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坐在洞口小板凳上縫着衣服的凝香,他不禁有些生氣,冷冷的道:“你在通天閣好好的當副閣主夫人不好嗎?來這裡被趕在洞口吹冷風?”
凝香立即站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走過去將夜羽身上的落葉拍了下去,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笑道:“不是,王妃對我很好,我和畫眉平時都是在裡頭坐在炕上的,暖和得很。這是王爺剛剛纔來了,所以,我們就出來一下而已。”
夜羽微微皺眉:“王爺是剛剛纔來的?”
“嗯,纔來了不過一刻鐘。”
夜羽眉頭微微,這麼巧?
“你們都進來烤火吧。”裡頭傳來了軒王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他們三人便是撩開簾子進來,夜羽看了一眼夏依依圓滾滾的肚子,視線便是落到了凌軒的臉上,道:“王爺,我們閣主讓本座來轉告你,他今天跟殺天霸比武的時候,掀開了殺天霸的面具,發現殺天霸就是你的五皇叔。先帝的親弟弟五王爺。”
凌軒似乎並沒有太過驚訝,眸子微微一眯:“果真是他!”
夜羽脊背一直,疑惑道:“王爺早就猜到了?”
凌軒道:“之前有這個猜測,不過到底是猜測,並沒有證實罷了。說起來,這個殺天霸跟本王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指的是他以前追殺你的事情?”
“不,本王年幼時說中的百花蟲毒,就是殺天霸所下。”
“你如何得知?”夜羽驚訝不已。
“當年,製造百花蟲毒的人乃是南藝的師父,據南藝所說,當年那個買百花蟲毒的人,手心有嚴重的傷疤,似是墜崖而形成的,這一點與殺天霸的特點完全符合。而且,本王懷疑,先皇的鉤吻之毒,也是殺天霸所下的。”
凌軒咬牙切齒的道,一想起當初自己所受百花蟲毒的痛苦,他對殺天霸的怒意就翻騰不已。
夜羽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說來,也是說得通的。只有他,纔會對先皇及先皇的子嗣有如此大的仇恨,想要回來報復了。”
“現在既然閣主已經證實了這個消息,那我們也就更能把握好之後的計劃了。”
“閣主說我們現在最好封鎖殺天霸就是前太子的消息?”
“是,現在還不宜讓安王知道殺天霸的身份,等過些時間再將消息傳遞給他。”
“好!”
“現在,我們要關注一下上官雲飛那邊的動靜,如果他們跟安王他們打起來了,我們就出手幫一下安王。”
“幫他?爲何?”
凌軒的眼眸朝着夏依依那兒瞟了一眼,眼底盡是柔情,“因爲軒王妃月份大了,本王要儘快結束戰爭。”
夜羽垂首道:“是。”
凌軒看了一眼夜羽,見他依舊像是以前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凌軒眉心微微一皺,抿了抿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是忍下了。
算了,等到以後再說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安王一直等着上官雲飛過河去北方後,他好在後方掀了上官雲飛的窩。
然而,上官雲飛浩浩蕩蕩的帶着兵馬去了熱河河岸的城鎮駐紮了以後,不過時不時的朝着對岸射一兩箭,就又回來歇歇的那種,半點沒有打算真正的要帶着兵馬來一次猛烈的進攻攻入熱河以北的意思。
也不知道上官雲飛是沒有這個本事打過去,還是他有其他的什麼計劃。
如此等了一陣子,也沒有聽到上官雲飛打過河去的消息。上官雲飛的兵馬不過河,安王根本就不敢動手。
安王焦慮的在書房裡踱來踱去,他已經等了夠長的時間了,若是再等下去,他的那些兵馬可就要養不起了。
畢竟他們被困在這麼幾個小小的城鎮裡頭,糧草都快要吃完了,比不得上官雲飛有那麼遼闊的疆土可以養那麼多的兵馬。
他隱隱覺得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最近眼皮跳得厲害,心裡也堵得慌,似乎有一場大陰謀正圍繞着他而來。
“冰劍,你帶人去查探一下,上官雲飛究竟在搞什麼鬼?”
