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太后的宴席後,戰擎天就輪流在寧馨和寧妤的房間過夜,讓纔剛和戰擎天關係有些緩和的阮依雯獨守空房,好不容易找個機會想在戰擎天面前表現一下,戰擎天又到瀾月閣和沐行歌閒聊。
雖然知道戰擎天和沐行歌沒做什麼,可是阮依雯就是無法容忍,寧馨和寧妤有太后撐腰就算了,這階下囚的沐行歌也想和自己爭寵,這不是自己找死嗎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現在皇上每天都要來瀾月閣,要是再放任下去,皇上一定會忘記依然的仇,納沐行歌爲妃的,阮依雯決定任性一次,趁戰擎天不在,除了沐行歌!
聽了米朵的話,阮依雯更怒了,吼道:“來人,給本宮上去把她拖下來!”
頓時幾個跟來的嬤嬤就跑上了樓,去拖沐行歌掇。
沐行歌還爬在牀上,聽到聲音扭頭一看就笑了,爲首的竟然是被自己嚇過的萬嬤嬤,她揶揄道:“喲,萬嬤嬤,脖子癢了嗎?是不是又想本小姐拿鐵鏈給你撓撓?”
萬嬤嬤本能地一抖,隨即看到沐行歌爬在牀上的樣子腰又直了,沐行歌手上已經沒有鐵鏈了,難道還能殺了自己?
她挺直腰冷笑道:“沐行歌,你彆嘴硬,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識相的就趕緊自己滾下去見娘娘,否則就別怪我們無情!”
沐行歌俏皮地一笑:“你都說了今日是本小姐的死期,那本小姐爲什麼還要識相呢?橫豎一死,本小姐就死在這張牀上吧!”
萬嬤嬤傻眼,呆怔了一下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上,把她拖下去!”
幾個嬤嬤就衝了上來,一邊一個就抓住了沐行歌的手臂,不知道何時尾隨上來的初夏衝上來抓住一個嬤嬤的手,抖抖索索地叫道:“嬤嬤們,你們別這樣,皇上交待了奴婢們要好好照顧沐小姐,要是你們把她打傷了,奴婢會被皇上殺頭的!”
“滾開……”一個嬤嬤去打初夏,初夏邊躲邊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沐小姐要是再受傷,我們都會被殺頭的!”
瀾月閣的幾個宮女一聽就盤算開了,阮娘娘得罪不起,可皇上更得罪不起啊,這些日子皇上對沐行歌的態度她們都見到了,每次來都和沐行歌有說有笑的,哪有仇人的樣子!
沐行歌要真是受了傷,皇上怪罪下來,她們真的會被殺頭的!
這一思量,幾人就跑了上來,一邊阻撓嬤嬤拉人,一邊大聲叫道:“阮娘娘,你慈悲善良,就可憐可憐奴婢們吧!沐小姐要是受傷,奴婢們全會被皇上殺頭的!”
這一個要拉,一個不準,嬤嬤們和宮女們推搡在一起,鬧得動靜很大。
阮依雯在樓下聽到,氣得臉都黑了,蹭蹭地帶人就衝到了樓上,一見屋裡亂成了一團就吼道:“都給本宮住手!”
幾個宮女和嬤嬤們都放開了手,一起給阮依雯跪下:“娘娘慈悲,可憐可憐奴婢們吧,以後奴婢們給娘娘做牛做馬,一定會報答娘娘的!”
“混賬……”阮依雯氣的發抖,這是在要挾自己嗎?
擡眼,看見沐行歌衣服都被扯亂了,卻氣定神閒地坐起來整理衣服,她的怒氣更是無法控制,就這妖精樣迷惑了戰擎天和戰天鉞,今日不除了她她怎麼咽的下這口氣呢!
“你們都給本宮滾出去,這女人害本宮的姐姐慘死,本宮今日一定要給姐姐報仇!誰敢攔本宮,本宮就先殺誰!”阮依雯臉都扭曲了。
幾個宮女被嚇了一跳,面面相窺,初夏垂了頭淡淡地說:“娘娘要殺沐小姐,就先殺了奴婢吧,反正奴婢無法保護沐小姐回頭也會被皇上殺的,倒不如死在這裡,免得還要禍害家人!”
幾個宮女一聽又被提醒了,阮依雯是可以殺她們,可是皇上權利更大,要是回來見沐行歌死了,一怒之下遷怒於她們,那不止她們會死,還會連累自己的家人!
