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等以後告訴你……小心……”沐行歌突然驚叫了一聲,一躍而起,手中的劍就往戰天鉞身後的建安刺去。
戰天鉞背對着建安,根本來不及去看,卻在一瞬間,看到沐行歌旁邊一張熟悉的臉,那人陰沉沉地揚起了手,手上藍色的光芒一閃,無數的暗器就向自己飛來……
他腦中一時一片空白,是那殺手,在錢林見過的那殺手……原來他的目標真是自己……砦‘
而他眼中,還看到了沐行歌舉劍對着自己刺了過來,他如果對付沐行歌,勢必就躲不過這殺手的暗器,如果想躲過這殺手的暗器,就躲不過沐行歌這一劍……
怎麼選擇呢?一瞬間,戰天鉞腦中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有懊惱,有傷心,有失望,也有被背叛的怒氣,複雜的情感讓他腦子裡亂糟糟的,捏着的劍似有千斤重,怎麼也舉不舉來…鰥…
對付誰?這只是一剎那的事,戰天鉞瞬間就做出了決定,騰地躍起,手中的劍就刺向了那殺手,幾乎在同時,沐行歌的劍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刺向他後面。
戰天鉞來不及細看,就見那殺手又撒出了一把暗器,他揮劍隔開暗器撲了過去,只是還沒到那殺手旁邊,就聽見有人吼叫了一聲:“皇上……小心……”
戰天鉞看到那殺手對自己陰冷地一笑,突然倒飛了出去,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黑暗中……
戰天鉞剛要追上去,就聽到一聲悶哼,他下意識地回頭,就見沐行歌被建安一劍刺中倒飛了回來……
建安?戰天鉞呆住了,建安什麼時候武功這麼厲害了……
僅僅是一瞬間,戰天鉞就看到了那雙無情的眼睛……巫馬……他的心沉了下去,飛身躍起撲了過去。
“小姐……”半空中有人比他更快,如風一般從他身邊掠過,接住了墜下來的沐行歌……
那身白衣在火光的映射下雪白刺眼,那如玉般的臉上全是焦急……
“如影……”沉光和魅影一起驚叫起來。
如影擡頭,吼道:“傷我小姐……你們還傻站着做什麼,快殺了巫馬……”
如影一聲叫,沉光等還沒動,一羣黑衣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掠了出來,一起攻向了巫馬。
巫馬一擊得手,不再戀戰,扯掉了建安的面具,往黑暗處跑去。
“陛下……”沉光、玄霜一起衝了過來,玄霜怒道:“如影,把陛下給我!”
“小姐受了傷,劍上有毒,必須趕緊給她醫治……”如影抱着沐行歌退後了幾步,吼道:“我知道你們對我有誤會,可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快找地方救小姐!”
“把她給我……”戰天鉞呆了一下衝了上來,他看不到沐行歌傷到哪裡,卻看到如影抱着她,她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
他心如刀割,爲自己剛纔誤會了沐行歌,而錯過了幫她最好的時機,才讓巫馬一擊得手,如果她有什麼不測,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有什麼資格抱她?”如影冷笑道:“如果不是你礙腳礙手,她怎麼會受傷?沉光……我們走,再耽擱下去,小姐就沒命了!”
沉光也看到了如影白衣上被沐行歌的血染紅了一大片,他搶上來攔住了戰天鉞,沉聲道:“皇上,武康就交給你了,我們先去救陛下……玄霜,魅影,帶陛下走……”
魅影、玄霜兩人趕了上來,看到沐行歌臉都黑了,兩人不約而同狠狠地瞪了一眼戰天鉞,二話沒說,就帶着如影先走了。
戰天鉞想衝過去,一隊黑衣人攔住了他的去路,沉光看看這些人,無奈地道:“皇上,這時不是爭輸贏的時候,你就算能搶到陛下又能怎麼樣,你要不怕搶到一具屍體就動手吧……”
沉光話還沒落音,一聲轟天的巨響傳來,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剛纔還威武的山正慢慢陷落下去,石頭如雨般地往下落了下來……
“轟……”又是一聲響,一股濃煙沖天而上,一片紅光頓時照亮了半邊天,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一股熱浪捲來……
“快跑啊!岩漿噴發了……”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話還沒落音,衆人就看到那火光隨着山以極快的速度流了過來。
“快走!”戰天鉞被嚇了一跳,再顧不上和沉光爭執,招呼自己的人趕緊撤退。
“快跑啊
!山神發怒了……”此時,那些跑下來的士兵,還有殺手們都顧不上打殺了,更顧不上尋寶,大家都不要命地往鎮外高處跑。
戰天鉞是往沐行歌走的方向追去,沉光也無暇再去阻攔他,趕緊去找於葉楠的人,率了衆人趕緊逃離這死亡之地。
“武康死了……是我們射死的……”於葉楠一見到他就笑道:“皇上好計策,算準了他會下山,他根本沒想到我們會冒險埋伏着,一擊得手,我親眼看到他死了!皇上呢,我要報告她這個好消息!”
