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爲了你才這樣做的!”玄妙一聽是這事,鬆了口氣,氣勢洶洶地道:“戰天鉞,你忘恩負義,你是想用我的人頭去給你自己換阮依雯的藥嗎?我告訴你,她不會給你真的藥丸的,她手上有種藥,你只要服下,以後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你會變成她的傀儡的,懂嗎?”
戰天鉞嘲諷地笑道:“你說的對,你是爲我爭取了時間,如果你是沐行歌,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這樣對你呢!至於拿你的人頭去換藥,阮依雯沒那麼笨吧,不會檢查是真是假嗎……玄妙,我說的對嗎?”
玄妙愣了愣,下意識地道:“天鉞,你昏頭了嗎?玄妙不是死在嘉衛了嗎?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鞅”
“我一直覺得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用廢話了,浪費時間,你說對嗎?”戰天鉞嘲諷道旎。
玄妙沉默了,許久才嘆道:“好吧,我輸了,戰天鉞,你想殺想剮,任你處置吧!不過你別得意,你也不見得贏,如影把沐行歌帶走了,你還不知道吧,她感染了瘟疫,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瘟疫,她最多隻有十天的壽命了,你要想和她告別就趕緊去追吧,遲了可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屍體了!”
“來人!”戰天鉞也不想和她廢話,叫來白子騫,讓他派侍衛守着玄妙,自己就帶了人要去追如影。
玄妙笑道:“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聽完再走也不遲啊!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戰天鉞就頓住了腳步,狐疑地看着玄妙。
玄妙淡然地道:“本來我不想說的,就念在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告訴你吧!如影知道沐行歌最在意的是沐翰,就在沐翰身上下了毒,沐行歌接觸沐翰多了,就會中毒,這種毒看似像瘟疫的症狀,可是不是瘟疫,如影不肯說那是什麼毒,只說世上只有一種藥可以解毒,而這種藥只有他知道是什麼。我看守沐行歌的這兩天研究了一下,連我都不知道他給沐行歌下了什麼毒!戰天鉞,你去找沐行歌,除了要小心他的毒,還要小心沐翰。沐翰被如影下了失心蠱,如影把他訓練成了殺人的利器,他可不是外表看着那麼良善!”
戰天鉞若有所思地看着玄妙,問道:“爲什麼告訴我這些?你被我抓到,只有一種結局,我和沐行歌不管誰死了,你都該高興纔是,不是嗎?”
玄妙微微一笑,搖頭道:“我是恨沐行歌,可我不恨你!戰天鉞,你好好想想,我除了對別人使壞,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這次和如影合作是不甘心你對沐行歌好,可不是想害你!否則,我爲什麼費那麼多心思假扮沐行歌?”
戰天鉞沉默了,玄妙說的也有理,她的確沒害過自己。
玄妙嘆了口氣道:“戰天鉞,我如果有錯,就錯在不該喜歡你!就像洛輕言,我們都是你的受害者,如果沒遇到你,我們的人生一定不會如此!”
提起洛輕言,戰天鉞想到了阮依雯,許碧彤,一個個都是和自己有過情感糾結的,雖然自己沒有像沐行歌說的勾三搭四才惹來這些事,卻不能否認,很多事都是因爲自己而起。
“你的事等我回來再說吧!”戰天鉞不想再想下去,轉身走了。
身後玄妙叫道:“戰天鉞,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不會再遇到你!”
戰天鉞沒停步,思想卻忍不住迴應,如果有來世,我也不希望再遇到你!
戰天鉞一行人騎馬追出了城,追到分岔路口,就遇到了從一條路折回來的玄霜,玄霜一臉的焦急,看到戰天鉞就急道:“鉞皇,不知道如影把皇上帶到了什麼地方,我們追了兩條路都沒追到,這不正常,皇上說她已經安排好了,可是我根本沒看到她佈置的人!”