“娘娘慈悲……奴婢們給娘娘磕頭了!”幾個宮女紛紛磕頭求饒。
這下更是激怒了阮依雯,她們怕皇上,難道就不怕自己嗎?
“來人,把她們給本宮攆出去!”阮依雯怒道。
幾個嬤嬤就衝上去照着宮女打去,邊打邊罵:“你們眼中還有娘娘嗎?滾,滾出去!”
幾個宮女抱頭躲避,可就是固執地不願走,初夏邊躲邊叫道:“娘娘想殺沐行歌去討張聖旨來,奴婢們決不敢阻攔,沒有聖旨,那奴婢們無法遵從!”
“你……給本宮先打死她!”阮依雯被初夏擠兌的失去理智,跺腳吼道。
萬嬤嬤就衝到了初夏面前,狠狠地往初夏臉上扇去,邊打邊罵道:“你這小賤貨,你瞎了眼了,沐行歌是你的主子嗎?娘娘纔是你的主子……不聽話,老孃先打死你!”
初夏閃躲着,還是捱了兩下,臉立刻紅腫起來。
沐行歌看見,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爲了隱藏實力,初夏掐死這老太婆就像掐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吧!
“行了,都住手!阮依雯,她們都是苦命的人,你又何必爲難她們呢!想我死就衝我來好了!”
沐行歌緩緩站起來,直視着阮依雯冷冷一笑:“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卻弄不清,以爲除了我就能獲得戰擎天的心嗎?阮依雯,信不信,你殺了我,戰擎天對你的寵愛也到頭了?”
阮依雯臉色一變,冷笑道:“你以爲你自己是誰?如果不是你,我姐姐怎麼會慘死?皇上又怎麼會因爲我殺了你而生我的氣呢?”
沐行歌自負地一笑:“我是誰不用你來提醒我,我是沐行歌……是對戰擎天有用的謀士!你是誰呢?莊妃死了,莊家馬上就能送進莊寧馨和莊寧妤,你要死了,阮家也能馬上送進阮寧馨和阮寧妤!誰重要還要我教你嗎?”
“你胡說!你有什麼本事能讓皇上對你另眼相看!”阮依雯被氣到了,難道自己真的不如一個沐行歌對戰擎天重要嗎?
她就不信了,一偏頭吼道:“萬嬤嬤,給她灌毒酒!本宮就不信了,難道殺了一個沐行歌皇上會要本宮償命!”
萬嬤嬤取出毒酒,叫道:“按住她……”
一見這架勢,初夏就搶着攔到了沐行歌前面,叫道:“娘娘不能啊……”
“讓開!”萬嬤嬤去揪她的頭髮,初夏掙扎着,“不小心”就把萬嬤嬤的毒酒碰到地上,只見壺口跌倒一邊,裡面的毒酒潑到地上就冒出了一股黑煙。
萬嬤嬤頓時怒不可恕,抓着初夏就一陣猛打,初夏掙扎着,也不知道碰到了萬嬤嬤哪裡,萬嬤嬤就殺豬般地捧着自己的手臂慘叫着亂跳起來。
沐行歌哈哈笑起來,揶揄道:“萬嬤嬤年紀大了,還是別打人了,這沒傷到自己,扭了腰就不好了!”
“沐行歌……本宮要殺了你……”阮依雯氣的失去了理智,見自己帶來的嬤嬤被幾個宮女阻攔着,再不動手等皇上回來自己想動手也動不了,猛地從自己腰間抽出了短劍就撲向了沐行歌。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吼叫:“阮依雯,你給朕住手!”
額,戰擎天怎麼突然回來了?阮依雯腦子裡掠過一絲驚訝,卻沒收手,狠狠刺向了沐行歌。
沐行歌身後是牀,避無可避,眼見阮依雯瘋了一樣撲向自己就勢往牀上一倒,迅速就滾開了。
阮依雯撲空,更氣,舉着劍亂砍過來,沐行歌已經滾到了牀腳,再無躲避之處,騰地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就將她拉了起來。
戰擎天……沐行歌撞到了那寬闊的胸膛上,還沒定下神,眼角就瞥見阮依雯扭曲着臉又撲了過來,她的眼睛被怒火燒的通紅,已經不似那個溫婉賢淑的阮娘娘。
“依雯,你夠了……”戰擎天也被阮依雯的樣子嚇了一跳,見自己護住沐行歌她還不顧一切地撲過來,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時,外面突然涌進一羣侍衛,一見這架勢領頭的人就叫道:“阮依雯要行刺皇上,來人,快護駕!”