“是!”
一天之後,安王見到冰劍有些神色慌張的打探回來了,安王的心也給提到了嗓子眼裡了,連忙問道:“情況怎樣?”
冰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焦急而緊張,狠狠的啐了一口:“王爺,上官雲飛那個騙子,他本人根本就沒有在熱河河岸了,那裡只是一些小部隊而已,他已經悄悄的將大部隊兵馬化整爲零朝着我們這邊移了,現在,我們周邊已經埋藏了很多兵馬了,只怕,等他的兵馬全都轉移過來時,我們沒有防備,會被他們打個措手不及的。”
安王嚇得心臟都停跳了兩個節奏,手也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快,快調集兵馬,趕緊做好反擊的準備。”
“是。”
冰劍連忙出去聯絡了東朔以前剩下來的大臣,將東朔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士兵給集中了起來。
可是,他們的兵馬都還沒有調動好,上官雲飛帶着兵馬突襲了安王所在的那個城池。
“不好,他們估計是有所察覺,這才提早發起了進攻。”
安王大驚,聽着城門口傳來的箭雨聲音,他的手心有些出汗,趕緊騎着馬親自到城門口督戰。
冰劍看着城牆外兇猛如野獸,浩浩蕩蕩如潮水的敵軍,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十分擔憂的側臉看向安王。
“王爺,若是我們自己這麼抵擋,怕是抵擋不住,還是得需要冥日會的幫忙啊。”
安王皺眉,自從上次跟殺天霸鬧了一場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安王對殺天霸既敬畏,又防備。
他思考了一下,咬了咬牙:“去找殺天霸來幫忙吧。”
現在,也就只有殺天霸才能幫他抵擋住南青國了,只不過,他需要防着殺天霸在最後對他不利。
“是。”
半個時辰後,冰劍再次回來了,拱手道:“王爺,殺天霸已經同意幫你退敵,他已經動用了暗中的勢力前往南青部隊的後方,我們來個前後夾擊。”
“好!這樣就最好不過了。”安王心下頓即緩了一口氣。
另一廂,殺天霸聽到了探子傳來的消息,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以現在上官雲飛的勢力,光是他和安王的勢力,怕是很難對付吧。
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原本,他是想着讓上官雲飛和阿木古孜的勢力再互相削弱一點之後,他也就好對付上官雲飛了。
可是沒曾想,這個上官雲飛的手腕如此強悍,竟然聯合了通天閣快速的將阿木古孜給殺了,他保存了絕大的實力。
一想到通天閣,殺天霸的眼眸就眯了起來。
上次閣主來找他,不是還表現出了跟他們冥日會示好的信號嗎?現在若是去找他,讓他們出手幫忙,自己的贏面也就更大了。
“呦!稀客嘛!”
夜羽看着面前帶着面具的殺天霸,即便知道他的身份是前朝太子,他也完全沒有半點的敬畏之心。
夜羽咧開嘴誇張的笑着,眯縫着雙眼看着他,整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態度。
殺天霸冷冷的看着面前依舊畫着紅妝的夜羽,嘴角不禁抽了抽,這個閣主的口味還真是特別啊,竟然重用這樣的人,若是他的手下有人敢化妝成這個鬼樣子,天天穿得大紅大紫的,他非得一巴掌拍死不可。
殺天霸冷聲道:“本會首是來找你們閣主的。”
“有生意要讓我們通天閣做嗎?你跟本座說就是了,本座現在依舊是能做得了主的。”
殺天霸眼眸微眯,挑撥起來:“以前你們閣主受傷閉關了,這才讓你完全做主,現在你們閣主都已經恢復了身體,怎麼?你還想霸佔着位置不撒手了?”
