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走吧跟在我身後,別亂碰什麼東西。”笑了笑,紅鬍子率先走進石門之中,葉凡略微躊躇了一會後,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過了石門,眼前是一條小徑,一路上嫣紅奼紫,遍山遍野都是鮮花,春光爛漫已極。
不過葉凡一想起毒居士施毒的手段,這些東西看上去也有些詭異了,哪還有心情賞玩這些有毒的風景?轉了幾個彎,卻見迎面一塊山壁,路途已盡。
只見一面石壁之下,一條清溪旁結着十七、八間茅屋,茅屋前後左右都是花圃,種滿了諸般花草,紅鬍子道:“到了,這是毒居士種藥材的花圃。”
他走到屋前,恭恭敬敬的朗聲說道:“血門弟子紅衛叩見凌醫師。”
過了一會,屋中走出一名藥僮兒,說道:“請進。”
走進昏暗的房間,房門自動關攏,一股濃重藥味迎面撲了過來,葉凡再次無奈的皺了皺眉,目光在這些猶如迷霧中房間中掃過,只見廳側站着一個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在瞧着一名僮兒煽火煮藥。
紅衛跪下磕頭,說道:“凌醫師安好。”
葉凡心想,這人定是毒居士了,便跟着行禮,但卻沒有下跪,只是叫了聲:“凌先生。”
毒居士向紅衛點了點頭,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他伸手在紅衛腕脈上一搭,解開他胸口衣服瞧了瞧,說道:“你是中了彝域的‘噬心花’,本來算不了甚麼,只是你中毒後頻繁動功,花毒攻心,治起來要多花些功夫。”指着葉凡問道:“他是誰?”
紅衛道:“醫師,他不是血門中人,但……”
毒居士一怔,臉蘊怒色,道:“不是血門中人?你帶他到這裡來幹甚麼?”
紅衛連忙是將如何承葉凡相救脫險,助自己逃命等情一一說了,最後說道:“弟子蒙他救了性命,求懇醫師破例,救他一救。”
毒居士冷冷的道:“你倒慷慨,會作人情,哼,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救我,你們血門中人見我幾時破過例?”
紅衛當即跪在地下,連連磕頭,說道:“醫師,這個小兄弟是個響噹噹的好漢子,見義勇爲,他雖然不是血門中人,但這種行爲正是血門所提倡的。”
毒居士冷笑道:“好漢子?天下好漢子有多少,我治得了這許多?只要他不是血門中人,我就不會出手!”
紅衛道:“這位小兄弟現在雖然不是血門中人,但有弟子引見,只要他加入血門,他日定是血門中一重要人物,還請醫師看在這一點上,出手相救!”
毒居士聽到這裡,心意稍動,點頭道:“哦,你起來,只要他今天宣誓加入血門,那自己又不同了。”走到葉凡身前,溫言道:“我向來有個規矩,只救血門中人,你如果現在立誓加入血門,既是我教中人,給你治病,也不算破例,不過我得提醒你,一旦宣誓,受誓言所束,你終身不得叛離血門教,且對上層的指令,必須言聽計從,不得有任何忤逆。”
“宣誓入教?”葉凡心中輕鬆了一口氣,宣誓他不怕,有着血蛋在體內,任是什麼誓言也束縛不了他,假意猶豫了一陣,才擡起頭來,偏頭對着毒居士問道:“要宣什麼誓言?”
毒居士點了點頭,低頭瞟了一眼紅衛,讓他出去後,纔看向葉凡,一字一頓道:“天地之誓!”
“什麼?”葉凡大詫一聲,嘴角微微抽搐,咬着牙,心中暗道:“這老混蛋,竟然敢和他玩陰的,天地誓言可是等級最高的一種誓言,這種誓言一發,不但整個人,就是整個靈魂也都要受制於人…”
聽的他的抱怨,毒居士嘴角一裂,冷笑道:“怎麼,不想?若是如此,現在你就可以走了!”
“不敢?哼,這世上還沒有什麼誓言之力可以束縛本少爺,只要是誓言,小爺就敢發!”葉凡也只的在心中悶笑了幾聲,陡然道:“以天地爲誓,我於此起誓,從此身入血門,終生服務與起誓之人!”
葉凡剛剛言罷,只聽‘轟’的一聲大響,一道白芒憑空出現在房中,一分爲二,分另向毒居士與葉凡的額頭處融去。
葉凡命府中血蛋本是懶懶的躺在孤島之上,陡然看見這憑空出現在葉凡體內的白芒,連忙跳了起來,一道血芒頓時迎向了那道白芒,相互拉扯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葉凡的靈識退了出來,知道那道白芒讓血蛋吞噬掉是遲早的事情!