那些侍衛衝了進來,本就不大的房間頓時擠滿了人,沐行歌從戰擎天的肩膀上看過去,就見領頭的人舉着劍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而他身後,一個侍衛騰地舉劍殺了一個堵在門口的宮女……
沐行歌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幾個侍衛的眼睛……
他們沒有看向阮依雯,卻盯着自己這個方向……
幾乎在他們舉劍的時候,沐行歌腦中靈光一閃,騰地一伸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戰擎天推開了:“皇上小心,他們是刺客……”
話還沒落音,侍衛們的劍就刺穿了沐行歌的身體,沐行歌還沒倒下去,身體裡的劍又被拔了出來,帶着血淋淋的劍光刺向了被她撞的推向了窗臺邊的戰擎天。
戰擎天也不是笨蛋,被沐行歌一推之間就反應過來,抽出劍就反擊了回去。
“護駕……瀾月閣有刺客,快保護皇上……”皇上的貼身公公反應過來,大聲叫着就往外跑,沒跑出門就被一個刺客的劍穿胸而過,倒在了地上。
沐行歌睜着眼,看到那些刺客殺了嬤嬤們,還有剛纔護着自己的幾個宮女,而初夏,裝作膽小地東躲西藏,可是卻若即若離地護着阮依雯……
呵呵!原來這女人還是戰天鉞要保護的人……沐行歌閉上了眼,心裡有些莫名地空落,初夏,自己救了她也沒換到她的真心,看來戰天鉞身邊的人和他一樣不靠譜啊……
恍恍惚惚間,就聽到阮依雯大叫:““皇上小心……”,隨即屋裡似乎多了許多人,那熟悉的聲音很有穿透力:“保護皇上,活捉刺客……”
戰天鉞……沐行歌脣角泛起了一抹嘲諷,這不是他最好的機會嗎?此時殺了戰擎天,他就是一國之皇了……
身體裡的血在瘋狂地涌出,沐行歌終於撐不住昏了過去,那抹嘲諷的笑就定格在她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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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救兵,那些刺客頂不住戰天鉞和戰擎天的聯手攻擊,紛紛從窗口和門口逃路。
“活捉刺客!”戰擎天/怒吼着,緊跟着要追上去,戰天鉞攔住了他:“我去,皇上留在這吧!”
戰天鉞帶人追了出去,阮依雯緊緊抓着戰擎天的衣角,鎮定地道:“皇上,你是一國之君,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就讓鉞王去追吧!”
戰擎天轉頭,看見阮依雯臉色嚇得蒼白,可是還故作堅強,而臉上身上還帶了不少血跡,想起她剛纔護在自己身邊和自己共同禦敵的場面,對她擅自來殺沐行歌的怒氣暫時沒了……
等等,想到沐行歌,戰擎天趕緊尋找沐行歌,眼一掃就見沐行歌滿身血跡地躺在血泊裡,那頭白髮也浸在血中,已經被染紅了大半。
“沐行歌……”戰擎天摔開阮依雯,衝了過去,半跪在沐行歌身邊,伸手去探她的脈搏。
還有脈搏,戰擎天想也不想,一把抱起她就衝了出去,邊吼道:“來人,快傳御醫……”
戰擎天飛跑而去,阮依雯傻傻地站在原地,房間裡一地的屍體,躲在角落裡的初夏走了過來,在她面前一跪,輕聲道:“小姐於姐姐的恩初夏替姐還了……以後初夏不欠小姐什麼了……小姐保重……”
初夏說完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到門口,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臉一沉,一把拉開門,就見米朵縮在門後,初夏二話不說,一伸手掐住了米朵的脖子,只聽咔嚓一聲,米朵的頭就耷拉下來……
初夏嫌棄地扔開她的屍體,走了出去。
阮依雯愕然地看着米朵大睜着眼的樣子,半響回頭去尋找萬嬤嬤,見萬嬤嬤也是大睜着眼倒在地上,死狀和米朵一模一樣。
初夏是趁亂殺了萬嬤嬤的,這兩個對沐行歌作惡最深的人都被她殺了……
阮依雯跌坐在地上,突然一陣後怕,剛纔自己要是不顧一切地殺了沐行歌,那現在自己是不是還活着呢?
初夏是誰?她口中的姐姐是誰?自己於她有什麼恩情,她怎麼不知道呢?
阮依雯苦思不解,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初夏和戰天鉞有關係,卻想不通戰天鉞安排了一個人在沐行歌身邊有什麼用!
