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大笑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在下生來就是這種脾氣。”笑喝聲中,他身形突然向上拔起,掠上了一座宮殿,雙手環抱,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笑嘻嘻的看着那個白衣人。
看到葉凡這樣一番模樣,那白衣人大怒道:“你引我來這裡做什麼?”他身形突也飛起,在地面上微一借力,直直躍上了宮殿,身法之輕靈美妙,當真可說是無人能及。
“你說了!”但見葉凡掌中衣衫,已烏雲般直蓋下來,雖是輕飄飄一件衣服,在此時在葉凡手中,卻似挾帶千鈞之力。
那白衣人身子凌空,怎敢硬接,雙腿一縮,雙拳急出,想搭上屋樑,但急風響處,衣衫已掃向他雙目,此時此刻,便可看出武者與修者的不同,武者面對這樣的襲擊,必定要換氣下落,但這白衣人竟在這間不容髮的剎那間,反手抓住了衫角。
他正等這一抓之力直撲上去,但葉凡的手一抖,“嘶”的一聲衣衫已裂,白衣人也被這一抖之力,震得飛了出去,但他身法仍然不亂,凌空翻身,飄飄落下。
他眉間如籠寒霜,冷冷望着葉凡道:“身具如此神力,你定不是普通的武者,卻爲何要與我做對?”
葉凡皺眉道:“這卻不對了,我那裡與你做對了。”
白衣人冷道:“我那些手下,可是你打傷的?”
葉凡劍眉一揚,冷聲道:“那是他們不知好歹,自找的!”
一聽這話,那白衣人冷笑道:“你承認了就好,哼,看你身手不錯,給你兩條路走,其一,死路一條第二麼,歸順本人,由我佈下禁制,從此以後,唯我命是從。”
葉凡冷笑一聲,道:“沒有第三條路麼。”
那白衣人打量他一眼,失笑道:“妙得緊,想要走第三條路,你大可試試能不能走成!”攤開兩手,露出空門,竟然完全不將葉凡放在眼裡。
葉凡斜眼瞧他,冷笑道:“你到狂的很,嘿嘿,在下還真沒想到,這世界竟然還有比我還狂的人,只是小心裝b過頭,陰溝裡翻船,那就難看了!”
那白衣人冷冷打量葉凡片刻,哼了一聲道:“小子,莫要磨磨蹭蹭,兩條路你到底選哪條?”
葉凡微微一笑,道:“不是說好了麼?我選第三條。”袖袍一拂,正中身旁石雕,只聽‘嗡’的一聲,千斤石雕刻飛了出去,罡風大起,凌厲非常。
那白衣人長眉一挑,臉色陡轉陰沉:“敬酒不吃吃罰酒!”身子不動,左手五指揮出,捺在石雕之上,只聽‘嗡’的一聲,石雕在他懷中滴溜溜凌空亂轉。
接着他右手又是一撥,石雕轉得更急,倏忽間從他雙手間彈出,繞了一個大圓圈,又返回向着葉凡砸來,勁風四溢,激得屋頂上瓦片濺起,四處亂飛。
葉凡站在原地不動,左手猛然轟出,只聽‘轟’的一聲,滿天石屑飛舞,一座好好的石雕,竟然讓他一拳轟成了粉碎,氣流中,所有的碎石向着那白衣人激射而去。
那白衣人大袖一拂,碎石還未來得及濺開,全部讓他掃落到了地上,盯着葉凡嘿嘿笑道:“力破鐵石,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武者,這種神力一出,只怕就是修者的天力罩,也承受不了!”
葉凡心裡冷笑道:“這傢伙見識蠻高的,哼,小爺若是實力恢復,你孃的就是給小爺提鞋也不配。”口中說話,手上卻沒停頓,宮殿屋頂上的一排排石雕,隨着葉凡的手都翻飛了起來。
每座石雕越轉越急,帶起無儔勁風,向白衣人砸去,那白衣人臉色一變,讓那些石雕逼得步步後退,屋頂上的石瓦也似擋不住那股絕強旋風,牆壁屋樑嘎吱嘎吱,搖搖欲墜。
趁着這間不容髮的時機,葉凡免力跨出七星,閃電縱出,呼呼兩掌,幾乎不分先後,落向那白衣人,這白衣人認定自己修爲比葉凡高出太多,想來他不敢近身相鬥。
猝不及防,背心中掌,如遭雷擊,他怎麼也想不到,葉凡的掌力竟然如此雄厚,一股剛勁直衝肺腑,頓時嗷嗷大吼,口中鮮血長流,葉凡不容他喘息,一伸手,正要再次出掌,將其擒住,變故突生!