睜開眼,看了毒居士一眼,見他面部白光閃爍,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有微笑,葉凡冷笑一聲,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但他也不在很在意,天地誓言雖然變態,但這種束縛誓言的天道之力,正是血蛋最喜歡吞噬的東西。
所以這樣的誓言,就是再發幾個,也沒有什麼。
但他一想到世人爲求私利,總想奴役他人了,打心底就對這老頭沒有了一絲好感。
毒居士融完那道誓言之力,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笑了一陣,又道,“誓言之力一旦形成,只需誓者不死,誓言之力運轉便無止歇,我作爲你的誓主,自然也能主控了你的生死,從現在你對我要唯命是從。”
突然間,葉凡臉色一變,咬緊牙關,全力調動天力壓住他體內玉毒,就在剛纔,他竟然感覺到玉虛下在他體內的玉毒跳動了數下,葉凡心中大驚:“難道玉虛那傢伙已經趕了上來!”想到這裡,他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起來。
他本不擔憂‘誓言力’之患,但毒居士看他這模樣,忍不住哈哈笑道:“怎麼,後悔了嗎,這可有些遲了!”蹲下身來,向葉凡身體中注入一絲白氣。
葉凡知道這是誓言之力,這誓主的誓言之力,不但主控人的人死,還可控誓者喜怒衰愁,各種心情,當真霸道無比,葉凡曾經在練化誓言之力時諸般情景均曾領受,一覺白氣入體,便裝出歡喜之色。
毒居不疑有詐,注入白氣已畢,說道:“現在後悔,你也是沒用了,普天之下,你的生死,唯我能控,就是你自己想死也是不成的,方纔的快活,也只有我能賜予,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我便常讓你快樂,若不然,嘿嘿……”他說到得意處,突然沉聲道,“就終日讓你活在衰愁之中!”
毒居士一邊說笑,一邊慢熬着藥湯,那眼神舉止,彷彿將葉凡看成了他的小貓小狗,恣意調笑,葉凡心中暗怒,恨不能一拳打破毒居士那張可惡的臉。
但現在有求於他,還不能發作,葉凡少不得裝模作樣一番,毒居士瞧得心滿意足,臉色頓緩,笑道:“將手伸出來,讓我瞧瞧你中什麼毒?”
葉凡近身上前,將手掌伸出,毒居士輕輕用手捏了捏,突然‘晤’了一聲道:“這毒傷不輕啊?”從懷中摸出一枚銀針,一針戳進葉凡的掌心內,葉凡頓時感到體內那團玉毒有一絲讓這銀針吸引了過去。
毒居士將銀針在葉凡的手心停了一刻,抽出來在鼻端直嗅,嗅了一刻,又用靈識探了探,臉色又變,突然搖頭道:“這毒我也沒法解。”
葉凡心中大詫,連聲道:“你沒法解?”
毒居士眼睛微微的些閃爍,轉頭茫然望着天際道:“世上奇毒種類繁多,人們雖然送了我個‘毒居士’的稱號,我又那能全部解得世間之毒。”
葉凡大聲說道:“你已讓我發了天地之誓,如今卻說解不了我的毒,你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麼!”說到這裡,葉凡眼中已露出瘋狂之意。
毒居士淡淡看了葉凡一眼,全然沒在意,只因他確定葉凡已對他發了天地誓言,是斷然不敢對他對手的,喃喃自語道:“你身上的玉毒若是其他人所下,我或許還會幫你瞭解了,可誰教那玉毒是皇甫家族的人所下,這可……”
葉凡陰森打斷道:“你是能解,卻不敢解,是害怕皇甫家族報復你麼,哼,今天你不治也得治,竟然騙小爺發了誓言,你若再推辭,可別怪老子……”
“別怪你怎麼樣,莫不成,你還敢對我出手麼,哼,可別了你剛發的誓言!”毒居士被他嚷得坐立不安,突然站了起來,怒道:“我就是治得了也不能治,你快快走吧。”
便在此時,石門外忽然傳進來幾聲咳嗽,靜夜之中,聽來清晰異常。
紅衛搶進房中,臉如白紙,說道:“凌醫……醫師……”下面兩字尚未說出,門窗無風自開,一道清晰至極的聲音傳了進來:“裡面的人都給本祖出來,否則休怪本祖將之夷爲平地!”
“媽的,這老混蛋怎麼來的這般快!”葉凡一聽,就知道這是玉虛的聲音,正要掀門而逃,毒居士大聲道:“等一下!”
聽到這聲音葉凡不由得一怔,隨即滿臉黑氣瞪了毒居士一眼,這時候可不能等了,玉虛一來,轉眼便即斃命,不過還是沒回頭的問道:“你要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