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遠沒心情去猜測宮暮柔的事,他的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到沐行歌,他擔心自己辜負戰天鉞的希望,想着再找一天,找不到沐行歌,他就讓戰天鉞自己去找。
憑什麼他的妻兒自己不擔心,倒讓自己牽腸掛肚啊紡!
洛無遠沒想到還真被自己烏鴉嘴說中了,又找了一天,還是找不到沐行歌,他沉不住氣了,以自己錢莊出了問題把戰天鉞請到了洛家。
戰天鉞傍晚才姍姍來遲,一進門看四下無人就沉聲問道:“小歌在哪?”
洛無遠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才冷笑道:“我找不到人,你交給我的任務我無法完成,你自己去找吧!”
“你和我開玩笑嗎?就她們四人,你會找不到人?”戰天鉞皺眉,強忍着煩躁道:“我一時半會和你說不清,你把小歌叫來,我當面向她解釋!甌”
“戰天鉞!我沒和你開玩笑,我真的沒找到她,城外,通往鬼方北俞的路我都派人去找過,沐行歌根本就沒出現過,你的皇后,還有兩個公主都消失了!”
洛無遠氣急地吼道:“你不信你自己去找吧,你要能找到人,我叫你爺爺!”
戰天鉞一愣,這才相信洛無遠沒和自己開玩笑,臉色頓時就變了,澀聲道:“難道她們落到了宮暮柔手中?”
“我還要問你呢,宮暮柔怎麼回來了,她到底想做什麼?你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爲什麼還把她接回來?”洛無遠咄咄逼人地問道:“那個什麼皓天,是不是你的兒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皓天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戰天鉞不悅地皺起眉。
“不是我胡說八道,這才一天,帝都就有很多傳言,說那孩子就是你和宮暮柔生的,嫂子生了一對女兒,你不喜歡,就把自己在外面生的孩子接了回來!”
洛無遠冷笑道:“人家傳的有鼻子有眼,說你們都滴血認親了,那孩子就是你的!”
他忍了忍,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還有傳言說戰天鉞才成年就和宮暮柔有關係了,東豫的鐘離欽都能和自己的養母攪到一起,戰天鉞和宮暮柔在一起也很正常。
更何況,宮暮柔此次出現那麼年輕,說她是戰天鉞的女人大有人信。
戰天鉞看洛無遠的神色,就猜到他在想什麼,臉色更難看,沉聲道:“你別亂想,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和宮暮柔決沒有那種關係,我戰天鉞還沒那麼齷齪,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相信你!四爺,如果沒有,那誰傳出了這樣的流言就居心或側了,你留宮暮柔住在宮裡,就算沒有這樣的事,時間長了,也會被人當真的,你還是趕緊解決了她吧!”
洛無遠憂心忡忡地問道:“你把嫂子趕出宮,她知道你的苦心嗎?如果被嫂子誤會了,那會惹出更大的麻煩的!”
戰天鉞微笑道:“你嫂子那麼聰明,就算當時沒反應過來,事後也會知道我用心良苦,她不會給我惹麻煩的!你儘快找到她,讓她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洛無遠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非要弄成這樣?”
戰天鉞收斂了笑,蹙眉說:“這事說來是我的錯,也是小歌疏忽了,她一心只在孩子身上,我又經常東奔西跑,就疏忽了一些事,才讓他們有可趁之機,在宮裡安插了一批人!我還沒弄清都是些什麼人,怕小歌和孩子們有危險,就將計就計把她們趕出宮!無遠,你相信我,如果不是我搶在宮暮柔來之前把她們趕走了,只怕他們給小歌羅列的罪名還不止於此呢!”
說到這,戰天鉞冷冷一笑:“小歌只是開始,他們最終還想我死……是我太自負了,還以爲一切都在掌控中,以爲宮暮柔能得償所願會安分地過日子,哪知道,她從來就沒放棄過,那些安分只是做出來給我看的!這些流言一定是她傳出去的,讓世人都誤會皓天是我兒子,這樣等我死了,他就能順理成章地繼承皇位了!”
“對了,你不是給她找了個男人嗎?那男人呢?”洛無遠疑惑地問道:“他能容忍宮暮柔把自己的兒子傳成是你兒子嗎?”
