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過的飛快,轉瞬就到了百花會這一日,前幾日還說死也不管的於兆青此刻就蹲在將軍府的大門口的陰涼處,一面扇風一面吐槽這位將軍不免也太磨蹭了些。
霍北涼卻不管他,叫來管家,一一交代着府裡的事務,又喚來副將,連這幾日訓練的安排也一併說了。
於兆青毫無大家公子氣質的蹲在邊上,越聽越不對勁,“怎麼,你這是要出遠門?”
霍北涼交代完才捨得看了他一眼,“嗯。”
於兆青刷 的站起身來,瞪着眼睛,“百花會你不去啦?”
霍北涼一手搭在馬背上,“不去了,託你的福,諸位小姐們一聽我吃人肉喝人血,還虐殺成性,都覺得不堪忍受,百花會沒辦成。”
於兆青訕訕的笑了兩聲,這傳言是他叫人傳出去的沒錯,“我這不也是爲了幫你嘛!”
“所以我很感激你。”
霍北涼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隨即勒住繮繩調轉馬頭,高揚馬鞭,只留給於兆青一陣陣飛起的蹄灰。
“你還沒說你要去哪吶?”他對着他的背影大喊,那人頭也沒回的加快了馬鞭。
於兆青摸摸鼻子,“我可沒得罪你們將軍吧……”
管家眯着眼睛砸吧這嘴,“倒也算不上得罪,只不過大人您叫人散出去的謠言,聽說是已經到了金陵了。”
遠了好啊,遠了這全天下的姑娘都……
“到金陵了?這麼快?”
於兆青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楚家大小姐也知道了?”
管家在他絕望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於兆青: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我是已經慫了還要收藏的要愛我的於兆青的分界線*************
京城離金陵不近,快馬也得個五六天,霍北涼倒也不是真急着去解釋,只是恍惚記起來,他那日走的時候,似乎沒提及婚期。
他覺得,做人要厚道,所以特意千里迢迢告訴楚家一聲。
霍將軍到的時候,楚家兩位老爺正坐在一塊喝酒呢,楚二爺爲着那日缺席的事道歉。
“大哥,青哥兒中了頭名我這個做叔父的卻沒到場,實在是不該,這杯酒當我先與兄長賠罪了,晚間我在迎福樓定了一桌,咱們一家出去吃。”
楚大老爺原本有兩個弟弟,十多歲那年跑馬誤傷死了,就剩下這麼一個弟弟,哪裡真捨得苛責,“青哥兒又沒怪你,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賠不賠的。”
哥倆酒盅一擡,便也都釋然了,是以當下人說霍將軍就在門口的時候,楚家兩位爺幾乎以爲自己喝高出現幻覺了。
楚大爺暗暗的掐自己一把,嘶……
手中酒盞連忙一放,“快快,大開前門迎接,你去叫兩位夫人!”
這還是楚家內眷頭一回見着傳說中的霍將軍,鄭氏老遠看見身形,先是一驚,待走的近了,心裡又是一驚,她回頭看着相公,神色之間頗有些埋怨。
王氏也埋怨,埋怨這麼好的女婿卻偏偏落在大房身上,這會看大房的神情就隱約帶着不滿和嫉恨了。
楚老爺現在就頗有一種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觸,他連連招呼人往裡走,又是叫人上茶又上點心。
楚二老爺立即知趣的拉着王氏告辭離去,只把王氏又氣的摔了許多東西。
“先拿這些墊墊肚子,廚房那頭已經做上了,將軍稍待片刻就好。”
霍將軍來自然也不是爲了吃飯的,他視線在廳裡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茶一杯接一杯的喝,就是不說話。
楚老丈人略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他喚個丫頭進來,“小姐呢?快去叫人過來。”
金陵同京城可不一樣,楚家又不是官宦亦不是什麼簪纓世家,沒那麼多規矩,這既是定了親事,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那麼多生分的。
這會見一見面也沒什麼要緊的。
那丫頭得了命就蹬蹬蹬跑出去了,等了片刻,那丫頭還沒回來,楚二小姐卻是雲鬢微搖的進了來,見堂上有客,面上慌了片刻,面頰微紅,“是侄女莽撞了,只因正聽見有人喚我,不知伯父竟有貴客。”
楚大老爺皺了皺眉頭,纔要說話,那原先跑出去的丫頭又進了來,面上煞白,看也不敢看主座上的人,只湊近老爺,壓低聲音道,“回老爺……小姐,小姐她出去了……”
“出去,上哪了?快去讓人找去!”楚老爺急道。
楚碧雲似是突然想起來道,“聽說……是跟魏公子相約出去了,一早就走了的。”緊接着便驚訝的道,“怎麼這會還沒回來?”
廳堂上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楚老爺眯着眼睛打量這個他一向覺得還算不錯的侄女,銳利的目光使得楚碧雲連頭也不敢擡。
她知道霍將軍今日會來,所以她一早打扮好候着,可等來等去也沒見人喚她過來,她只能自己來了。
就在楚大老爺心裡七上八下又驚又怒的時候,霍將軍忽而一笑。
“員外不必派人尋了,我親自去便是。”
“可這……這……”楚大老爺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腳下生風大步離去。
楚碧雲自襯的美貌和一腔算計,甚至連男人施捨的一眼都沒得到,她恨的咬牙切齒,那蠢材到底有什麼好,你們一個兩個都護着她?
楚大老爺一臉失望的看着她,想教訓又顧及三房的顏面,最終只沉沉一嘆,“你也不小了,我回頭會與你父親說說。”言罷,特指了一個人把人送回了西院。
他顧及三房的顏面,楚碧雲卻並不顧及他,臨走時那頗爲怨毒的一眼叫從後間暖閣出來的鄭氏心裡一涼。
“咱們晚娘已經受她一回罪了,若再這樣下去,別說一個霍將軍,就是來十個李將軍王將軍,叫她這般攪和也黃了,要不,咱們跟娘說說,分家罷……”
這是鄭氏有史以來的心願,大房跟三房這些年一直不和,雖說她也知道三弟是個好的,但耐不住王氏和她那個女兒,這娘倆彷彿是專挑大房來的討債鬼,三天兩頭若不鬧些事來都不舒坦。
這十幾年來,鄭氏爲了老夫人身子屢次忍讓,王氏與雲娘就越發的得寸進尺。
“分倒容易,卻不好把娘氣着,再等等吧……”楚大老爺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