膚開始逐漸的鼓動。
一時間,雲羽的體內就如同蒸煮着一鍋大雜燴一樣,亂得一塌糊塗。但在這絮亂的外表之下,卻又是有着各自不同的規律進行着,互不相擾。
沸騰的血液促使着血肉的新生,神秘力量的蠕動令得脛骨復甦,萬化訣的運轉調動着氣元以及異石力量不斷的錘鍊着肉身,使得他自身的力量也是不斷遞增,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強盛。只是,其中所承載的痛楚卻也同樣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
承載着心神的折磨,靈魂的撕痛,肉身的脹疼,令得雲羽汗如雨下,將之身下的毛毯都是侵溼得通透。而其俊朗剛毅的面容此時也是不斷**,被劇痛撕扯得不斷抽搐。
一夜過去,雲羽強咬着承受了一夜的痛楚,而云橫在這期間也是沒有前來打擾,給他留足了獨自安靜的空間。否則,若是後者見識到了他那超乎常人的忍耐力之時,恐怕都是會忍不住的驚駭。
翌日清晨,鬧騰了一夜的身體終於是再度沉浮下去,體內的絮亂狀況早已經徹底平息。而歷經一夜折磨的雲羽也終於是受不住的長喘口粗氣,渾身被汗水侵溼的他也再度復甦了生機。
剛毅的面容上涌現着憔悴,慘白的臉色稍稍浮現了紅潤,彷彿是那雪後的桃花,在潔白無瑕的天地中點綴出的一抹殷紅,粉嫩粉嫩的。
察覺到體內平息的狀況,雲羽忍不住的很是唏噓。昨晚的那種狀況,簡直是非人的折磨,那撕扯般的
劇痛都險些讓得他的靈魂爲之崩潰。其中有好幾次都是讓他的意識朦朧恍惚,險些徹底的被劇痛泯滅。若非是他的意志力過於驚人,恐怕都會徹底的陷入那種朦朦朧朧的世界內,永久的難以自拔。
不過,當一切再度平息之後,雲羽也是不勝唏噓,暗呼僥倖。旋即,平靜下來的他再度開始迫切起來,久久冷峻的面容之上都是忍不住的浮現一抹期待之色。
旋即,他頗有些希冀的動了動手指,心神不斷的傳遞着握拳的動作。
咔咔……
骨骼僵硬般的彎曲,發出一陣清脆的彷彿機械般的聲音,咔咔作響。而後,久久失去動靜的五指緩緩的開始顫動,逐漸的彎曲,併攏成拳。
咔咯!
陡然,雲羽怒目一瞪,僵硬的五指猛地緊緊拽了起來。只聽一聲脆響,雲羽的五指緊握合攏,在霎那間緊握成拳。
恢復了!
霎時,雲羽雙目大瞪,忍不住的閃現過一道驚喜。察覺到緊握而起的拳頭中所充沛的力量,他那深邃的眸子中不禁浮生起一縷朦朧的淚光。承載了難以言喻的痛楚,使得他重創的傷勢在一夜恢復,這簡直是個奇蹟,超乎於常人想象的奇蹟。
以昨晚那樣的傷勢,恐怕就算是有着療傷聖藥也是不可能讓他這般迅速的恢復。至少,怕也是需要好些天的時間。
壓抑着內心中的狂喜,雲羽緩緩的支撐起雙臂,開始自牀鋪上撐坐起來。僵硬的動作看上去還有些機械化,並不足以像以前那樣的順暢。顯然,新生的脛骨還需要打磨,才能夠再度恢復到以前那樣的流暢。
“砰!”
但就在這時,禁閉的房門被猛地撞開,雲橫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跨了進來。
陡然擡頭,雲羽目光微凝,看向了門外踉蹌着而來的雲橫。
此時,雲橫滿面潮紅,醉眼迷離,明顯是宿醉了一夜。在他的身上依然是那身可怖的血衣,散發着淡淡血腥,混雜着酒氣飄蕩在滿屋之中。混雜難聞的氣息迎面而來,令得雲羽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皺。
雲橫跨步進門,手裡還捧着半罈子好酒,濃濃酒氣從中飄散。他跌跌撞撞的向着雲羽的牀邊走去,嘴裡還是一個勁兒的嘟囔着什麼。當他近得雲羽的身前之時,朦朧醉眼輕擡,頗有些不滿的瞪了後者一眼,經不住的斥責道:“你這混小子,咋鼓溜兒着坐起來了呢。”
說着,雲橫大手晃悠着探出,想要扶着雲羽躺下去。
只是,當他的手伸到半空之時,卻是忍不住的戛然而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