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飛此刻眼見來了給自己“撐腰”的人物,之前不見的跋扈之氣,已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臉面上,望着葉凡的目光之中,充滿種種怨毒之意。
自小到大,在這葉氏家族之中,誰敢如此對他。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葉凡不但讓他跪地求饒,更是嚇得他屎尿齊出,這當真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此刻有冷黃泉在前,數名紫衣在後,鄭南飛只當這些人都是爲自己撐腰而來,因爲他以前犯事的時候,這一幕都是這樣上演的,所以現在的他,心中充滿了十足的底氣。
只見他冷冷望着沉默不語的葉凡,不屑譏諷道:“怎麼,我的少主,你他媽的現在知道害怕了麼?本公子現在告訴你,現在知道害怕,還不晚!
只要你將那個該死的賤婢交給本公子,然後你在跟本公子磕個頭,認個錯,本公子或許會心情大好,饒你一條狗命也說不定,否則,本公子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神態囂張跋扈,之前那個張狂的模樣,又重新出現了。
然而旁邊的冷黃泉聞言,卻是臉色大變,暗叫不妙!
鄭南飛可說是他看着長大的,此人仗着身後那座靠山,從小就無法無天,因爲其身後的那座靠山,就是葉氏家族中數量非常稀少的幾個嫡系子弟,也不大願意招惹此人。
就是因爲這種長久以來養成的絕對囂張,已讓此人隱隱有些忘記了這葉氏家族真正主人的存在。
看着葉凡嘴角逸出的一縷似笑非笑的弧度,冷黃泉的臉色,更是變得極爲難看,他冷冷掃了鄭南飛一下,眼中閃一縷厭到極至的目光。
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看來當真順風順水慣了,難道真的以爲人家堂堂少主的身份,還如你這樣一個紈絝麼?
人家身爲葉氏家族堂堂的少主,心中的那股傲氣,又豈是你這小小一介紈絝所能理解的。
如今受你如此侮辱,別說是一怒殺了你這樣一個小小的紈絝,就是什麼王國的王爺、太子的,只怕人家也照殺不誤。
看到葉凡嘴角的那一縷弧度越來越大,冷黃拳心中一跳,連忙開口道:“少主千萬不要衝動,萬事都好商量……”
那知冷黃泉的話還沒有說完,葉凡已是一步邁出,只見大廳之中殘影閃現,葉凡真正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等到葉凡的身形再度出現之時,已然在鄭南飛面前。
看到這一幕,冷黃泉瞬間面色大變,口中大叫道:“少主手下留情,你等紫衛衣,還不速速出手救下鄭公子。”
然而,那幾個紫衣衛還沒有出手,卻只見葉凡冷眼向他們掃來,那幾個紫衣衛頓時便感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直接從葉凡的眼中,降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這是一種絕對上位者的威壓,他們只在老夫人的身前體驗過,此刻再度感受到這種威壓,臉色也是瞬間一變,似是想到了葉凡的身份,竟然對冷黃泉的命令視若未睹,沒有移動分毫。
也是直到這一刻,鄭南飛才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在他眼中“不名一值的少主”竟然真的敢殺他。
紫衣衛既然敬畏葉凡的身份,不敢出手阻攔於他,那在場之人,自然更沒人敢出頭。
其實在場許多人的心中,都恨不得葉凡快點一掌了結了鄭南飛這個仗勢欺人的傢伙。
就在葉凡輕飄飄一掌落向鄭南飛的頭頂之際,卻有一道深深的嘆息之聲,突然在虛空之中響起。
“少主,還請賣本座一個臉面,手下留情。”聲音剛落,大廳之中的天地元氣一陣涌動,竟是直接形成一隻完全由天地能量凝聚的手掌,將葉凡的那一掌硬生生抵擋了下來。
