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玄天馬雖然非常誘人,但是怕扛不住那老玄天馬的怒火啊。”葉凡苦笑搖頭,他還沒有貪心到不顧任何危險的程度,對他而言,自己的小命永遠擺在第一位,在沒得到安全保證之前,他可不會去刺激那匹老玄天馬。
所以,他在等待契機。
若是外面的戰鬥,那匹老玄馬戰敗身亡,那他當真沒有什麼顧忌了!
二是外面的戰鬥若是鬥個兩敗俱傷,又若是那雪鷹老祖讓玄天馬這這一方給滅殺了,那到時候,他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了!
正在猶豫、歡喜間,忽覺肩上一沉,搭上一隻僵硬大手,葉凡心頭沒的涌起一股寒意,忽聽一道啞着嗓子聲音,緩緩道:“小傢伙,你來了多久啦?”
葉凡沒料這美婦玄天馬一場戰鬥下來,竟還真活着,而且這麼快就來到了這裡,心頭寒意更重,顫聲道:“我,我剛來,小子真是無意闖到這裡來的?”
“哼,不老實!”那美婦冷哼一聲,還沒讓葉凡明白怎麼回事呢,他覺得搭上自己肩上的手一鬆,自己的身體就飛了起來,‘噗通’一聲,直直將摔在了地上。
毫無防備之下,葉凡被摔了個結結實實,幾塊堅硬的石頭正好墊在身下,痛的他立刻跳了起來,在這一刻葉凡有一股爆血的衝動,他什麼地方不老實了。
“咿咿呀呀……”就在這時,小傢伙玄天田小馬發出了聲音,根本不像獸類,如學語的嬰兒一般,“咿呀”不斷,可憐兮兮的望着那個美女。
那美婦吐了口氣,語聲緩和了些:“人類,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葉凡正要將在他進入風穴的遭遇就上一番,忽又想起那風穴那麼難以進入,只怕是這美婦設在外圍的小小禁制,這些老怪物心中突喜突怒,若是實說,恐怕他真當自己破了那些禁制,是爲了這匹小玄天馬而來,不由尋思:“這樣一說,自己肯定死定了!”
當下只說道:“是你們在戰鬥時候,直接破開了一地面,我剛巧掉進了這裡。”
玄天馬嘆道:“小傢伙你哄騙我麼?哎,算了,反正這些也不重要了,人類,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但聽葉凡默不作聲,玄天馬微怒道,“殺你我還需要玩什麼手段麼,快點給我過來。”
“哦!!”對這些話,葉凡將信將疑,心想以這老玄天馬的實力,還真不必和自己玩什麼花樣,猶豫了一會,便從地上爬起來,慢慢走了過去。
玄天馬將手得新放在葉凡肩上,微微笑道:“很好,去光罩那邊。”聞言,葉凡便向前走,但覺玄天馬的手始終搭在肩上,不曾放鬆,心中一時七上八下,走到地光罩旁邊,說道:“到了,這光罩我進不去。”
玄天馬微微一怔道:“光罩還有多遠?”
葉凡心中奇怪,尋思道:“光罩有多遠,你爲何問我?”當下用腳伸量道:“比一步多些,比兩步少些。”
“嗯,如此就好!”玄天馬忽地摟住葉凡,飛身縱起,向光罩中閃去。
這時葉凡只覺像是穿過了一層薄薄的膜,進入光罩裡面,耳邊風響,身子疾速上升,眼見就要撞上一面石壁,葉凡只當這玄天馬會停下來,一時也沒在意。
那知道,只聽玄天馬悶哼一聲,已是撞到了石壁上,這時她才手臂陡長,五指抵住牆頂,慢慢滑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葉凡心中大是古怪與疑惑:“這老怪物暈頭了麼,怎麼往石壁上撞!”
“小傢伙。”玄天馬落地後,喘氣道,“這裡有面石壁,你怎麼不出聲提醒。”
葉凡更覺奇怪,心想,“我便是不說,你自己不會看麼……”想到這裡,忍不住偷眼回瞧,這一瞥,不禁心神大震,但見玄天馬臉上血糊糊的,精緻的五官盡失,已成了一片爛血肉。
那裡還有之前所見的媚態與優雅,不由忖道:“莫非,莫非她瞧不見?但就算睢不見,也可以動用神識探物啊!難道她不但視覺盡失,連神識也不能動用了?”