戰天鉞搖搖頭:“現在還不清楚,宮暮柔給我的信說他年前死了,言下之意有些怪我……當初是我廢了那男人的武功把他送給宮暮柔的,她說不想留在常山睹物思人,想回來散散心,我無法拒絕,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就同意了!我已經派人去常山,等弄清楚那男人的死因再說!”
洛無遠氣惱地說:“弄清楚又怎麼樣,現在你妻女都不見了,誰知道她們落到了誰手上!四爺,我不管你玩什麼欲擒故縱,我只知道,要是她們有什麼不測,你就等着後悔去吧!”
戰天鉞被他說的也提起了心,蹙眉道:“宮裡她的人我只是做表面控制了,私下裡我都安排了接應的人關照他們,難道小歌沒去找他們?我安排你送她們去常山,那邊也有接應的人,我是想着小歌去,能幫我徹底查清許家和宮暮柔的陰謀,小歌沒找他們,那她會去哪?”
“四爺,你有沒有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控制了她的人,還誣陷她和人私通,又把許家姐妹弄進宮,你覺得她還能無條件地信任你嗎?”
洛無遠無奈:“她已經被賀蘭嵛背叛了一次,你這樣做和賀蘭嵛有什麼區別?你怎麼還敢妄想她乖乖地聽你的話呢?換了是我,不報復你就好了,怎麼可能還幫你!”
“小歌不會這樣想吧!”戰天鉞被他說的有些心虛了,分辨道:“我怎麼可能像賀蘭嵛那樣對她呢,她應該明白我的心!”
洛無遠冷冷一笑:“這你就去問她吧,我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會不會誤會你!如今你大權在握,她又沒什麼權力,你還做出這樣的事,要是我,也會多個心眼防備你!我看她不會去找你的人的,免得又落進什麼陷阱中。四爺,我看你還是儘快搞定宮暮柔和許家,趕緊把嫂子找回來,免得誤會越弄越大!”
“現在沒證據證明她們心懷不軌啊,我要把她攆出宮,世人會說我忘恩負義的!”戰天鉞有些煩躁地道。
“戰婧菱的公主府不是一直閒着嗎?你讓她住到公主府不好嗎,一來可以避嫌,二來也可以刺激她一下!”洛無遠建議道。
“嗯,回去我就安排,無遠,你繼續幫我找人,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戰天鉞不能耽擱太久,告辭了無遠就匆匆回宮了。
洛無遠這邊頭都大了,沐行歌會去哪呢?他想起上次沐行歌回來和戰婧菱見過面的事,就悄悄去找連子夜。
連子夜一聽是這回事就搖頭說:“娘娘沒來找過六公主,六公主也在找她呢,公主府那邊我也派人去看過,娘娘沒去過!”
“她帶着兩個孩子,你覺得她會去哪呢?”洛無遠問道。
連子夜想了想道:“北俞是娘娘的家,沐翰如今是北俞的州主,娘娘受了委屈,說不定會去找沐翰,你派人再去找找,也許能找到的!”
洛無遠也沒其他辦法,只好讓人再順着北俞的路到處找人,每個村子的陌生人都不放過,可是一連找了幾天還是毫無音訊,洛無遠急,戰天鉞比他更急。
沐行歌生氣了,她說再見不是說着玩的。戰天鉞悔恨交加,就算知道劉嬤嬤她們不對勁,他也不一定要用這樣極端的方法送走沐行歌啊,他到底是着了什麼魔,才選了這最差勁的方法。
可是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後悔了,宮暮柔沒有依他的建議搬進公主府,還是住在宮裡,她說的堂而皇之:“我不會呆太久的,搬來搬去麻煩。小四,窮鄉僻野我住了那麼長時間,你做了皇上,我跟着享幾天福難道你也不許嗎?你可別忘記了,如果不是我,你哪有今天!”
這是赤果果的挾恩圖報了,宮暮柔都懶得掩飾了,戰天鉞因爲找不到沐行歌母女,耐性也用完了,寒聲道:“乾孃要朕怎麼報答養育之恩呢,直說吧,只要朕能做得到,朕會做的!”