接着,天地能量再次發生涌動,卻是直接凝聚成了一個看去約四十餘歲,神情淡雅,氣勢非凡的白袍中年人。
此刻,這個完全由天地能量凝聚而成的白袍中年人望向鄭南飛,眼中充滿了無奈之意。
“逍遙尊主!”冷黃泉等人看到這個白袍中年人的一瞬間,卻是臉色大變,連忙彎腰施禮,神態恭謹無比。
這個看上去就像一箇中年儒士的白袍人,竟是葉氏家族碩果僅存的最後一位神醫,也是因爲其至高無上的醫術與地位,所以葉氏家族的人,都稱其爲逍遙尊主。
其實,此人在帝國之中,還另有一個名號,那就不死神醫,逍遙子。
逍遙子的地位之所以如此超然,不但在於其一身醫術,已在神鬼莫測之境,更是據傳逍遙此人,天生能控風力,一身更是在二十年前,就達到了上位天師之境,如今的修爲,自然更是深不可測了。
一身不世的醫術,再加上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爲,難怪其地位能在葉氏家族如此的超然。
葉凡自然也從葉皓然的口中聽說過此人,此刻突見此人現身,心頭先是微微一跳,生怕此人會對他身上的命蠱生種感應。
但轉念一想,此人此刻的身形,只是藉助一縷風力構造而成,並不是本體親臨,既然如此,那其體內,就一定沒有本命醫蠱,沒有本命醫蠱,那又怎能形成命箍感應。
葉凡不由爲自己的擔心感到有些好笑,但隨既收斂了心思,微微皺眉打量了此人一眼,淡然道:“逍遙尊主?不死永生,你就是其一的不死?”
其實在三十年前,葉氏家族共有不死,永生兩位神醫。
但不知爲何,那個永生神醫,在三十年前的一個夜晚,竟突然神秘失蹤了。
這樣一來,就使得不死神醫在這葉氏家族一家獨大,形成如此格局。
若是永生神醫還在,只怕這不死神醫也不可能在葉氏家族擁有這種獨一無二的超然地位了。
不死神醫逍遙子先是打量了一番葉凡,接着卻是點了點頭,便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葉凡也仔細查看了一下逍遙子這個能量分身的實力,半晌之後,才淡然開口道:“先不說鄭南飛對本少主不敬,就只論他在我的府邸之中肆意行兇,就已能以叛逆罪處之極刑,不知逍遙尊主讓本少主如何赦他?”
不死神醫逍遙子聞言,眉頭也是微微一皺,以往不用他出面,只須讓人知道鄭南飛身後有他這樣一個人,別人就會立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今對上葉凡這樣一個不畏他“淫威”的人物,他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尤其是在對方還站着理字的當口,他連出言申辯的藉口都沒有。
良久,才淡淡掃了鄭南飛一眼,微微嘆息道:“以此子的所做所爲,確實是赦無可赦,不過本座既然已經出面,便是希望替他向少主討個人情,希望少堡主不要再深究下去,本座可以保證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日後絕對不會再度發生。”
理字沒得講,就只能講一個情字了,以他在葉氏家族的身份,就算是葉氏家族的老夫人,也得賣他幾分情面,更何況葉凡這樣一個少主。
因此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自有一股令人就犯的氣勢,可令人不自覺的在他前面低頭,這是一種絕對的氣場壓制。
也就是說,這個情,你買也得賣,不志賣也得買!
不過,逍遙子的這種氣場壓制明顯是用錯了地方,尤其是遇上葉凡這種桀驁不順的人,你卻是壓制,他就越給你反彈。
所以此刻他在聽到逍遙子半帶威脅的語話之後,卻是直接冷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葉氏家族若大的家業,又豈能沒有規矩,王子犯法,都尚且與恕民同罪,我葉氏家族也豈能因你逍尊主的原因,而罔顧家規?”
說到這裡,葉凡略微停頓,望向鄭南飛,眼底冷芒一閃道:“此人,我今天是殺定了。”
此語一出,四周頓時一片譁然!
