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芷染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議論，目光直接飄向了遠方。
“愛妃，有本尊在。”夙司陰不想讓戚芷染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說完這句話，他提着劍一步步邁出了大殿。
“我同你一起去！”戚芷染連忙跟了上來。
剛剛那道聲音很熟悉，如果她沒猜錯應該是……
出了大殿，戚芷染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大殿外的白衣男子。
殿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綿綿的細雨，風拂過時，戚芷染感覺身子有些涼。
那男子此刻正站在雨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廢，臉色蒼白，就連他手裡的冷劍似乎也沒有絲毫生氣。
“夜殿下，你是來祝福本尊娶得嬌妻嗎？”夙司陰冷冷的勾了勾脣，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聞言，千夜九苦澀的揚了揚脣，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頹廢。
“小丫頭，你不能嫁給他……”千夜九的目光落在了戚芷染身上，眼眸裡映着些什麼。
聽到這句話，戚芷染笑了。
“我爲什麼不能嫁給他？”
千夜九心頭一疼，握了握拳頭，良久，他低低呼了一口氣：“小丫頭，你跟着他不會幸福的……”
“跟着他不會幸福？難道跟着你會？”戚芷染氣極反笑，真的笑了出來。
驀地，千夜九胸口發悶，他的確沒有勇氣說‘跟着我會幸福’……
千夜九眼中閃過痛苦，他的確沒有資格去保護她了，可是他還是很奢望能再愛她一次。
“小丫頭，和他在一起你會累的，你會付出代價很多的，他的野心很大，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照顧你……”千夜九朝着戚芷染走了過來，聲音越來越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你瘋了嗎！”戚芷染猖獗的笑了，冷冽的視線打破了他所有的念想。
“千夜九，你把我戚芷染當成什麼人了？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千夜九這才注意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握了握拳，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他知道她就要嫁給邪帝時，他是有多麼的難過，他真的好懷念那些逝去的時光，那些他從未珍惜過的時光……
“小丫頭……回來吧，我受不了了……”千夜九看着她的眼睛，一直高高在上的他竟然也變得手足無措，他的鼻子有些酸，不經意間，一顆眼淚竟然砸了下來。
見狀，戚芷染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千夜九，我和你之間早就沒有故事了，你若再糾纏不休，休怪我一劍殺了你……”戚芷染一字一句的說道，字字珠璣。
千夜九仰了仰頭，儘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許久，他再次看向戚芷染，眼底紅的厲害：“如果恨我可以讓你記住我，那我希望你恨我，不要忘了我，用力的恨我，用力的報復我，我前世負了你，你快來報復我啊……”
“呵……瘋了，你是真的瘋了！”面對如此極端的話，戚芷染只想冷笑，這一刻，她突然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原來徹底不愛了是這種感覺，連恨都提不起來的感覺……
索然無味！
“滾出本尊的天神宮，別擾了小染兒腹中胎兒清夢……”這時，一直沉默的夙司陰開了口，今日大喜，他不想看見血光四濺。
聞言，千夜九瞳孔一震，腳步連連後退。
“小丫頭……你，你懷了他的孩子……是嗎？”
千夜九臉色蒼白到了極點，連話都說不利落。
“我想你應該聽的很清楚，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戚芷染不想解釋太多，只想和他徹徹底底斷了聯繫。
“不！”千夜九情緒突然有了波動，眼底呈着猩紅色。
“不！……我當初負了你，如果你不報復我我不會走的！”不知爲何，他只想多看她幾眼，就算是死，他也想多看她幾眼！
“哈哈哈……”戚芷染笑了，從袖子裡抽出披星斬月劍。
“千夜九，我不是沒給你機會……你自己不走，別怪我狠心殺了你……”說着，戚芷染擦了擦劍身，渾身透着一股凜然的邪氣。
或早或晚，都該斷的乾乾脆脆……
“來啊，小丫頭，殺了我……”千夜九手一鬆，手中的冷劍掉在了地上，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單薄，連靈魂都是蒼白的。
“好啊……”戚芷染沉沉的呼了一口氣，邁着高佻的步子靠近千夜九。
該斷不斷，必有後患！今日，她就斷個徹底！
“小丫頭，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我想好好愛你……”在戚芷染靠近他時，他看着她那雙依舊澄澈乾淨的眼眸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不必了，若有來世……離我遠點！”戚芷染心一橫，一劍朝着千夜九的胸口刺了過去。
噗嗤！
瞬間，血光四濺，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這一刻，她連眼睛都不曾眨過，她身上的嫁衣越發鮮紅了，也不知是血染的，還是它本就鮮紅靚麗……
那一劍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大片大片的血從他的胸口涌了出來，他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戚芷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手中握着劍一動未動，幾顆血液從劍尖滴落，砸在了地面上，化作春泥。
“小丫頭……”千夜九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他卻沒有一點力氣了，不知爲何，這一刻他的良心反而更舒服了。
“我們終於不再虧欠對方了，以後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好不好？”戚芷染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眼裡好似閃動着什麼。
她終於毀掉了這一切，毀掉了錯誤的開始，結束了沒有結局的結束。
那一瞬間，千夜九看到了她眼裡的晶瑩，可下一瞬間，她眼裡的晶瑩卻已然不在了……
看來，是他眼花了。
“夫君，我們走吧。”戚芷染不想再看見千夜九，直接轉過了身。
身後，是夙司陰安心的胸膛。
“愛妃，本尊帶你回家……”夙司陰攬住了戚芷染的身子，手掌心傳遞着他給予她的獨一無二的愛與溫情。
千夜九倒在血泊裡，雨越下越大，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當年的場景，有一個女孩深深地愛着他，笨拙的喜歡着他，喚他九哥哥……
小丫頭，不要走……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