“先離開再說吧!我們的人沒大的傷亡吧?”沉光邊拉着於葉楠跑邊問道。
“沒有,就幾個士兵去引爆山洞受了點傷,沒人死……”於葉楠樂呵呵地笑:“皇上真是英明,我還以爲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擊敗武康,沒想到贏的這麼輕鬆……”
沉光口中苦澀,沐行歌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贏了又怎麼樣,如果他們會失去沐行歌,他寧願不要這場勝利……
“就是可惜了南鎮……以後這地方被這些火山灰覆蓋,不能再居住了!”於葉楠不懂沉光的心,回頭看看那些岩漿,有些感慨地道。
“別說了……這是武康自找的,還好之前那些百姓被他嚇跑了,否則我們還不可能贏的這麼輕鬆呢!”
沉光帶着於葉楠趕到了鎮外十多裡的一個山頭,這是說好的匯合點,去到就見山頭的平緩處搭起了一個帳篷,戰天鉞和如影的人僵持着站在外面,,沒有人說話,氣氛很沉重。
“這是怎麼回事?”於葉楠感覺奇怪,本能地問道。
“皇上受了傷,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於將軍,你帶人在旁邊轉轉,不許任何人靠近……”
沉光盯了一眼戰天鉞,徑直走了進去。
於葉楠還沒弄懂怎麼回事,卻按照沉光的指示趕緊吩咐自己的手下散開在四周守衛,自己跟了進去。
進到裡面,於葉楠看到沐行歌手下幾個將領都呆在一邊,帳篷裡用一幅簾子隔成了兩半,沐行歌顯然在簾子那邊。
“皇上怎麼樣了?”沉光見玄霜不在,就隔着簾子問道。
玄霜在簾子那邊沉聲道:“情況不是很好,巫馬的劍上有毒,這毒我們以前都沒見過!”
“如影,你也沒辦法嗎?”沉光氣惱地叫道:“剛纔你不是急着要救皇上嗎,你那麼有本事就拿出你的實力讓我們看看!”
“我在努力呢!別吵了!”如影沒好氣地吼道。
沉光冷哼了一聲,擠兌道:“你要沒本事就承認吧,我們也好找別人,你別耽擱救皇上的時間!”
“我要是救不了,你還能找誰來救呢?”如影冷冷地道。
“玄霜,盯着他,他要敢不盡力或做什麼手腳,我們就殺了他!”沉光怒道。
“聒噪!沉光你要是不放心,就進來看着吧,別像只烏鴉一樣在外面吵個不停!”如影冷笑道。
沉光也不和他客氣,一掀簾帳走了進去,這時外面傳來戰天鉞的聲音:“沉光,讓我進去,否則她要出了什麼事,我決不會放過你們的!”
沉光皺了皺眉頭,探頭看去,見如影坐在地上給沐行歌把脈,沐行歌平躺在草蓆上,臉色發黑,紅脣也變成黑色了。玄霜半跪着,正給沐行歌喂藥。
“怎麼樣,她到底中了什麼毒?”沉光問道。
玄霜含淚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不知道,如影說他以前沒見過這種毒!他只能用銀針先護着皇上的心脈,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傷到了哪裡?”沉光問道。
“胸口,離心臟只差一點,皇上不知道戴了什麼,擋了一下,否則我們連救她的機會都沒有了!”玄霜沉重地道。
沉光怒氣突然就上來了,先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旁觀者清,他看到了戰天鉞的遲疑,看到了他那一瞬間對沐行歌的不信任,如果不是他忙着去殺那殺手,沐行歌怎麼可能受傷呢!