面對不死神醫逍遙子的壓迫,葉凡的態度,竟然還是如此強硬,這是這些年來,葉氏家族第一個敢藐視逍遙子威嚴的人。
面對態度堅決的葉凡,不死神醫逍遙子也是微微一怔,接着,卻是眼中一縷異芒淡淡閃過。
他沒再理會葉凡,而是目光復雜的落在鄭南飛的身上,顯得很是無奈道:“舉止張狂、揮霍無度,這是我閉關前,聽到有關你最多的形容,沒想這些年過去,你還是這樣,真是讓我很失望呢!”
聽到這話,鄭南飛臉色微變,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之前無數次犯事,不死神醫逍遙子都是一笑置之,從不會過多的說他一字半語,可今天卻破天荒的說出了“失望”兩字,這不由讓他有些心驚膽顫。
不死神醫逍遙子的臉色更顯柔和道:“驕奢淫逸已經成了你的形象標籤,每次你的惡行曝光,葉氏家族的人都隨之憤然,欲共同聲討於你,你可知道,在這葉氏家族之中,你幾乎成了過街老鼠。
罷了,子不教,父之過,你今日變成這樣,本座也是脫不開關係,爲父再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說到這裡,他重新看向葉凡,微微施禮道:
“少主,孽子以下犯上,冒犯了你,自是死罪加身,他的死活,自然全憑少主處置,但身爲人之父母,誰也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
若少主願放其一條生路,本座心中自然記住少堡主這個人情,往後少主登上家主之日,本座定助你一臂之力,若是少主不願賣本座這個人情,那其中的後果,就全憑少主去想像吧。”
不死神醫逍遙子說完這句話,再度看了鄭南飛一眼,搖了搖頭,最後再度嘆息一聲,身形轟然一散,由天地元氣凝聚的身體,卻是直接消散開來。
想來不死神醫就算身爲半步天王的存在,天生能控制風力,但這種凝風爲形的手段,想必也是大耗心神,不能持久。
要不然,僅憑一手本事,不死神醫就足以無敵於同境界的存在了。
葉凡聽完逍遙子最後的話,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凝重,鄭南飛竟是不死神醫逍遙子的親生血脈?
此事,在整個葉氏家族都是一個極大的秘密,所以此刻突然曝光,當真震傻了不少人。
眼下不死神醫逍遙子雖然不再過此事,但已經言明,若他敢滅殺鄭南飛,那他以後是否能登上家主之位,則難說的很。
這葉氏家族的少主,就像是一國太子,雖然明面是儲君,但也是可能廢而重立其他人的。
在整個葉氏家族之中,嫡系子弟,非常只能葉凡一人,他葉凡只能算是嫡系長房所出。
除此之外,他還有不少“叔伯的兒子”也是可以繼承這少主之位的。
當然,前提是葉凡得犯下大錯,纔有可能被罷黜少主之位。
不過,若是他當真殺了鄭南飛,不死神醫這樣一個人物一定會在暗中設計陷害他。
而且就算對方陷害不成,他一旦殺上鄭南飛,那也是與這個葉氏家族唯一的神醫結下了死仇。
那時候,就算自己成功登上了家主之位,有不醫神醫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隱在暗中,他能不能坐穩家主這個位子,還真是兩說。
就在這時,冷黃泉突然上前,將鄭南飛與不死神醫之間的事情,很是隱晦的在葉凡耳邊說了出來。
原來鄭南飛是逍遙子與當年家主的一個小妾通姦所生。
當時葉氏家族的家主雖然震怒異常,但考慮到如今的葉氏家族就只剩下逍遙子這麼一個神醫,爲了大局着想,硬生生將這件事忍心了下來。
爲了這件事,那些給家主小妾借過生,服侍過她的人,在事後,都得到了處理,當然的冷黃泉,便是其中的執行得之一。
所以他對此中隱秘,極爲清楚。
“唉,少主,您現在應該明白我等的顧忌之處了吧?說實話,以鄭公子以往的所作做爲,就是死上百次,也是綽綽有餘了,但在我等還是想奉勸少主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呀!”
冷黃泉開口,卻也是爲大局着想。
場中所有旁觀者,此刻聞言,也盡皆沉默了起來。
秋香、夏雨等人身爲奴婢,儘管心中充滿不甘,但又怎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