這個猜測太過大膽,葉凡也覺難以置信,突然間心中一動,欲將自己的神識散佈出來,可誰知神識一旦出體,竟然如今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欲要再試,卻聽玄天馬道:“這裡設的禁制,神識不可動用,否則,我又豈會讓你帶路。”
驀地向前跨出一步,說道:“那匹小玄天馬在哪裡?”
葉凡一聽,擡眼望去,此刻,那匹小天馬正蜷伏在地上,居然非常的人性化,一雙明亮的大眼,正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們,一隻雪白的蹄子正放在馬嘴邊,似乎在吮吸,像是一個餓壞了的小孩子。
葉凡不知道這匹天馬是不是發生的變異,處處透着不凡之處,像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小傢伙,給人的感覺實在太特異了,雖然看起來是匹可愛的小馬,但是卻充滿了靈性。
看到這裡,葉凡才開口道:“在前方臥着呢,正在可憐的望着我們!”
葉凡的話一完。
“咿咿呀呀……”那小傢伙又發出這種如同嬰兒一般的聲音,“咿呀”不斷,像是在抗議他的話。
聽到這小天馬的聲音,儘管這老玄天馬心志堅韌無比,此刻葉凡也能感覺到她內心深處彷彿被輕輕觸動了一下,良久才深深嘆息了一聲,衣袖一抖,將那小玄天馬捲起,抱在了懷中。
小天馬在她懷中四處亂拱着,想是有些不自在讓人抱着。
這時的美婦突然伸手慢慢撫摸着小天馬,每撫摸一下,身子就會微微顫抖一下,臉上雖然已是沒有眼睛,卻是佈滿了淚水。
此時葉凡竟然能從老玄天馬那空洞的眼中,看出痛苦與深深的憂傷。
這時,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整個空間都充滿了一種愛,那種單純,很象無私的愛,玄天馬口中一聲幽幽地嘆息響起,葉凡突然發覺,空間瀰漫的這種愛,就是人生最美的東西母愛,這是無私的愛,最真誠的愛。
就是現在的林心在感受這種愛後,他那身心疲乏身體裡,也涌出的一眼溫泉,愜意無比。
正在他疑惑老玄天馬身上爲什麼會發出這種氣息時,突然只覺那老玄天身上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白光,這種光芒太過激烈刺眼,一時間,葉凡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可正在葉凡閉眼之際,葉凡忽覺一手按在他頭頂,霎時間,一股絕大熱流奔騰而下,葉凡叫喊不及,腦間轟隆隆一聲巨響,頓失知覺。
醒來時,已是朝陽如火,葉凡舉目望去,自己竟然已來到了地面之上,那老玄天馬盤膝坐在旁邊,臉上雖然仍是不見五觀,但卻一改之前枯槁血跡,澄澈瑩潤,微微透明。
一想起昏迷之前的情景,不覺冷汗直流,連聲道:“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誰知這老玄天馬,淡淡一笑,聲音甚是虛弱道:“我一將死之靈,又能對你的身體做些什麼?”
“將死之靈?”葉凡呆了呆,奇道:“這是什麼意思?”
玄天馬淡然道:“我們天獸與你們人類不同,你們人類得天獨厚,死後還可以入六道輪迴,但我們天獸一死,靈魂便會重歸混沌,從此不復存在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還是聽不明白?”疑惑之際,葉凡忽站起身來,舒展四肢,驀地‘咦’了一聲,臉上流露驚訝之色。
玄天馬道:“你又怎麼了?”
葉凡撓頭道:“奇怪,我身子裡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說不出的感覺?”聞言玄天馬冷哼了一聲道,“也不你小子以前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被人暗中下了毒蠱,弄的氣血兩空,體內精氣也所剩無幾,若不是我用莫大生機幫你洗髓滌骨的一番,你以後的修爲將可能永遠停步不前!”
“你有這麼好心?”葉凡雖然聽着大駭不已,但心中還是疑惑不已,連忙默察體內,竟然果如玄天馬所說,體內天力自給自足,隱隱連成一體,自成循環。
之前運用天力的那種異樣也是消失不見,其實自從上次被端木涼那個老怪物的擒捉之後,葉凡每次動用天力,都有種借力之後的空虛難受之感,略一思索,已是明白定是端木涼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
也這才知道這玄天馬好像真幫了自己的個大忙,替自己解除了身體之中的一個大隱患,心中一時喜慶不已。
但不知,這玄天馬爲何會突然出手助自己消除身上的隱患。
玄天馬見葉凡驚疑不定,忍不住道:“不要瞎想了,我幫你也是有條件的,現在你運功看一下,實力是否已恢復到之前的頂峰狀態了?”