他聽到戰天鉞又在外面叫,騰地放下簾子就衝了出去。
“沉光……她怎麼樣?”戰天鉞一見他就迎上來問道。
“滾……”沉光怒吼道:“我們陛下擔不起鉞皇的問候,請你們走!鉞皇要北俞,正大光明地來打就是了!想趁人之危也行,我們誓死奉陪……”
於葉楠也跟了出來,聞言按着劍站到了沉光身後,他的士兵立刻做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戰天鉞見狀一愣,臉色也沉了下來,司空昱一見趕緊上前拉了拉他,對沉光陪笑道:“陛下受傷,我們皇上也很焦急,這時候大家就別鬥氣了,齊心協力想辦法救陛下吧!”
“哼,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的,只要你們不來添亂就行了!鉞皇,我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你要是男人,就念在我們皇上和你相處一場的情分上,離開吧!我們皇上要有幸能活下來,願意和你怎麼相處到時你們再商量!要是她沒那個福氣,鉞皇想要北俞就來打吧!我們要敗了,決無怨言……”
“沉光……”戰天鉞面色鐵青地打斷了他:“朕不會走的……朕沒有對你們動武就是看在沐行歌的面子上,否則你真以爲憑你們這些人能攔的住朕嗎?”
沉光絲毫不給面子地針鋒相對:“對,我們是攔不住武功高強的鉞皇陛下,鉞皇也不用給我們面子,闖進去啊,阻止我們救皇上,也不用害鉞皇背了殺自己女人的名義,這纔是鉞皇留在這裡的目的吧!鉞皇請你闖吧,我等攔不住,就陪皇上死吧,也算鉞皇成全了我們忠義的名聲!”
戰天鉞被沉光的伶牙俐齒氣的差點吐血,他是擔心沐行歌好吧,怎麼在沉光口中就變成變相地想要沐行歌死了?
一邊是擔心,一邊是內疚,他都有些無法控制自己了,手捏緊了,咬牙問道:“把她交給如影你們就放心嗎?你們忘記上次是誰差點把她逼死嗎?”
沉光冷笑道:“沒忘記,可是如影再怎麼也比某些口是心非的人好,他還知道冒險來救皇上,總比有些人說的漂亮卻臨陣退縮的好……鉞皇,有些事不需要說太明吧,我們皇上雖然當時背後沒眼睛,可我們不是瞎子……”
戰天鉞被他擠兌的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怎麼爲自己解釋,就算會解釋,他也不屑對沉光解釋。
司空昱也聽不下去了,往前一擠,插到了兩人中間,低聲說:“沉光,別呈口舌之勇……我知道你擔心你的主子,相信我,我們皇上的擔心不會比你少,所以當務之急不是爭論誰對誰錯,大家一起想辦法救她吧,需要我們幫忙儘管開口,別延誤救陛下的時機!”
沉光見說了這麼多,戰天鉞也沒走的意思,知道再罵也沒用,就狠狠地瞪了一眼戰天鉞,對司空昱道:“把你的主子勸走就是幫我們皇上的忙了!要是不想走,就別再大呼小叫惹人心煩!哼……”
說完,沉光一甩手,走回了帳篷。
戰天鉞忍了又忍,纔沒衝過去給他一頓揍,說自己惹人心煩?他戰天鉞什麼時候淪落到被人嫌棄的地步了?
司空昱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趕緊拉住他走到一邊,安撫道:“皇上你別生氣,沉光也是擔心沐小姐才口無遮攔,你就理解一下吧!”
“難道我就不擔心嗎?”戰天鉞怒道,沐行歌從被送進去就沒什麼動靜,他一顆心提着下不去,又有誰知道他的痛苦呢?