戰天鉞立刻讓白子騫帶人從另外的路追下去,自己和玄霜往另一條路追去,可是一直到晚上,都沒看到如影的蹤跡,戰天鉞和玄霜折了回來,見白子騫也折回來。
“皇上,追不到人,任何他們路過的痕跡都沒有。”白子騫稟道。
戰天鉞臉色陰沉,把玄霜叫過來盤問,可是玄霜也說不出所以然,戰天鉞低頭想了一下,心突然一顫,沐行歌不是沒有佈置人,而是佈置了又被她撤走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沒有一點線索。
沐行歌明明知道如影不安好心,爲什麼還撤走佈置的人呢,而且看這樣子,根本不是如影強迫沐行歌走的,而是沐行歌自願跟他走的。
要讓沐行歌自願走,只有一個人能做到……沐翰!
他想到這,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帶
人趕回城,玄妙一定還有知道的事沒對自己說,他要趕回去問她。
只是,等戰天鉞跑回城,卻不見了玄妙,看守玄妙的幾個侍衛一見戰天鉞,齊刷刷地就跪了下來請罪。
戰天鉞一問,才知道自己走後沒多久,玄妙就咬碎了藏在牙齒裡面的毒物,七竅流血身亡。
侍衛們查看了她的確沒氣了,就把她拖到了後院柴房,想等戰天鉞回來再處置她的屍體,人都死了,侍衛們看守也不嚴了,沒想到一疏忽,玄妙的屍體就不見了。
戰天鉞聽完他們的稟告,氣得臉色鐵青,不用說玄妙一定是假死脫身,她精通用毒,做這樣的事輕而易舉。
白子騫怕他怪罪侍衛,趕緊爲侍衛們說情。
戰天鉞把怒氣壓了下去,也不能怪侍衛們,這些人哪知道江湖上這些歪門邪道啊,玄妙又狡猾,中計也是難免的。
只是這次被玄妙跑了,想再抓到她就難了,戰天鉞暗自懊惱,要是被沐行歌知道這插曲,又該嘲笑自己被她三言兩語就弄得心軟了。
他又羞愧又氣惱,覺得玄妙跑了關鍵還是自己的錯,顧不上再責怪侍衛,立刻召集人馬分頭去找如影。
各路人馬追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消息,回稟戰天鉞後,戰天鉞的煩躁更甚,如影會帶沐行歌去哪呢?難道是去和阮依雯匯合嗎?
可是連子夜那邊也不見有消息,那如影會去哪呢?惠城離海邊很遠,他回海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戰天鉞把自己關在沐行歌的書房裡,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正着急,白子騫跑了進來:“皇上,有消息了,如影去了阮依雯修行的山上,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連子夜沒發現,等他們上山後才發現了,就趕緊送來消息了!”
戰天鉞聽了有些疑惑,阮依雯山上的藥材都被連子夜取下了山,如影帶沐行歌去哪做什麼?
白子騫笑道:“阮依雯爲了不讓沐皇搶走你的江山,先下了山,連子夜沒動用草芥說的那條路就上山把藥材搬下來了,如影可能不知道還有一條路可以上山,所以纔去那吧!”
戰天鉞一聽覺得有理,雖然一時想不通如影爲什麼不跑而去那裡,卻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趕緊讓白子騫準備啓程,連夜趕過去。
一行人快馬加鞭,連夜趕路,戰天鉞都兩天沒睡了,也顧不上疲倦,只想儘快趕過去。
沐行歌這邊,也是累的筋疲力盡,如影一路催着衆人趕路,等上了山,確認安全了,如影才丟下沐行歌和沐翰讓屬下看着,自己一頭扎進了屋裡。
沐行歌和沐翰被關在了屋裡,來的路上沐行歌已經發現沐翰看不見了,也不知道是發燒的緣故還是被瘟疫病菌感染,他的眼球呈青白色,眼眸也有些翻藍。
“如影,你這混蛋,你快來給沐翰看看,他要死了,我決饒不了你!”沐行歌挪到門口拍着門大叫着,可是沒人理她。
她自己被如影逼着吃了軟骨散,全身無力,只好放棄了,回來坐在草上,無奈地看着沐翰。
“姐……娘……我難受……”沐翰在草上滾來滾去,不住地抓自己的臉。
沐行歌伸手拉住他的手,沐翰掙扎着,把她的手也抓破了,兩人就這樣僵持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如影一身白衣,站在門口,手中端了一個藥碗。
“如影,你這混蛋,你答應過我會救沐翰的,你騙人!”沐行歌吼道。
如影還是那副儒雅的樣子,臉上帶了笑容,走進了道:“我不會對你失言的,你看我這不是來給他治病了嗎?”
