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昏迷的葉凡,悠悠醒來。
只覺全身都已彷彿被撕裂了一般,痛苦得已近於麻木,使得他幾乎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
張開眼,發覺自己乃是置身在一間精緻而小巧的房屋中。
靈兒正昏昏睡睡晃點着小腦袋坐在牀邊。
“哥哥!”像是聽到了葉凡清醒時的**聲,昏昏欲睡的靈兒突然睜開了眼睛,滿臉驚喜地看着他。
“傻丫頭,你是不是一直守在這裡?”葉凡起身摸去靈兒眼角的淚痕,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那老先生的的府邸。”一說完,她便連忙低下了小腦袋,那老頭將葉凡傷成這樣,她對那老頭是恨、惡不已,本想也跟着葉凡叫‘老不死’的,但以她的性子,卻是萬萬開不了這個口。
“嘿嘿,你現在轉過去一下,我要療傷了。”聽到這是那老頭的府邸,葉凡沒有一點詫異,淡笑了一下。
“嗯!”靈兒遲疑了一下,雖然不明白葉凡爲什麼要讓轉過身子,但還是點了點頭。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了一個很痛苦的**聲。
是葉凡的聲音。
這聲音竟似含着無邊的痛苦,而且就在她的耳畔響起,就她的心都是一顫,忍不住想扭過頭去瞧葉凡一眼。
葉凡已接着道:“你千萬不要轉過來看我,出去散一散心,這裡絕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聽了這個,靈兒點了點頭,正欲站起來,但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擡起頭她本來是不想瞧葉凡一眼的,但這一擡起頭,目光就不由自主瞧到他的臉上。
她這才發現葉凡不但臉色蒼白得可怕,目中也充滿了痛苦之色,甚至連眼角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着。
他顯然正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靈兒突然臉色一變,顫聲問道:“哥哥,你……”
見靈兒突然又轉過了頭來,葉凡連忙又將衣服披上,笑了笑,大聲道:“什麼?一點皮肉傷,我早已好了,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出來。”
她衝過去,一把拉開了葉凡的衣襟。
立刻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很少有人會聽到如此驚懼、如此淒厲、如此悲哀的呼聲,葉凡的胸膛深深陷了下去,幾乎完全潰爛了,傷口四周的肉,已爛成了死黑色,還散發着一陣陣血腥之氣。
現在靈兒才知道他爲什麼又讓自己出去了,原來他就是爲了不讓自己看到他的傷勢,這種傷勢、就算心腸再硬的人,也絕不忍再看第二眼的。
想到這裡,靈兒的心都碎了。
她雖然不懂得醫道,卻也知道這情況是多麼嚴重,這種痛苦只要是血肉之軀就無法忍受。
但葉凡清醒過來,看到她的時候,卻還是談笑自若。他難道真是鐵打的人麼?
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難道僅僅是爲了不讓自己看到而傷心?
葉凡苦笑的搖着頭道:“好好的怎麼哭了?這麼大的人,動不動就哭,也不怕人家瞧見笑話麼?”
靈兒用力咬着嘴脣,嘴脣已咬得出血,瞪着葉凡顫聲道:“哥哥,你…你!”
“說了是皮肉傷,只是樣子有點嚇人,早知道你這丫頭看了會這樣,我手蜀中有靈藥,外服內用一些便無事了!”見靈兒死死盯着他,再也不走,使得葉凡也不再多說。
於是索性讓她爲自己洗滌了傷口,又將四五顆‘心靈丹’搗碎成漿,摸在傷口上,然後又取出兩顆內服下。
葉凡很快就沉沉陷入冥想中,靈兒立在榻邊呆呆看着他,見他臉色慢慢紅潤了起來,微微鬆了口氣,忽然俯下身子,在他頰上輕輕一吻。
然後將葉凡換過那些襤褸破爛的衣服捧了到手中,帶着滿足的笑容走了。
葉凡從入定中醒來時,靈兒已不在他的身邊,他只覺全身振奮,精神滿足,渾身傷勢已是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就是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可卻是行至門口又停了下來,像是在徘徊。
“進來吧。”葉凡已知來者是誰,皺了皺開口道。