他根本不敢去想,要是沐行歌就這樣去了,他會怎麼樣,他只知道,再這樣等下去,他會發狂的……
“皇上……擔心也要等!你就相信他們能救沐小姐吧!沐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司空昱安撫道。
戰天鉞沉默了,許久纔有些空洞地問:“要是救不了,怎麼辦?我不能呆在這什麼忙都幫不了地等下去……司空昱,要是她沒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司空昱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看帳篷那邊,他認識戰天鉞很多年了,這人有時很好說話,可是無情的時候那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沉光他們要是能救活沐行歌那還好辦,要是救不了,這片山頭一定會成爲人間地獄的……
“不會的,沐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皇上你就放心吧!”
司空昱強拉着他走到一邊,陪笑道:“皇上在這裡等着,我去探探消息,沉光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剛纔也是在氣頭上,我給他陪幾句好話,他應該會告訴我實情的!”
“嗯,去吧!”戰天鉞一想也有理,點了點頭。
司空昱趕緊走了回去,讓一個侍衛去把沉光叫出來。
沉光沒出來,倒是魅影走了出來。
司空昱一見如釋重負,魅影沉穩,比沉光好說話呢。
他把魅影拉到了一邊,問起沐行歌的傷勢,魅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道
:“是戰天鉞讓你來打聽的吧?你回去告訴他,我們皇上和他緣分盡了,不管他們之間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都讓他忘了吧!”
司空昱陪笑:“有沒有緣分這事讓他們兩自己說去吧,魅影,如影到底能不能救你們皇上啊?要是不能救,我們趕緊去找其他人啊!”
魅影嘆了一口氣道:“如影雖然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可是要論醫術,這世上能超過他的人寥寥無幾。他雖然是瞎子,可是博學多才,什麼都肯鑽研,老爺子就是爲此很看重他,他要說沒救,相信你們就算找別人來,其他人也不會有辦法的!這就是剛纔沉光爲什麼肯讓他把皇上送回來的主要原因!”
司空昱聽了不以爲然地撇撇嘴:“能不能救都是他一句話,你們把沐行歌交給他,就不怕他有私心,或者暗中又給沐行歌下什麼毒嗎?”
魅影淡淡一笑:“這你們不用擔心,如影不會給皇上下毒的,因爲皇上死了他也活不了!所以他不會做這種事!”
司空昱心一動,輕聲問道:“沐老爺子給如影做了手腳?”
魅影不易覺察地點點頭:“如影是我們幾個中,唯一一個能貼身保護皇上的,你該懂的,要時時刻刻陪着皇上,不做點手腳老爺子怎麼會放心,老爺子找人給他下了忠心蠱,皇上要死了,他就會被蠱蟲噬心而亡。我想這就是他趕來救皇上的主要原因。”
司空昱懂了,卻忍不住問道:“你們皇上不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老爺子原是想着,皇上和賀蘭嵛大婚後就除了如影,所以沒有告訴她這事。如影可能早察覺到了老爺子的計劃,不甘心這樣的結局,所以才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他很聰明,也很可憐……”
魅影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之前聽說他逼迫皇上,我就在想,老爺子做錯了,他就不該在皇上身邊放這麼一個人……天天陪伴皇上,他們年齡又相仿,那麼長的時間裡,如影的世界裡只有皇上一人……他能不對皇上動心嗎?而且他的生死全由皇上掌控,久而久之,這就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司空昱聽出魅影對如影深深的同情,就恍然了,爲什麼是魅影出來而不是沉光,魅影就是想把這些事告訴他,再由他的口轉告給戰天鉞,讓戰天鉞相信,如影會全心全意地救沐行歌的。
司空昱又問了沐行歌的情況,魅影沒隱瞞,把沐行歌的傷勢狀況全告訴了司空昱,聽說沐行歌中的是如影從沒見過的毒,司空昱也提起了心,如影都沒辦法,那他們該找誰幫忙呢?
他趕緊回來把這些事都轉告了戰天鉞,戰天鉞聽到如影一直陪着沐行歌,臉都綠了,這代表什麼?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的房間裡生活了那麼多年,那不是說沐行歌在他面前什麼秘密都沒有嗎?
雖然他知道沐行歌冰清玉潔,可是一想到那場面,戰天鉞還是無法接受,恨不能衝進去一劍把如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