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消失在谷口外,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葉凡咋舌道:“若他們多視察一會,定會發覺我設在潭邊的禁制,那時候可真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自暴行藏了。”
拓跋雪一呆道:“什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葉凡這纔想起這世界可沒有這一類的諺語,連忙答道:“沒什麼,我胡口亂說得罷了。”
拓跋雪顯然只是隨口一問,也不是很不感興趣,毫不在意道:“目下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是躲在這水潭之內,我們先出去把那些禁制毀了,再回到這裡來好好養傷。
等到實力恢復過來後,就設法反擊,哼!先去天獸城幹掉錢線豹老賊和他那票子手下,然後逐一收擡獨孤雲與玉靈瓏,我拓跋雪豈是好惹的。”
“不行,這樣做太危險了,玉靈瓏與獨孤雲在外面要是找不到我們,定會重新返回這裡進行仔細的搜索!”葉凡微微皺着眉頭道:“報仇之事,現在就不要提了,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保命吧!”
等得天際逐漸發白,到了午前時分,先後有幾批四大聖族的手下尋到小谷來,但都沒有發現他們。
太陽下山後,二人離開水潭,均有氣爽神清,體力全復的感覺,唯一美中不足處,就是渾身溼透,衣服破爛。
在潭旁石上坐下來後,拓跋雪惋惜道:“早知道這次出來會這麼狼狽,就多準備幾套衣服了,我所帶的幾套衣服已用完了,你還有沒有新衣服替換。”
“有,不過可能小了點,你就將着穿吧!”葉凡隨手從手蜀中取出一套衣服拋給拓跋雪,隨後自己也取出一套。
拓跋雪接過衣服,邊穿邊道:“你的傷勢如何呢?實力大概恢復了幾層!”
葉凡抹掉從溼發滴下來的水珠,穿好衣服道:“該好了七、八成,只要再有兩三天,便可完全復原過來。”
拓跋雪默然片晌,嘆道:“你修煉的功法真奇妙,只是在療傷一項上,已非其它所謂神功能及。”
葉凡忍不住問道:“你的情況如何?”
拓跋雪欣然道:“幸好讓你硬扯了我到水潭裡行氣運功,既避過殺身大禍,又加快了療傷的速度,現在已好了大半,只要暫時避開像獨孤雲和玉靈瓏那種高手,其它人仍不被跋某放在眼內。”
葉凡苦惱地道:“可那玉靈瓏就像是附骨之魂,要想擺脫她,談何容易!”
拓跋雪道:“聽他們的語氣,青嵐夜並沒有參加這次行動,看來她可能真是被迫纔來入侵武魂世界的,否則這樣行動,容爲得她不參加。”接着問葉凡道:“你曾在精靈府呆過一段時間,你覺得青嵐夜是個怎麼樣的人?”
葉凡笑罵道:“我又沒見過她幾面,怎能知道她是怎麼的一個人,但從她肯出手救你,想來、怎麼算也應該是個大好人吧,不過其中也難保沒有一些些難以啓齒的事,看玉靈瓏提起青嵐夜的神態,這兩人之間,定然有着間隙。”
拓跋雪聽得呆了起來,過了半晌,忽然輕鬆笑道:“我們不若再回獸族聖地去攪風攪雨,既可混亂魔靈界的某些計劃,又可順手教訓一下那些不知死活的蠢材,事成之後,再尋機遠遁,立威天下,豈不痛快!”
葉凡聽得直搖頭,皺眉道:“你還真是膽大包天,現在敵暗我明,我們已處於被動和捱揍的劣勢之中,如果再讓各方面的人追上我們,就很容易被人聚衆圍攻。
到時候連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問題,還怎麼攪風攪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這樣一來,主動至少全操在我們手上。”
拓跋雪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好吧!現在不去聖地,而是迴天獸城,想來獨孤雲與玉靈瓏都已離開了天獸城,我們就到天獸城的城主府摸摸底,假若錢線豹落單,便是他倒足黴頭的時刻。”
葉凡毫不在意道:“只要你不重回聖地,隨你去那都成!”
