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綠洲廣闊無已,胡天宇朝深處行去,走出幾步,忽然停下,劃破自己的手掌,一股血腥氣味彌散開來。
“這樣就不怕狄搏獅幾兄弟跟不上啦。”
胡天宇任由手掌滴血,並不去管,朝着氣息羅盤感應的位置而去。
走了十幾分鍾,忽然前面傳來激鬥之聲,胡天宇心中一動,築建天輪青竹,將手掌上的傷勢修復,而後築建隱身戰法,隱去身形,漸漸靠近,但見前方是一片沙地,四周樹木環繞,樹葉茂密,幾乎遮住了陽光。
只有斑斑點點的陽光灑落沙地之上,六條身影,正根一頭巨蟲搏鬥。時進時退,六條身影配合默契,那隻巨大沙蟲怒吼連連,卻奈何不了這六人聯手。
那隻巨大沙蟲高約十米,腿粗角長,兩排淡黃色的眼珠,一身甲殼灰黑色,表面凹凸不平,如一塊塊礦石鑄就而成。
胡天宇暗暗吃驚:“七階蠻獸,礦甲蟲!”
他可認得,那隻巨蟲叫礦甲蟲,是七階蠻獸,雖然進攻一般,卻以防守見長,那厚厚的礦石甲殼,便是它的倚仗。
而如今,胡天宇見到,那甲殼上竟出現一道道裂紋,藍色的血液順着滴落。
“這隻礦甲蟲已是垂死掙扎,再加把勁,便可致它死地,奪走其身下的七星格天然結構,如意流沙。”
那六條人影中,一位矩形鬍鬚的老者大聲說話。
此人正是忠不二。
而除了忠不二外,剩下五條人影分別是玉青海、長孫素青,粗矮壯漢裘石柱,一位老者,還有楊奇。
楊奇笑道:“諸位穩住了,別讓這隻臭蟲臨死反撲,搭上性命,只要穩住,便能將它耗死,奪去那如意流沙。這處洞府能提升人悟性,看來不需要十天半月,咱們便能領悟這門結構,到時遇上胡天宇,必讓他送命。”
玉青海聽到“胡天宇”之名,登時目中恨意高漲,怒喝一聲,持着本命刀,劈出一道烏黑的刀光,切入那礦甲蟲的裂紋之中。
礦甲蟲慘聲大叫,欲直撲玉青海,卻陡然見十幾道長影飛出,一下子纏住它的後腿,猛往後扯。它已受重傷,力量所餘無幾,一時間竟撲不過去,當即回過頭來,朝後張嘴咬去。
一隻鐵狼機關傀儡躍起,一條條尖刺回縮回背,躲過礦甲蟲這一擊。
曲紹風微笑說道:“這次多虧忠大人出手,施展雷霆一擊,重傷了它,否則這次還真是麻煩了。”
“老夫那門戰法雖然厲害,可是以老夫這點能耐,還真不能頻頻施展,否則靈力攻心,反噬己身,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更何況要不是此處洞府詭異,令我領悟到六成精髓,此次還真的無法對這畜生造成傷害。”
忠不二微笑着說道。
幾人面對一隻七階蠻獸,還能如此閒聊着,顯然這些天來,實力又提升了不少,變得更加自信了。
胡天宇躲在暗處,聽得心驚,看到這六人進攻防守步步營營,默契的配合,出手又是凌厲,戰法威力更是不能同日而語。
若未踏入成體境前,胡天宇面對如此組合,必然不是對手。
眼睛看向礦甲蟲下,胡天宇看到那是黃金色的沙子,鋪了簿簿的一層,一片片陽光照在其上,閃閃發亮。
礦甲蟲無論如何動作,始終不敢離得那黃金沙子太遠。
“那應該便是他們口中的如意之沙了,只是不知有何用處,不過能夠位列七星格,自然非同小可,我卻靜靜尋找機會,”
胡天宇隱身暗處,如一個最有耐性的獵人。
場間戰鬥又持續一陣,終於礦甲蟲支撐不住,轟然側倒一旁,斷絕生機。
楊奇等人長聲大笑,就要去收拾戰利品。
“楊奇,快快受死!”