不防頭頂劍風迸發,一柄劍影陡現,葉凡雙掌拍落,身子急蹲,蜂腰一挫,整個的人,突然間在空中打了兩三個轉身,翻出去一丈多遠,才落着實地。
那白衣人並沒有追襲而至,他擦了擦嘴角的一絲鮮血,怨毒道:“不錯不錯,你果然不凡,竟然能讓我受傷!”身上一抖,突然亮起一陣濃烈的白光,將他全身上下都罩在了裡面。
葉凡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道:“你若是早點亮起天力罩,也不會讓我一拳轟得吐血了,只是你在倉促之下,硬接我一拳,竟然還能站着說話,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哼,你今天也只是囂張至止了!”這白衣人突然空口一張,一把粉紅色的光芒一閃,緩緩落在他的手上,那道粉紅色的光芒慢慢的開始變大,很快一柄散發着淡淡光芒的寶劍出現在他的手上。
“法兵!”葉凡目光一縮,冷笑道:“你很幸運,在這昊元世界,竟然還能得到法兵!”
“你竟然識得法兵?”這白衣人微微一怔,突然一掠,閃到半空中,縱聲狂笑道:“好,好,我不管你是誰,且叫你瞧瞧這法兵的威力。”狂笑聲中,在半天中,手中法兵微揚,一劍向葉凡劈了過去。
但聞“力”的一聲,一道丈長的劍芒,帶着無窮的劍氣,緊緊的鎖住葉凡的身影向他劈了過來,葉凡四周方圓數丈都被白衣人手中劍氣籠罩着。
那知葉凡突然大笑道:“我正要瞧瞧你這劍的威力。”他雙腳猛然一蹬,“砰!”的踩穿屋瓦,一腳之下,他已將屋頂擊開了個大洞。
然後望着那白衣人淡淡一笑,游魚般鑽了進去。
此時那道劍芒已然劈到,一劍劈下屋頂之上,只轟然之聲不斷,待瓦石落定間,這座宮殿已是矮了幾尺!
這一劍耗費了白衣不少天力,眼見一劍無功,又驚又怒,頓足大呼向着下方趕來的幾名低階修者道:“圍住屋子……看住屋頂……”呼聲中他自己也似乎風一般掠過去,鑽進了屋子裡。
可就是他落地的一瞬間,忽然覺得眼前場景一換,葉凡的身影已消失不見,自己就如同身處熔岩煉獄之中,眼前一片熊熊的火海,向他直直燒來。
正當他欲抵擋之際,場景又是一變,他身處冰天雪地之中,玄冰刺骨,冷熱轉眼交替,就在他驚慌失措的時候,葉凡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你怎麼這麼莽撞,明知道我引你來這裡有目的,你竟然還傻乎乎的跟來,這冰焰陣的滋味如何?”
“冰焰陣?混蛋,你怎麼會這種鬼玩意?”這白衣人倒吸了口冷氣,他以前在神龍谷學藝之時,也曾在神龍谷中見識過陣法的威力,每種陣法都詭異的很,萬萬不是現在他的能抵擋的。
“你放心,這冰焰陣雖然神奇,但可惜在下手中沒的魔晶、獸核,只能用一些玉石代替佈陣了,所以這威力可比真正的冰焰陣少了很多,要不然,你以爲此刻你還有命在!”葉凡的聲音適時的傳入他的耳中,緊接着這白衣人眼前一亮,面前出現了葉凡的身影。
這白衣人心念急轉,目光迅速的在葉凡臉上掃過,陰森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陣的威力,莫不成,你不想殺死我?”白衣人眼珠一轉,嘻嘻笑道:“既然不想殺我,咱們又何必如止大動干戈,你若有事要說,大家坦誠相待不是更好!”
葉凡笑了笑,道:“其實,並不是我不想殺你,而是以這陣的威力,實在殺不了你,嘿嘿!”言罷,葉凡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白衣人不知道葉凡在打着什麼主意,可身處在這冰焰陣中,着實不好受,這白衣人想了想,突然咬牙道:“我有個見意,你且聽聽,往日恩怨,咱們一筆勾銷,若你不棄,我助你一臂之力。
你應該知道,現如今如天下大亂,朝廷內外,矛盾重重,外有反叛諸王,朝內親王也傾軋得厲害,只消各王朝國主一死,勢必生變,屆時你我手握聖雅重兵,且有我以前佈下的秘探相助,大可先倒聖雅,再倒三朝,然後用兵壓服諸王,必能一統昊元世界,屆時你我同享富貴,豈不大妙。”
葉凡在陣外瞧他詭秘神色,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打心底裡便覺厭惡,冷笑道:“你當林某貪圖這俗世富貴麼?”