沐行歌纔不相信如影那麼好心,可是看沐翰痛苦的樣子,她就暫且相信如影吧,他要逃走,還需要他們做人質,應該不會要沐翰死。
“沐翰……來,哥哥給你把脈!”如影把藥碗放到一邊,蹲下身子給沐翰把脈。
沐行歌瞥了一眼,見藥碗裡的藥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熬製的,像乳膠一樣白乎乎的。
如影閉了眼,沐行歌在心裡冷笑,一個瞎子,閉不閉眼有區別嗎?裝模作樣!
“還不到時候,再等一下,藥纔會有效!”如影放下沐翰的手,起身讓屬下搬了椅子來坐着等。
沐行歌莫名其妙,這喂藥還要看時間啊,她氣惱地問道:“你在敷衍我嗎
?我都答應把皇位讓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如影淡淡地道:“小姐,你急什麼,我也告訴你了,我不只想要你的皇位,我還想要你的人!我要是讓沐翰死了,那不是讓你恨我一輩子嗎?我不會這樣做的!你相信我,我會治好沐翰的!”
沐行歌無奈,狠狠地瞪着他,要是目光可以殺人,早殺他幾百次了。她對自己有些氣惱,一直防着如影,卻疏忽了防備沐翰,才中瞭如影的計,如影和戰天鉞一樣,都瞭解自己的弱點啊!
“小姐,我們來說說話啊,你不想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帶你走嗎?”如影問道。
沐行歌在路上就想過了這問題,按理說玄妙扮自己扮的那麼像,就算戰天鉞來了,也不必這麼驚慌,如影怎麼突然背叛了玄妙,先帶着自己走了?
“爲什麼?”她配合地問道。
“因爲阮依雯那笨蛋中了戰天鉞的計,私自下山破壞了我的計劃,我不能再相信玄妙,誰知道她會不會和阮依雯一樣,看到男人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哼,女人都是善變的,我開始就不該和她們合作!”如影嘲諷道。
“說到這,我很好奇,你怎麼想到和玄妙,歐如柏,阮依雯合作的?”沐行歌問道。
“歐如柏是自己來找我的,小姐,你還沒懷疑他時,他就聯繫我了!他給我的許諾是,他要北俞,鬼方,西溱歸我!小姐,你估計沒想到吧,他從南鎮早就搬走了大批財寶,剩下的那些只不過是無法出手的,這次買下那麼多藥材就全是他的功勞!嘿嘿,他找我還有一個原因,你猜一下,猜中了我給你一個獎勵,解了沐翰的失心蠱怎麼樣?”如影誘惑道。
沐行歌氣惱地瞪着他,誰知道歐如柏找如影是爲什麼呢!
她本不屑和如影玩這樣的遊戲,可是看到沐翰,她心一動,如果沐翰能解了失心蠱,那也是一件好事啊!
“小姐,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你好好想想啊,你一定能猜出來的!你可別讓我失望!”如影鼓勵道。
沐行歌看了他一眼,心一動,那雙眼睛很亮,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瞎子,她想她會在這雙眼睛裡看到對自己的愛意的。
不,不是對自己,是對這身體。
沐行歌冷靜下來,試着站在如影的角度去想問題,如影陪伴了這身體近十年,比這身體陪伴賀蘭嵛時間還長。朝夕相處,是條狗都會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人。
都到這時候了,如影還想着要她,這不止是執着,還有不甘心,放不下的執念和僥倖,他爲什麼和自己聊天,不就是想和她修復感情嗎?
這樣想着,她更冷靜了,點點頭道:“好,讓我想想!你說話可要算話!”