言罷,兩朝天獸悄然行去,可當快抵城門時,只見城門口外堆滿了各個種族的獸人,許多人三五成隊的聚在一起,悵然離開,原來自今午開始,錢線豹便下令不許外來人入城。
兩人當然不放在心上,憑他們現在的修爲,只要沒有禁空,便可輕易登上高逾數百丈的城牆,進入城內。
正要找個登城的好位置時,一名僕人裝束,四十來歲,頭生兩角的國年男子把他們截着,以充滿期待焦急的眼神瞧着他們道:“請問兩位是不是懂得治病?”
拓跋雪沙啞着嗓子道:“究竟是什麼事呢,我們是懂得點醫術的。”
男子喜道:“我叫海福,若老先生懂得治病,請隨我來,我們定不會薄待先生。”
兩人見他說得客氣,交換了個眼色後,葉凡粗聲粗氣道:“引路吧!”
海福領路朝碼頭方向走去,邊行邊咕噥道:“我們本以爲到天獸城便可找到醫師,那知卻不準入城,幸好見到兩位揹着山草藥囊,故試問一聲,豈知真碰對了,兩位高姓大名。”
此時,兩人都是改變了形貌,拓跋雪捋着鬚子老聲老氣的道:“我叫莫天,他是我侄兒兼徒兒莫地,專以推拿穴位配藥治病,包醫奇難雜症,手到病除。”
葉凡聽得差點大笑,幸好及時忍住。
海福喜道:“那就好了,我家小公子不知如何忽然陣寒陣熱,神智不清,唉!少夫人這麼好心腸的人,卻偏要受到這種折磨。”
拓跋雪嚇了一跳,他本以爲病的是成年人,只要運氣打通他的經脈,怎都該會有些好轉,就當是做件好事,若是小孩患病,他就沒有太大把握了。
想到這裡,不由將目光瞧向了葉凡,可誰知葉凡聽了毫不在意,仍是一幅大搖大擺的模樣,拓跋雪心中直犯嘀咕道:“這小子難道還真會看病?”
頓時想起,是葉凡提意要辦濟世醫師的,心中恍然,看來他還真可能是個名付其實的醫道聖手了。
城門處更是人頭涌涌,不少是來自各個種族的商人與行旅,海福帶着他們登上停在城邊的一輛豪華房車之上,車邊的健僕立即掀開簾子,將他們讓了進去。
在這羣雄割據,你爭我奪的獸落部落之中,能安然擁有這種豪華大車的人,都是頗不簡單。
葉凡和拓跋雪裝作好奇的朝四周瞧去,只見四處都是緊衣武衛,這些人守着各方,神情木然。
海福首先登上巨型房車,叫道:“師醫到了!”
拓跋雪朝葉凡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若治不好小公子的病,便會令那小夫人失望了,令人失望了,那外面那些武衛可能就會不友善的對他們出手了,但事已至此,只好跨步登車。
車門“咿”一聲打了開來,露出一張秀氣的臉龐。
看到這張秀臉,海富道:“小鳳,告訴少夫人,醫師來了!”
小鳳把門拉開,喜道:“醫師請進,少夫人等得心焦了。”
海富向小鳳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道:“我和海總管在外邊等候吧!裡面空間太小了,莫醫師請進!”
葉凡與拓跋雪點了點頭,鑽進了車中,這間房車頗爲寬敞,佈置得古色古香,透出書香與富貴兼備的氣派,入門處擺了一方桌几,不遠處放着一張小牀,垂下羅帳。
一位本坐在牀沿的華服女子起立相迎,葉凡和拓跋雪定睛一看,均是跟前一亮。
只見此女年約雙十,長得清秀可人,嬌小玲瓏,雖及不上玉靈瓏那種近乎奇蹟的詭豔,比不上青嵐夜孤傲的清麗,但卻另有一股媚在骨子裡且楚楚可憐的迷人風姿,令人心動。
這時,海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異常敬重道:“少夫人!醫師請來了,來人一爲莫醫師,另一位是莫醫師的徒兒。”
少夫人秀眸亮了起來,透出期待的神色,躬身道:“麻煩兩位先生,小兒……唉……”她的聲線溫婉清柔,與她的風姿配合得天衣無縫,尤其此時語帶悽酸,欲語還休,誰能不爲之心生憐意。
葉凡卻聯想到當年自己受家族迫害,流落在外,亦常露出像少夫人般無奈的神態,總似在默默控訴着生命的不公平和委屈,心中一軟道:“請問小公子如何發病的?”