聽到葉凡的聲音,門個之人,稍微吸了一口,微微放開手推開了門。
一個長得高大,但身形略顯胖碩的中年人走了進,卻是常氏六兄弟之一,從之前的談話,這人應該是常氏六兄弟的老大,此人此時頭上,鼻端正沁着汗珠。
“有什麼事麼?”葉凡冷冷的看了一眼,隨口道。
“主”剛一開口,常氏老大便支吾了起來,按理說,他們六兄弟已向葉凡發下了‘真靈誓言’,此時應該稱呼他爲主人,但一時,他卻是開不了口。
“以後就叫我公子吧。”葉凡將從手蜀中取出一套衣服一邊慢慢換上,一邊漫不經心道。
“公子,還請你施藥救於我家老爺。”常氏老大輕呼了口氣,頓時開口道。
葉凡換好衣服後,瞟了這人一眼,眸中寒芒一閃,但僅僅一會,又暗自搖了搖頭,一手一揮,半顆‘玄壽丹’射入了常氏老大手中。
“去給那老不死的服下後,準備一下,喚上我家小妹,馬上動身離開這裡。”
“是,公子。”常氏老大遲疑了一會,便點了點頭,整個人迅速躍起,電閃般的向門外掠去。
“也不用這麼急吧!”摸了摸鼻子,看那常老大那一閃就逝的身影,葉凡微微苦笑了一下,便也是走了出來。
可接下來,卻是讓他小小驚訝了一番,他怎麼還沒想到那老不死住的地方竟是如此美麗。
一眼望去,四處都是假山合抱,此氣節本是草木凋零枯萎之時,但在這裡的草木卻正欣欣向榮,在別的地方難以久長的奇花異草,在這裡卻滿目皆是。
就連那一道自半假山流下來的泉水,都比別的地方分外清冽甜美。
穿過一道曲廊,步下三級石階,便是一條白石小路。
清潔而渾圓的石子,有如珍珠一般,在陽光下發着閃閃的光,筆直通向一道月牙形的門戶。
過了這重門戶,一曲流泉,繞過兩架鞦韆,在假山下彙集成一個小小的他塘,三五蓮花、七八荷葉間,邀遊着對對彩色麗鳥。
葉凡目注着這些地方呆呆的出了一會兒神,便走向一座橫立在小道上的假山,原來假山上也開着一道門,輕輕推開了門,假山後面便是前院所在了。
這時前院已站滿了人,除了常氏六兄弟,與正朝他奔來的靈兒外,上上下下還有着數百的僕人,在這些人中間,圍着一精緻的小軟坐,掀起一道金色的垂簾,一道惡狠狠的目光正向他掃來。
不用說,這目光的主人就是那天皇期的老頭了,他此時全身穿着紅袍大衣,那枯瘦的身軀,深深埋在那堆柔軟的緞墊之中,衣衫鮮紅,緞墊亦是鮮紅,是以遠遠望去,竟分辨不出這老頭的身形來。
“老不死的,這院子不錯,你挺會享受的啊。”雖然說上這樣的話,葉凡卻是淡笑的拉住了珂的手,看也沒有正半躺軟椅之上的那個正自閉着雙目,有氣無力地養着神的老頭。
“小雜小子,常氏六兄弟雖已認你爲主,但你以後若敢拿他們的命不當回事,老夫就是強施秘法,耗盡生命力,也要把你捉來,一百零八道酷刑,叫你一道一道嘗過!”這時躺在那軟椅之上的老頭突然朝葉凡傳音而道。
“小爺我”回過頭來,突然看見那老頭目如冷電盯着自己,就是葉凡也讓之看得毛骨悚然,渾身都不自在,本來他想說,‘他行事還不用死老頭插嘴’時。
但當看到老頭的那道目光後,卻是冷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拉着靈兒就朝外走去。
常氏六兄弟看了看葉凡,又回頭看了老頭一眼,突然齊齊跪在老頭面前,沉聲道:“老爺,我們走了,您以後要多保重,我們”
“走吧,走吧,別婆婆媽媽的。”老頭揮手打斷了他們話,雙手在軟座上微微一提,已是閃進了內屋。
常氏六兄弟深深朝裡面看了一眼,才轉身跟着葉凡走了出去。
可是葉凡等人才剛到門口,一隻黑影在高空盤旋,突然尖鳴一聲,僅僅眨眼功夫,遠處飛來六隻大鳥,外表與野雞非常相似,但體形巨大無比,最大的一隻二丈有餘,眼睛足有拳頭般大小,閃爍着絲絲寒光。
“哥哥,這些怪鳥想做什麼?”靈兒感到頭皮發麻,讓那隻最大的怪鳥盯了一眼,直感從頭到腳一片冰涼,情不自禁地心生恐懼。“小子,這些藍鷹就送於你們趕路之用,但你千萬要記住老夫的話,常氏六兄弟是老夫舊友之子,你若是敢溥待他們,天涯海角,老夫也要揪你出來。”
聽到老頭再次傳聲而來,葉凡恍然大悟,頓時眉頭展開,高興不已,後面的緊告當做沒聽到,卻是盯着這些怪鳥看了起來。
頭鷹是天王初期,另有三隻天師頂峰、二隻天師上位,這老頭還真是大手筆,一出手就六隻天獸,天皇期的傢伙,果然一個個家低厚實,遠非天王強者可比。
“靈兒,你還沒上過天吧!”葉凡輕喚一聲,六隻藍鷹落地,抱着靈兒便是躍到了那隻天王期的藍鷹背上,看點靈兒小臉微微有點發白,他輕笑道:“不要緊張,凝神靜心。”
常氏六兄弟好像早就知道此事,而且看來還與這些藍鷹比較熟悉,與它戲玩一會後,便盤坐妥當,六隻藍鷹展翅高飛,瞬間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