一聲爆喝,突然從綠樹環繞的沙地之外響起,緊跟着四根狼牙大棒如作流光,齊齊朝着楊奇轟了過去。
楊奇陡然見到四條流光飛至,大吃一驚,赤金神爐往身擋
。四條狼牙大棒砸得赤金神爐往後倒飛,撞中楊奇,齊齊朝飛去出極遠。
狼牙大棒上的巨大力量雖被赤金神爐化去大半,但餘下之力,經過赤金神爐撞到楊奇身上,也令得他護身戰法搖搖晃晃。
楊奇一口氣還沒緩過來,那幾根狼牙棒又衝上前來。
莫名其妙的受到偷襲,任他修養再好,也不禁勃然而怒,心念一動,赤金神爐飛出,與幾根狼牙大棒刷刷刷的激鬥幾下。赤金神爐乃四等本命兵器,而幾根狼牙大棒,除了一根烏黑色的狼牙大棒外,其餘三根,都多多少少出現裂紋,幾隻狼牙斷裂開來。
很顯然,那三根狼牙大棒的等級,比之赤金神爐要弱上一籌。
“狄搏獅,夠了!”
忠不二一聲大喝,一拂廣袖,一根碧綠的木棍閃電飛出,木棍之上,本命線紋繚繞。
這正是忠不二的本命兵器,青天混元棍!
青天混元棍飛向赤銅神爐與四根狼牙大棒之間,揮舞四下,掃出四棍,四根狼牙大棒一一被掃飛。
正向悄悄向礦石獸靠近,準備謀求如意流沙的胡天宇,見那青天混元棍這等威勢,一棍打飛一本命兵器,登時臉色一變,心中震驚不已,這才知道忠不二的本命兵器竟這般可怕,看來這些人中,就數忠不二隱藏的得深。
忠不二伸手一招,青天混元棍落入手中,往地下重重一頓,朝着一個方向,爆喝如雷:“狄搏獅,出來!”
他見過狄搏獅幾人撐控本命兵器,自然知這狼牙大棒是他幾個兄弟的。
沙地之外,緩緩出現幾條人影,個個凶神惡煞,果然是狄搏獅等人。
忠不二皺起眉頭,說道:“狄搏獅,我們無仇無怨,你們爲何突然出手,是否想要貪了我們的寶物?”
礦甲蟲剛剛倒下,狄搏獅便出手,他不得不懷疑對方打的正是這個心思。
狄搏獅眼睛爆凸,怒道:“忠先生,望你們不要插手,這是我幾兄弟與楊奇的仇怨,此仇不共戴天,有他無我!”
衆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覷。
自從那日狄搏獅五兄弟離開隊伍,獨自去了之後,衆人都不曾與他們會面過,而楊奇一直跟他們在一起,說是寸步不離,一點也不爲過。
若是說其間兩者有發生過沖突,他們是不相信的。而若是在此之前,楊奇便與狄搏獅等人結仇,爲何之前他們半點端倪沒露,反而相互客客氣氣的,沒半點似結仇之人應有的神態。若早結仇,就早翻臉了,又豈會等到現下。
忠不二、玉青海、曲紹風等人齊齊瞧向楊奇。
做爲當事人的楊奇更是莫名其妙,聽到這話,登時一呆,說道:“你說什麼呢?狄搏獅我與你們又有何仇怨了?”
楊奇忽然想狄搏獅等人一言不發,突然偷襲,早已一肚子,當下冷然道:“若是你們不給我一個交待,楊某定與你們不干休!”
老三反脣相譏道:“楊奇,你還想狡辯,你還想要我們給你一個交待?”
狄搏獅更是說道:“這是我們與楊奇兄弟之事,你們若是插手,休怪我們不念舊情,動手!”
“是!”幾兄弟手指遙遙指向楊奇。
忠不二連忙走出來,喝道:“慢着!”
狄搏獅道:“你想出手保他嗎?”
忠不二道:“老夫只想知道事情經過,你就算想在老夫面前動手殺人,至少需要一個理由吧?”
突然之間,忠不二目光在狄搏獅四人身上游移,大是驚訝,說道:“咦,你們五兄弟形影不離,不知老二蔣秋如今在何處?”
狄搏獅心中一痛,手指發顫地指着楊奇,怒道:“老二,便是讓楊奇這廝給殺了,這也是我們尋他報仇的原因。忠不二,你賣我四兄弟一個面子,就不要插手此事了。”
衆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一頭霧水。
楊奇更是怒道:“胡說!我什麼時候殺了蔣秋,難道我還會分身不成?”
