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晴空方好,萬里閒雲悠悠。長江中游河畔,九玄山勢若利劍,直入雲霄。聞昔日有修道之人於此,見山分九峰,勢逼天際,山間雲遮霧聚,靈氣彙集。更有古木參天,奇石嶙峋,花草各異,實乃人間仙境。隧取名九玄,自此開宗立派,是爲噬魔宗。
時光荏苒,昔日之人早已不在。細算下,此已是一千八百年前之事了。如今,九玄噬魔宗應人間界三次大劫大難,得以壯大門楣,列天下六大修真仙門之首。
此時的九玄山縹緲峰上,無數的流光劃破空際。不多時,十餘個身影憑空而現,令人稱奇不已。這些人中,男女不一,年紀各異,大至五六十,小至十六七。湊近一看,足足十五人,皆是面熟之人。
十五人匯合後,各自問好。最前者,正東靈無塵洞天掌門玉靈子,及其弟子薛茹和何冰。其後是點蒼御劍閣的道空真人,及其門下弟子杜傑和顧雨。其後依次爲蒼山無極閣的枯木真人、應天志和應天雪;漠北幻海樓的玄黃真人、文傑豪與華豐;南疆玄天門門主曾雲劍、歷嚴和付夢。
此時可謂是六派齊聚,各自寒宣,卻不知這噬魔宗宗主嚴松子突然傳信五大仙門,到底所謂何事。不多時,只見兩名噬魔宗弟子遠遠迎來,正是林一凡和木林森。兩人急速迎上,拱手施禮,只聽林一凡道:“衆位師叔伯一路辛苦了,家師已在縹緲殿久候,請衆位師叔伯前往。”
話落,道空真人道:“你師父爲何如此急迫約我們前來?難道又有什麼妖物出現?”道空真人語氣頗冷,想必還爲上次圍剿妖邪一事而耿耿於懷。其餘衆人也是一臉漠然,表情十分嚴謹,只有曾雲劍,臉色十分古怪,使得當場的氣氛顯得十分尷尬。
林一凡微微一愣,臉現一抹苦澀,道:“回師叔,此次具體原因,弟子也不是很清楚。只聽師父說,此與人間正道的氣運相關,恐怕事出不小!”衆人一聽,個個臉色一沉,心中有些疑惑。只聽玉靈子道:“既然與我正道氣運相關,你就快些帶路,以免耽擱了時辰!”林一凡應了一聲,轉身間,目光落在顧雨身上,眼底閃過一抹落寞,引路而去。
在林一凡、木林森的引路下,一行衆人很快來到縹緲殿外。嚴松子攜一弟子急迎了上來,就聽嚴松子一陣問好。這另一弟子,正是宋齊。而此時,宋齊的目光在掃過衆人時,不由心頭一震,久久注視着玉靈子身旁的薛茹,眼中露出一抹喜色,不由又多看了幾眼。
薛茹一如既往,着一襲白色長裙,玉容平靜,雙眸如水,恰若那冰山雪蓮,聖潔靈秀,令人留戀傾心,卻又驚於她的冷豔,使人彷彿無從接近。這一刻,薛茹平靜如水,並不知道,一顆少年的心,恰若那寒冬冰雪,漸漸融化。
衆人閒聊了幾句,玄黃真人道:“嚴師弟,還是說一下你急促傳訊我們的原因吧!”這一說,衆人立時安靜了下來。十五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嚴松子的身上,帶着一種疑惑,也隱隱帶着一絲極不易被察覺的不屑。嚴松子停了片刻,道:“請大家入殿,我再一一向各位道來。”
說罷,嚴松子引着衆而去。誰也不曾注意,在衆人前去的時候,一個身影久久未動,任衆人穿過身旁。這人正是宋齊,此刻正注視着人羣中一個美麗的身影,彷彿沉浸於美好的夢境中,不願醒來。
入殿,衆人各自入席而坐。嚴松子再令弟子上茶相待,但見道空真人、玉靈子、枯葉真人、玄黃真人臉色略帶陰沉,不由心中苦澀,道:“介於上次一事,我再次表示歉意。但此次絕對不會有類似情況發生,請衆位放心!”說罷,嚴松子對衆人深鞠一弓。衆人微微一愣,見嚴松子身居宗主一職,且噬魔宗向來列六派之首,也不再好意思揪着不放。畢竟當時兇險,嚴松子做出撤離的決定,卻也是被逼無奈。
玄黃真人嘆息一聲,道:“過去的就不必再提了罷,好在上次皆無弟子犧牲,此事以後就莫要再提!”說時,臉色略帶滄桑,眼神落寞,又道:“對了,嚴師弟,不知關於那兇邪煞器弒魂,你是如何處置的?”
衆人一聽,立時望向嚴松子。原來當日一戰,在洛痕將無念斬殺離開後,衆人便攜弒魂回到了九玄噬魔宗。當時嚴松子、曾雲劍皆已早早撤回,見衆人歸來,自是驚愕、愧疚不已。衆人介於此,也不便再多作停留,便告辭而去,並將弒魂交由噬魔宗處理。
見衆人注視自己,嚴松子道:“衆位竟可放心,弒魂已由本派於三日前以九玄地心烈火融煉,已不復存在了。”說到這裡,又看向正入殿而來的宋齊道:“本派弟子宋齊全程監督,衆位大可放心!”