宮暮柔抱了皓天在懷中,伸手撥弄了一下皓天的小臉,微笑道:“你當然做得到,這天下都是你的,你要做不到,那沒人能做到了!小四,乾孃也不圖什麼,之前爲了幫你,用盡了積蓄,乾孃一人倒也沒什麼,可如今多了皓天,總要爲孩子做點打算。這樣吧,乾孃說兩個條件,你能答應的話,乾孃今天就搬出皇宮!”
“乾孃請說!”戰天鉞繃着臉道。
“乾孃養了你十幾年,算起來比你娘還親,可你做了皇上卻想不到乾孃,乾孃有些傷心,乾孃最好的青春都用在帶你身上了,你冊封乾孃爲太后,這要求不算過分吧?”宮暮柔含笑看着戰天鉞,幽幽地道。
“這算第一個條件嗎?還有一個呢?”戰天鉞泰然自若地問道。
“這第二個條件……一人養孩子很難呢,乾孃又沒積蓄,皓天算起來也是你弟弟,你封他做個親王也是應該的!”宮暮柔還是笑面如花。
“做親王是不是要封地,乾孃這不是兩個條件了,是三個!”戰天鉞不客氣地道。
“有封地當然更好,小四這麼爲皓天着想,乾孃很欣慰,我代皓天謝過你了!小四給的封地也不需要太大,依我看,
鬼方就夠了!”宮暮柔厚顏無恥地道。
戰天鉞被氣得臉色頓時就黑了,難以相信地看着宮暮柔,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鬼方現在算整個七國最大的交易基地,她要鬼方,那不是把七國交易的命脈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嗎?
“朕要是不答應呢?”戰天鉞忍着怒氣問道,他倒要看看宮暮柔還能說出什麼更不要臉的話。
“小四……乾孃不想逼你……你也不用馬上答應,慢慢想就好了!只是,乾孃不知道你那兩個孩子能不能撐到你考慮好!”宮暮柔邊撫摸着皓天的頭髮,邊慢吞吞地道。
戰天鉞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你在威脅朕?”
沐行歌和兩個孩子都找不到,宮暮柔這是在變相地承認她們在她手上嗎?
“小四,這不是威脅,只是交換,乾孃也是怕你不肯答應纔不得已出此下策!乾孃沒本事,手裡人也不多,所以才這樣爲自己打算,你要答應了,你們繼續過你們的日子,也不逼演什麼戲給乾孃看!”宮暮柔有些嘲諷地道。
戰天鉞頓時知道自己逼走沐行歌的事已經被宮暮柔看穿,他也不掩飾,冷笑道:“什麼演戲,那還不是你們設計的,朕只是幫了你們一把而已!宮暮柔,你可想好了,威脅朕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確定你付的起這個代價嗎?”
“小四,乾孃當然知道你的厲害,剛纔你不是聽到了嗎?只要你答應乾孃的條件,乾孃可以把兩個孩子還給你……當然,乾孃也不能不留給護身符,沐行歌就是乾孃的護身符,乾孃會帶她去鬼方!”
宮暮柔笑了笑,體貼地說:“她那麼霸道,只許你娶一個,你估計早就煩了她吧!乾孃把她帶走,你對外可以宣佈她死了,這樣還能重新立後,想要多少妃子就能有多少,說不定還能給你生幾個皇子呢!只要你不對鬼方用兵,沐行歌就會好好地活着,夫妻一場,也算你爲她做點事,怎麼樣?”
戰天鉞冷笑:“宮暮柔你是想囚禁朕的皇后一輩子嗎?你就不怕朕不顧沐行歌的安全,滅了你們嗎?”
“你不會的!至少暫時不會,在沒有喜歡上別的女人之前,沐行歌還是你最喜歡的女人,你怎麼可能不管她的死活呢!”宮暮柔很篤定地道。
戰天鉞沉默了,宮暮柔太瞭解自己了,她把一切都算計到了。
連挑選的封地也想好了,鬼方周圍都是水,而且有七國最大的交易基地,她只要控制了鬼方,就能發展起自己的實力,暫時或者就是幾年,等皓天長大了,她會再爲自己的兒子擴張領土的。
那個皓天,從他撕破了自己的衣服時,戰天鉞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一般的小孩哪有這麼大的力氣,宮暮柔一定給他做了什麼手腳。
宮暮柔培養自己的那些手段戰天鉞清楚,她對自己兒子,只怕更捨得投資。
“小四,我沒什麼耐心,就給你三天時間吧,三天後你給我答案,否則我會給你送一個孩子的屍體來,你要不要選一下,誰先死呢?”宮暮柔無情地道。
戰天鉞頓時炸了,身子一動,還沒掠到宮暮柔身邊,宮暮柔已經抱着皓天掠開了,她氣惱地叫道:“戰天鉞,我勸你別做傻事,我敢進宮就有準備,只要我少了一根頭髮,你信不信,你兩個女兒有一個就會丟掉一根手指!”