老四冷笑道:“楊奇,現在當着諸位的面,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了吧。半個小時前,我們五兄弟,在一處綠洲中,機緣巧合下,得到一株菱葉淬識草……”
“菱葉淬識草!”
場間傳來一陣低低的驚呼,楊奇臉色也是出現了變化。
老四道:“不錯,就是菱葉淬識草。不過在我們得到這株靈草不久,你,楊奇便出現了,還揚言要我們交出靈草。二哥被你言語相激,忍受不住,要出手教訓教訓你。”
“豈知你實力提升那麼多,施展一門威力極強的戰法,將二哥……二哥擊殺,奪走他的世介,世介中不僅有菱葉淬識草,還有那‘太古本命煉器法’法門。”
老四大聲道:“今日,在這麼多人面前,楊奇你可敢出來對質?!”
曲紹眉頭一皺,說道:“幾位,你們是否認錯人了,楊奇剛纔……”
他話還沒說完,老三冷笑一聲,說道:“老五,你說說剛纔與你交手的,是不是楊奇!”
老五遲疑一下,道:“本命兵器便是這個火爐,只不過……”
老三喝道:“楊奇,聽到了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我五兄弟每個人都清清楚楚見到,殺我二弟之人便是你!”
“我想幾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又或者真的認錯了人?”
忠不二眉頭一皺,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說道:“實不相瞞,楊奇剛纔與我們在一起,寸步不離,又怎麼可能會去殺蔣秋呢?”
“不錯,我們都可以作證。”
“這頭礦甲獸便是最好的證明,我們方纔正在獵殺此獸,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殺蔣秋。”
“剛纔楊奇可是出了不少力啊。”
曲紹風、玉青海等人紛紛開口作證。就連一直顯得沉默的長孫素青也說了一句。楊奇畢竟是他們這一方的人,如今坐在同一條船上,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狄搏秋目光盯在忠不二身上,又看向楊奇,又從場上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見衆人神色都帶着狐疑與不解,心下也暗暗疑惑,但腦中回憶起的容貌,確確實實是楊奇的不錯,更何況若是他認錯了人,一個認錯了還好,但總不可能五個人都一起認錯?
狄搏獅堅信自己等人不會認錯,唯一的可能,自是忠不二等人爲楊奇撒謊,當下冷笑道:“你們是一夥人,自然爲他說話,說不定,那株菱葉淬識草,已被你們瓜分了。”
玉青海見狄搏獅還不肯罷休,冷哼一聲,道:“狄搏獅,你是有眼看的,這隻礦甲獸血液未乾,生機剛絕,這證明我們剛剛在獵殺此獸,這可有假?”
狄搏獅對於礦甲獸之死也很是吃驚,心中暗暗思量,若讓他四兄弟一齊上,能不能夠對付得了礦甲獸,心裡着實沒底,而且楊奇這一方人數有六個,他們不過四人,剛纔忠不二露的那一手,確實讓他大爲忌憚,實在沒信心能夠戰勝楊奇六人。
但狄搏獅五兄弟情深意重,眼見仇人在前,又豈會擔心害怕,當下狄搏獅冷聲道:“諸位,你們是要與那楊奇站在一起,與我四兄弟爲敵了?”
玉青海等人相視一眼,神色間頗感爲難,都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玉青海等人與楊奇爲伍,站在同一條船上,看似共同進退,實則暗地裡相互堤防,畢竟他們的關係泛泛,並非能真正信任的至親好友,若讓他們爲楊奇說話還可以,若是真正打起來,有多少人肯出手,可就得看情況了。
楊奇冷眼旁觀,將衆人神情盡收眼裡,臉色不由一沉,大聲說道:“諸位莫聽他們胡說八道,在下一直與諸位一起,若是去殺了蔣秋,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
“礦甲蟲剛死,他們就跳了出來,還說不是爲了如意流沙?”
楊奇冷笑一聲,道:“我早已看清他們的陰謀,他們是想將我們逐一擊破,什麼蔣秋死了?或許蔣秋就躲在一旁,等到在下被擊殺之後,他們五兄弟聯手,就會對諸會出手了,諸位勿自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