少夫人一對秀眸隱泛淚光,垂下螓首道:“今早起來,小珠侍候風兒時,風兒就是這樣子呢!”言罷,已是淚下如雨,泣不成聲,激動得有點過了份。
葉凡暗裡推了拓跋雪一把,後者只好收拾情懷,硬着頭皮移到牀旁。
一位三、四歲許的稚童,正閉目而臥,俊秀的臉龐蒼白得嚇人,呼吸短而促,令人看得好生憐愛。
拓跋雪坐到牀沿,將手伸到綿被內,找到他的小手。
剎那之間他的天力已遊遍了他的奇經八脈,一種難以形容的連他自己都難以解釋的直覺涌上心頭,心中劇震道:“小公子讓人生生抽去了命核!”
包括葉凡在內,牀旁的三個人同時一震。
“是誰這麼狠心,竟然要抽去我兒的命核!”少夫人臉上血色褪盡,差點昏倒地上,嚇得葉凡扶又不是,不扶則更不是,只得焦急地道:“夫人要安心!”
少夫人終立足不穩,纖手按到拓跋雪肩膀上,這才勉強站穩,飲泣着道:“怎會是這樣呢?莫醫師能治好他嗎?”
葉凡忙作安慰,衝口而出道:“少夫人放心,家叔乃行走洪山之中,嚐盡百草的妙手神醫,就算不能還原小公子的命核,也必可保得他性命,現在請少夫人出去休息一下,待我們想想辦法……”
“這……”少夫人看了看葉凡,突然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幸好很快回復過來,熱淚卻是奪眶如出,悽然道:“那就麻煩莫醫師了,你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兒!”言罷,才踉當退了出去。
這時,拓跋雪悄然後踏一步,來到葉凡的一側,眉頭深鎖道:“你有多少成把握?這小傢伙命核讓人抽去,已是生機盡斷,現在的他是五臟盡毀,氣弱神無,要不是靠着他們自家的靈藥續了他一口氣,恐怕已氣絕而亡多時了。”
葉凡微微皺了下眉,手往下移,掌貼小公子的右腳心,閉上眼睛,以夢囈般的語調道:“你說是誰有這種手段,竟然能從人體內,將命核生生抽去,這樣的事情,我以前聽都沒聽說過。”
拓跋雪雙目猛睜,神光一閃即逝,幸好此時少夫人已出去,否則早露出馬腳,沉聲道:“定是魔靈界的那些傢伙,因爲在武魂世界上,我也從沒聽說過有誰能有抽取他人的命核!
魔靈界還沒有入侵,就已幹出了這種天惱人怒的事情,若是讓他們真佔領了天命世界,那還了得。”說到這裡,又問道:“你若沒有把握治好這小傢伙,我們就此離去吧!”
葉凡暗忖:“命核被抽,光憑醫術,確實已是無力迴天!”想了一會,葉凡突然微微咬牙,從手蜀中取出一小塊母指大小的紫金色果肉,移到牀頭坐下,左掌緊貼在小公子頭蓋上,將果肉中完全能量化,注入了小公子的體內。
現在有這種情況,除了葉凡手中能起死回生的生死果,已沒有一種東西能保住這小公子的命,先不說這生死果的珍貴程度,就說葉凡爲了它,讓整個暴風海域的勢力追殺,就可知道,這生死果是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
如今葉凡能取出來,救這小公子的命,當然也是明白這是他們能治癒小公子的唯一方法,
拓跋雪首先感到葉凡手中果肉的不凡水處,疑惑地道:“這是什麼靈果,怎麼有着如此濃厚的生命能量嗎?”想了一會,拓跋雪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失聲道:“天啦,這應該不會是……”
葉凡連忙使眼色,止住了他的話,輕聲道:“不錯,就是你心中想的那種東西,不過,此事可不能聲張,不然魔靈界的那些傢伙,又多了一個追殺你我的理由!”
拓跋雪失態之下,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眼中還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葉凡把生命之能貫頂而下,將之匯合在小公子的丹田氣海處,形成一顆小小的生命之核,源源不斷的釋放着生氣,確定無礙後,才把心神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