戰天鉞頓住了,他拿不準宮暮柔是不是虛張聲勢,可是想到宮暮柔之前那些手段,他不敢賭。
“我怎麼知道她們在你手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沐行歌怎麼可能那麼傻,被你抓走了不留一點痕跡!”
宮暮柔失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丟給了戰天鉞:“這就是證據!”
戰天鉞伸手一抓,抓住了那東西,還沒攤開,就知道是什麼了,心下一沉,沐行歌果然在宮暮柔手上。
他慢慢攤開,果然,手心的東西就是沐行歌打造的那對戒指,自己逼她走神,她向他要那枚男戒,他說弄丟了。事實是他沒弄丟,就貼身放在自己懷中。
這兩枚戒指是舉世無雙的,如果沐行歌沒在宮暮柔手上,宮暮柔不可能有這樣的戒指。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原本想着要抓住她們要費很大的勁,沒想到你把她們趕了出去,呵呵,小四,你更沒想到的是那天沐行歌被你趕走時還發着高燒吧!明玉帶着她去抓藥,她就這樣落到了我的人手中……我也沒虧待她,給她請了大夫,只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氣傷了,一直沒
好……你要是心疼她,我可以把她送回來給你,換你兩個女兒陪我去鬼方好了!”宮暮柔得意地道。
戰天鉞心抽搐着痛了起來,那天沐行歌說不舒服,原來是真的,他還以爲她和自己賭氣裝的,要是知道她真的病了,他決不會讓她在大雨中冒雨離開的。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三天,你自己想吧!”宮暮柔抱了皓天往外走去。
戰天鉞愣愣地站着,看宮暮柔走出了門,他恨聲道:“不用三天,朕現在就可以答應你,鬼方給你,把朕的孩子送回來,朕明日就冊封你爲太后!”
沐行歌都病了,兩個孩子估計也受了不少折磨,戰天鉞想着能救出一個是一個,只要兩個孩子不在宮暮柔手上,他會想辦法把沐行歌救出來的。
如果拖下去讓孩子出了什麼事,他相信沐行歌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宮暮柔似乎沒想到戰天鉞會這麼快答應,站在原地想了想道:“行,那就先送一個孩子回來吧!明天你冊封我爲太后,封了皓天爲親王,另一個孩子也會送回來!小四,在這期間我希望你別輕舉妄動,否則你就別怪我無情了!”
她轉身走了,戰天鉞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冊封就是一句口頭語,當不了什麼數。鬼方有染荷夫妻坐鎮,她宮暮柔想上島接手可沒那麼簡單,不說接手,能不能上島還是問題呢!
和宮暮柔撕破了臉,戰天鉞也沒顧忌了,徑直出門去找洛無遠,洛無遠聽完宮暮柔說的話,忍不住扶額:“這女人瘋了嗎?怎麼想出來的!就算她接手了鬼方,她能守得住嗎?”
戰天鉞冷笑道:“許家要南充,她要鬼方,利益互補,一拍即合,他們敢張這樣的口,就一定有所準備,只怕早有人混進鬼方和南充了!今天是她開口,明日就可能是許老爺子開口了,朕的孩子在她們手上,還怕朕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嗎?”
“他們能把孩子和沐行歌藏在什麼地方呢?我們先把她們救出來,他們就不能威脅你了!”洛無遠道。
“某個大臣家!”戰天鉞冷冷地道:“你說我能一家家去搜嗎?”
這是他來的路上想通的,就像上次沐行歌來西溱住在了公主府,白子騫找不到人一樣,洛無遠找不到人,原因也是一樣,他沒想到竟然有大臣敢私藏沐行歌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