聽到這玄天馬幫助自己真有條件,葉凡沉默片時,忽地輕輕嘆道:“若沒有條件,我纔會奇怪了,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話一完,忽地施展心法,爆出一拳,但覺體內天力流暢自如,彷彿無窮無盡。
葉凡不由得縱聲長嘯,嘯聲雄勁高昂,運拳猛然向着一面山壁砸去,一時間,有如巨浪拍岸,春雷滾滾,震得石壁之上‘簌簌’落下一塊塊巨石。
一擊過後,葉凡忽覺靈機震動,一股喜悅滿足之意從內心深外涌起,自己的修爲在無形中又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達到了十八星天皇之境,當真讓他驚喜不已。
收拳退了回來,忍不住張眼望去,忽見小玄天馬一雙烏黑漆亮的眸子也正凝視自己,見這小傢伙望來,葉凡衝其微微一笑,便慢慢奔了過去。
卻突見小天馬撒腳跑開,葉凡卻只微一皺眉,隨即眉宇舒展,笑容洋溢,拱手笑道:“多謝前輩成全,不知前輩有何事要晚輩效勞?”
玄天馬冷笑一聲,幽幽道:“這對你來說,可是一件好事,我去後,就是想請你幫我照看好小天馬。”
葉凡初時神色冷淡,聽到最後兩句,不由得雙眼發亮,雙手顫抖,澀聲道:“此,此話當真?”
玄天馬笑了笑,說道:“你覺得我有必要說謊麼?”
葉凡聽到這裡,不由得沉聲道:“若是如此,前輩放心,小子一定會照看好小天馬的。”
“很好,很好。”玄天馬點了點頭,“大家以利換利,你也不必多說什麼,小天馬在我去後,若無人照材,極有可能落入奸人之手,我觀你小子品性還不錯,所以才一直沒動手殺你,希望你也不會讓我失望。”
聽到玄天馬時時提起死字,葉凡出聲道:“難道以你的修爲,也不能暫緩死期麼,你們之前的戰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玄天馬嘆道:“那場戰鬥,只怪我事到臨終,疏忽大意,不防雪鷹那廝使出‘化身斷滅之劍’,不惜化身爲劍,臨死反擊。
火虎當場身死,我也是傷勢不輕,先是面目全毀,隨有反擊雪鷹老祖更是免力而爲,雖然殺了敵人,我自己也是生機盡去了,哎,若不是我無意之中得到能突破天神境界的秘法,又怎麼會出現在的這種情況,消息傳出,恐怕還會有別的天聖高手趕來……”
想到這裡,玄天馬驀地冒出一個念頭,“不好,你帶着小天馬必須立即離開這裡,雪鷹與火虎既然能發現我的藏身之處,其他天聖,只怕也在路上……”
說着,她勉力擡起手來,輕撫小天馬的頭頂,微笑道:“孩子,娘不能陪着你,你要好生保重,好好跟着這個人類小子。”她說到這裡,已泣不成聲,突然手中光芒直冒,一股股能量源源不斷的注入小天馬的體內。
而此時的小天馬,身體竟然慢慢變小了,頭上的那根玉角有收入了頭中,過了良久,玄天馬才擡頭望着葉凡道:“我已用化生之術隱瞞了小天馬真正的身份,到達人類世界後,別人只會將之當成普通的馬類天獸,以後的一切,就拜託你了。”
說到此處,她突然舉目望西,悠悠道,“時辰到啦,我孩子,永別了!”話語中滿是落寞悲憫,隨擡又擡頭看了葉凡一眼,啞聲道,“我知道你有一種提高本身修爲的禁忌之術,但這種術法在沒有天地靈物進補之前,你還是不要動用的好!”。
葉凡心中苦笑:“若不是遇到絕命的危機,我又怎麼會動用,許多事情有時也是無奈的。”但面對玄天馬誠心的關懷,葉凡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玄天馬也像是明白了葉凡心中所想,微微搖頭嘆息了一聲,突然全身自燃了起來,望着熊熊火光,葉凡又不免有着想哭的衝動,站在一旁邊的小天馬,眼中也是含滿了淚珠。
儘管它神智未開,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心中隱隱也涌起了悲痛吧,畢竟母子連心。
待到火熄,葉凡上前收殮骨灰,卻見其中什麼也沒有,只留下一些珠子,小如米粒,大如尾指,或者紅如血滴,或者白如冰雪,晶瑩剔透,色澤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