白衣人面色一沉,嘿然道:“你又裝什麼好人?你若沒有帝王之心,又潛進這皇宮做什麼,而且還與那什麼公主勾搭在了一起,你說你心中沒詭,誰會信!”
“嘿嘿,在下的事,豈是你這等人能想像的,你還在好好着磨着怎麼出陣吧!”葉凡冷笑一聲,一拂袖,飄然坐在一張玉椅之上,假寢了起來。
“這麼說,你是要致我於死地了!”身在陣中的白衣人陰惻惻的說了句話,身子動了,他利用身形帶起陣陣狂爆的氣流,向着那些幻境侵襲而去。
可就這麼一弄,白衣人面前景色再次大變。
這裡已經不是火海、冰山,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入目一片黃色,而且還是那金黃之色,白衣人開始移動腳步,緩緩向前走來,他走的很慢很慢。
雖然他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很文弱,但每一步踏出,都彷彿帶着萬斤巨力,都彷彿帶着無窮的氣勢,隨着他每一步的跨出,這冰焰陣也濃烈的震抖了起來。
白衣人只感覺洶涌的沙浪一浪接着一浪向自己撲來,雖然他修爲不錯,但是,在這大自然的力量之下,人力終究有限,人力是如此渺小。
“幻境,眼前這一切都是幻境,我現在應該在那小子的陣法之中!”白衣人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但是,在這大自然巨大的力量之下,仍然感到陣陣心有餘悸。
同時他也沒想到,葉凡竟然懂得佈置陣法,這點是他萬萬都不曾料到的,雖然只是一個幻陣,但已足以他大吃苦頭!
不過,既然是陣法,肯定就有陣心,找到陣心破壞掉,應該就可以出陣了,他心念一動,小心翼翼的開始在這陣法之中慢慢摸索起來……
“這傢伙到聰明!不過,小爺布的陣豈是這麼容易破的!”葉凡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前方,此時,那白衣人正半蹲在地上,在地上不停的摸索着,尋找着陣法的陣心,眼睛也微微閉上。
因爲他此時已知道,在這陣法之中,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只有完全是憑着自己的感覺、自己的靈識才可能找到真正的陣心,才能脫陣而出。
可摸索了一會後,白衣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這樣無頭蒼蠅一樣亂摸亂撞,也根本不是一個辦法,停下了身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低頭沉吟了起來,片刻後,他猛然一擡首,猙獰的望着四周陣法一眼,狠狠一咬牙,像是下了個什麼決定,長長的髮絲迎風而動,身上血光一閃,他整個人都顯得妖異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用手中法兵在手腕上一劃,大量的鮮血狂涌而出,全都融入了周身的血光之中,鮮紅的血光陡然一暗,剎那間轉爲了暗紅之色。
那聞之慾嘔的血腥味道,即使相隔在陣外的葉凡都聞到了一二,葉凡看了陣法中的白衣人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喃喃道:“這傢伙竟然還是個邪修,真不知道這混蛋生噬了多少人魂,才達到如今這境界的!”
但葉凡此時卻是毫無辦法,只能苦笑看着敵人繼續施法。
見到周身的血光顏色已經轉化完畢,白衣人一張嘴,噴出了兩道血氣到自己法兵上,也不知是什麼禁術,連那法兵也由白轉紅,漸漸與他的身體融爲同色了,但白衣人此時的面容明顯蒼白了血多。
接着其臉上厲色一閃,伸手往懷內一摸,掏出一張黑色的符咒,整張符咒烏黑髮亮,隱隱還有着些什麼東西在上面跳動着,白衣人手捧着此物,小心翼翼將之融入手中法兵中,彷彿這符咒不是什麼死物,而是一件危險之極的東西,就是他若有不慎,也會讓之反噬。
他雙目盯着符咒,嘴中開始低低念起咒語來,咒語聲不大,但苦澀難懂,但那緩慢之極的聲音中,隱隱有一股陰森之氣瀰漫開來,讓人感到心寒。
“看來這傢伙是想施展禁術了!”葉凡雖然聽不懂咒語內容,但看到此人自殘放血的情形,也知他有些狗急跳牆,想拼命了,這正是葉凡樂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