衆人聽到“九玄地心烈火”時,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這地心烈火,是一千年前與妖界一戰時,於九玄山主峰縹緲峰的山底,發現的一個奇異空間。這空間直通地心,熔岩滾滾,烈焰飛卷,可熔一切。且宋齊因天資上乘,自小被嚴松子看重,其威望早已勝過其大師兄林一凡,更有六大神劍之首的龍嘯劍在手,在五派掌門、長老中,早有耳聞。
聽嚴松子提及自己,剛入殿的宋齊,目光才從薛茹身上收回,居中一拜,禮道:“家師所言不假,弒魂已由弟子親自帶往烈焰空間,以地心至剛至陽、至強至霸的烈火,將其熔鍊,永遠消跡於五界。”聽宋齊一言,衆人面露喜色,卻不曾注意,此時的宋齊,眼中一抹詭異的神色,一閃而逝,令人費解。
宋齊說完,再拜了一拜,退了開去,目光一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薛茹身上。只見薛茹靜若止水,並未有一絲的變化,更不曾看宋齊一眼。這令宋齊不由升起一股失落。自小受到寵愛和別人羨慕目光的宋齊,此刻的內心,便若霜打的茄子,十分難受。
正前席上,嚴松子見衆人臉色好轉,道:“至於此次傳訊衆位,實在是事關重大。想必大家也聽聞了,騰龍谷靈光閃現,即將有寶器神物出世!”說到此,大家也略知其中之意,只聽道空真人道:“聽嚴師兄的意思,我們此次匯聚,是爲這即將出世的寶器神物?”
嚴松子道:“此爲其一!”停了下,又道:“騰龍谷距九玄山一百八十里,但距另一個地方,卻僅有三十里。而這個地方,卻是我們不得不防的地方之一吶!”衆人一驚,臉色立時一沉。嚴松子所言之地,衆弟子可能很少,甚至不曾聽聞,但在道空真人、玉靈子、枯葉真人、玄黃真人、曾雲劍心中,卻清楚得很。這地方,便是與六大仙門鼎足而立的三大邪門之一,血谷天邪宗。
自五百年前,與鬼界一戰,各自元氣大傷,彼此間雖然敵對,但一直相安無事。但畢竟正邪不兩立,六大仙門時刻不在注意着三大邪門的動靜。只是介於彼此力量相差無幾,長久以來,雙方固守己地,未曾兵絨相見。如今,騰龍谷驚現寶器神物,三大邪門必然會染指。更何況血谷天邪宗,距騰龍谷僅僅三十里,自然會首當其衝。
值得六大仙門考慮的是,這即將出世的寶器神物,不論由誰得到,必將增加其力量,甚至就此捅破原有的平衡。這樣一來,正邪間的吞併戰,恐怕再所難免。由此一來,六大仙門出手奪取即將出世的寶器神物,便變得十分有必要了。從一定程度上說,這確也系幹六大仙門,甚至整個人間正道的氣運和命數。
見大家良久不語,嚴松子道:“據最新消息,血谷天邪宗宗主寒天的修爲,已是深不可測。而且,他還有一資質無雙的女兒,小小年紀,修爲已達歸無初期。更值得一提的是,在她手中,有兩件上古邪物,催命金鈴與幻音笛。再加上古怪殘忍的陰陽雙煞,如今的天邪宗,已具備向我正道挑釁的實力。如果再讓其得到這寶器神物,對我六派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屆時,我們便會有滅頂之災,因爲六派分駐東南西北,相距甚遠,很容易被逐個擊破。所以,此次請大家前來,就是商議一下,如何阻止這已可預見的災劫!”
聽着嚴松子義正嚴詞的話語,在場的衆人皆是臉色陰鬱。正如嚴松子所言,此時已是到了十分危急的時刻,稍有不慎,便會釀成不可估量的慘重後果。更有一點,隱藏暗處的岐山魔神門、神秘詭異的死域幽靈莊,皆是潛在的最大敵人。此兩派向來隱秘,六大仙門對此,更是知之甚少,是以不得不防。
片刻後,玉靈子道:“當下事態已十分緊迫,依我之見,這騰龍谷之行,已是大勢所趨,容不得我們再作猶豫了!”話畢,玄黃真人接道:“玉靈子師妹所言不錯,不論如何,這寶器神物,絕不可落入邪道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曾雲劍附合道:“不錯,而且以六派當前實力,最少有七成把握。只要中途不另生枝節,應該是志在必得了。”
衆弟子相視不語,但每個人臉上,都表現出一抹堅毅,彷彿下一刻就要與邪道拼個你死我活一般。這時,一直未說話的枯葉真人道:“大家所言皆有理,既然如此,我們不凡準備一番,隨即前往騰龍谷,以搶得先機!”
嚴松子道:“不錯,衆位遠道而來,今日就且在本山門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便齊赴騰龍谷!”話畢,嚴松子見大家均無異議,隨即令弟子帶衆人前去休息。不多一會,衆人便依次出殿而去。只見天空碧藍,四周八峰如劍,氣勢不凡,不由驚歎這造化之功,竟是如此巧奪天功,令人神往。
隨着衆人的離去,山間片刻又恢復了寧靜,只有仙鶴翩然,山風習習。只是,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人間六派匯聚,正邪交織,這其中,又隱藏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