“那當然,我不會騙小姐的!”如影點頭。
沐行歌就開動腦筋想,邊想邊道:“歐如柏爲人沉穩,他從很早就計劃要奪賀蘭嵛的皇位,我的出現是意外也是意料中的,他早就動過我的腦筋。我在寺廟中時,他去看過我,很沉靜,話也不多,給人的感覺很可靠。所以於葉楠去找我時,第一個向我推薦的人就是他!如果不是這次武康找殺手殺我,把我逼到南鎮,我也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他隱藏的很好,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是武康的兒子!”如影點頭道。
“我做了北俞的皇上……如影,如果他想要皇位,他娶我不是更容易達到目的嗎?就像你一樣,不是更直接嗎?”沐行歌嘲諷道。
如影也不惱,淡淡地說:“我是真的喜歡小姐,他算什麼東西,以爲幫了小姐一點忙小姐就會嫁給他嗎?”
“你說的不對,他不止幫了我一點忙,他幫了我很多……”沐行歌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戰天鉞,以歐如柏的沉穩,他是最適合做夫君的人選,他有意無意地對自己露出的愛慕之情她都能感覺的到。
想着,沐行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試探道:“如影,除了這些暫時不能實現的許諾,歐如柏還給了你什麼?”
如影脣角微挑,似乎有些欣賞沐行歌的敏銳,他也不隱瞞,道:“兩味最名貴的藥材,有錢也買不到的,他送給了我!”
“是不是能治你眼睛的藥材?”沐行歌追問道。
如影的笑容更大了,點了點頭:“對,小姐,不用多久我就能看到你了……我一直在想你長什麼樣,臉是扁是方,眼睛像什麼樣子,一想到我能看到你,我就很興奮。所以就爲了能得到這兩味藥,他
想讓我幫什麼忙我都會幫的!”
“你什麼病都能看嗎?”沐行歌問道。
“那當然,我這麼多年苦心研究醫術,可不是白學的!”如影自豪地道。
沐行歌微笑:“我知道歐如柏找你的另一個原因了,他有病,找你求醫,對不對?”
“人吃五穀哪會不生病啊,小姐這答案不算數,再猜!”如影笑眯眯地道,那表情怎麼看怎麼是縱容寵溺的。
沐行歌卻從他的笑容裡得到了自信,揚脣冷笑:“歐如柏已經不是才及笄的少年了,我曾經很奇怪,他爲什麼一直沒娶親,現在我知道原因了,不是他不娶,而是他娶了也沒用,對不?如影,他患的就是不能人道的病……”
“啪啪啪!”如影鼓掌:“小姐真聰明,這也能猜得到,屬下佩服!”
沐行歌鬆了一口氣,不敢把心裡還沒說完的話都說出來,這是從如影身上想到的,在船上,如影發狂時曾經說過他找過其他女人,做不了那種事,由此她纔想到,歐如柏不娶親不是他不想娶,而是不能人道。
“我猜對了,該你兌現你的承諾了!”沐行歌趁着如影心情好,趕緊提出要求。
“別急,我不會食言的,在解除沐翰的失心蠱之前,我先把他的瘟疫治好吧!”如影重新蹲下給沐翰把脈。
沐行歌看到沐翰的眼睛中的藍色已經沒了,死氣沉沉的就像死魚的眼睛。
如影把完脈,微微一笑道:“好了,可以給他喂藥了!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沐行歌怕如影使壞,上前接過了藥碗,先嗅了嗅,白色的藥有種淡淡的藥香,沒有腥味,應該是無毒的。
她抱起沐翰的頭,把藥碗放到他口中,沐翰口乾舌燥,接觸到液體就拼命地吞嚥,很快一碗藥全被他喝光了。
沐行歌把藥碗放到一邊,放下他,坐在一邊看着,一會就見沐翰安靜下來,靜靜地睡着了。
“小姐,這藥要一個時辰纔會發揮作用,到時我再給他解失心蠱!”如影微笑道:“這段時間,我們還可以繼續聊天,小姐,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儘管問,我不會對你隱瞞的!”
“如影,你的錢是怎麼來的?”沐行歌也不拒絕,問道:“你一個瞎子,就算能掙錢也要有資本,你開始是怎麼弄來的?”
如影微笑:“我還以爲小姐你早就想通了這問題,原來沒有!我善良的小姐,你吃了很多虧,還是沒學會把人想壞嗎?呵呵,我提點你一下,你家老爺子身體一向很好,怎麼突然患血瘀症死了?”
沐行歌倒吸了一口冷氣,如影這是暗示她,沐老爺子的死和他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