想到沐行歌,阮依雯突然清醒了,她救了戰擎天,此時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她要死了,那還好,衝自己剛纔的表現,戰擎天就算生氣也不會和自己計較的!
可是她要活下來,那不是壞事了嗎?戰擎天是有仇必報,有恩也不會忘記的男人,他決不會再對沐行歌無情的!
想到這,阮依雯飛跑下樓,趕緊去找戰擎天,她要趕緊彌補自己的過失。
樓下站了許多御林軍,還有聞訊趕來的阮依雲,一見她身上的血跡,阮依雲就衝上來拉住她道:“依雯,你沒受傷吧?”
“我沒,哥,皇上去了哪?”阮依雯急急問道。
“去了附近的棲雁閣,聽說太醫院的御醫都被傳了去,皇上受傷了嗎?”阮依雲來遲了一步,沒有看到戰擎天抱沐行歌走的那一幕,還以爲皇上受了傷。
“沒,是沐行歌受了傷,她是爲了救皇上受傷的!哥,你陪我過去看看吧!”阮依雯一句話就把該傳遞的信息傳遞給了阮依雲。
阮依雲聽了臉色一沉,就明白了阮依雯的擔憂。
“我送你過去!”阮依雲帶了幾個侍衛一路奉送阮依雯過去。
到了棲雁閣,就見幾個太醫忙進忙出,戰擎天焦躁地站在廊下,大聲喝道:“不惜一切代價,你們都要給朕保住她的性命,她要死了,朕饒不過你們!”
阮依雯和阮依雲對視了一眼,阮依雲不屑地撇撇嘴,阮依雯一咬牙,走了過去,直挺挺地就跪在石階下,沉聲說:“請皇上治依雯的罪……”
戰擎天低頭看見她,皺了皺眉,暴躁地道:“你是有罪,朕不是說了嗎?沐行歌對朕有用,朕暫時不想她死,可你還揹着朕去殺她!你說,你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中?”
“依雯知罪,請皇上責罰!”阮依雯垂了頭,聲音哽咽,一串淚掉了下來,抽泣着說道:“皇上,依雯錯了!依雯從小和姐姐感情深厚,見皇上一直不肯殺沐行歌,還把她安置在瀾月閣,依雯小心眼,怕皇上忘記了姐姐的仇就私自對沐行歌動手,沒想到沐行歌竟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爲了救皇上不惜以身犯險!依雯慚愧又慶幸,還好皇上及時趕到救了她,否則皇上有什麼損失,那依雯不是千古罪人嗎?所以依雯心甘情願願意受罰,求皇上重重懲處依雯!”
這一番話說的真誠無比,把戰擎天的罵聲都堵在了喉嚨裡,看她頭髮散亂,衣服上全是血跡,想到她剛纔護着自己的那一幕,怒氣消了,揮揮手說:“行了,你先回去吧,閉門思過,三天不許出來!”
“皇上,請允許妾身留在這吧,妾身想看着沐小姐醒來,向她說聲對不起和一聲謝謝!謝謝她救了皇上,纔沒讓妾身犯下更大的錯!”阮依雯還是跪地不起,滿懷真誠。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等她能醒來朕會轉告她的!你還是先回去吧!依將軍,送娘娘回去!”戰擎天命令道。
阮依雯見好就收,點點頭道:“那妾身回去閉門思過了!”她磕頭謝恩,起身轉頭就看到了戰天鉞站在身後不遠處。
阮依雯微怔了一下,垂了頭越過他走了。
戰天鉞似乎沒看到她,走到石階下抱拳稟道:“皇上,刺客無一漏網全部抓到了,只是全服毒死了!”
戰擎天一愣,蹙眉喝道:“沒有一個活口?”
戰天鉞搖搖頭:“他們見逃不出去,就全服毒死了!臣讓連將軍繼續勘查,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戰擎天冷笑道:“查,一定要查,他們是怎麼混進宮的,背後是誰,全要給朕查清楚!朕做皇上幾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皇宮行刺朕,膽子不小啊!把他們背後的人揪出來,朕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聞訊趕來的莊太后進來就聽到這話,臉色微沉,眸中閃過一抹惱色,等走向戰擎天時已經無影無蹤,多了滿滿的焦急:“皇上,哀家聽說宮裡有刺客,又聽說傳御醫就趕過來,皇上沒受傷吧?刺客抓到了沒?”
“太后,朕沒受傷!這身上的血是刺客的!”戰擎天走下臺階,微微一笑:“太后沒被驚嚇到吧?朕沒派人去通報一聲平安是朕的錯,還望太后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