夜羽道:“你先說來聽聽,一般的事情,本座都能做得了主。”
“本會首要說的事情,能是一般的事情嗎?你快點去叫你們閣主來,本會首可沒有這麼多時間跟你磨蹭。”
殺天霸怒道,一身的肅殺之氣讓周圍站立着的那些分舵主都有些害怕的抖了一下。
夜羽卻是不以爲意的撇撇嘴:“你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就是想要借我們通天閣的勢力打壓南青國的兵馬罷了。難道不是嗎?”
殺天霸的眉頭一皺,這個夜羽,倒是真的越發的讓自己厭惡了。可是卻是拿他沒有半點辦法,不過,夜羽能猜到他的來意,還真的有一點意外。
“本會首還真是有此意,怎麼,你還能做得了主不成?”
夜羽滿不在乎的揚眉道:“自然能,你開個價,我們就接了這個生意。”
“二百萬兩黃金,如何?”
夜羽道:“二百萬兩黃金,只夠殺上官雲飛一人的。還不夠將他們的兵馬擊退的。”
“二百萬兩黃金,已經夠多的了。”
“如今,本座也可以告訴你,當初阿木古孜的性命也是這個價。我們從上官雲飛拿了二百萬兩黃金,本來還想賺上第二筆錢,可是他一直都沒有過河去攻打西昌兵馬,我們第二筆錢一直都沒有賺到。”
“那就三百萬兩黃金,殺了上官雲飛,再將他們的兵馬削掉一半就可以了。”
只要上官雲飛的兵馬削掉一半,上官雲飛一死,殺天霸就有十足的把握將剩下的南青國士兵給殺死。
“好!成交!”夜羽道。
雖然談成了事情,可是殺天霸卻有些不樂意,他好歹也是冥日會的會首啊,從等級上來說,可是和通天閣閣主一個等級的。
沒想到來了通天閣,竟然連通天閣的面都沒有見着,只能見着一個副閣主?
“怎麼?你們通天閣看不起人嗎?本會首來了,你們閣主都不出來見個面?”
夜羽道:“我們閣主一般不來這兒,都是尋個沒人的地方練功去了的,本座有時候都找不到他。”
殺天霸對閣主的身份也十分好奇,便是挑撥離間道:“副閣主,你跟了你們閣主這麼多年了,可曾想過你們閣主是什麼身份嗎?也許,他的身份可能會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呢,不然,他爲何要一直戴着面具,就像本會首一樣?”
夜羽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裡不禁一震,殺天霸帶着面具,是爲了隱藏他是前太子的身份,可是閣主帶着面具,又是爲了隱藏什麼秘密呢?難不成也是東朔前朝第一個太子?
可是據說第一個太子同樣掉下懸崖以後,卻是被崖下的野獸吃掉了的,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衣服、首飾、還有血跡在崖下,照理說不可能存活下來的。
難不成,那只是第一個太子爲了糊弄衆人,而使的一個障眼法?
一想到這,夜羽不禁驚得渾身一個激靈,倘若真的如此,那麼閣主豈不是和殺天霸是同樣的一類人,也是對東朔皇室充滿了敵意,想要奪取東朔的皇權。
那現在閣主跟軒王走到一處,其實就是爲了利用軒王,就像現在殺天霸利用安王一樣?
殺天霸見到夜羽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便是知道已經說中了夜羽的心坎。
殺天霸見這裡頭還有別的人,他便是用內力傳音給夜羽道:“就連安王前些日子都派人偷偷的來打探本會首的底細。夜羽,你也該去打探一下你們閣主的身份。”
夜羽聽言,心中雖然也升起了這個想法,面上卻是不能表現出來,只得冷冷的剮了他一眼。
殺天霸哈哈大笑了一聲,道:“副閣主,黃金本會首今天只帶來了二百萬兩的銀票,剩下的一百萬兩,等你們辦成了事再給。所以,你們爲了能把事辦成,最好是讓你們閣主出面,纔有更大的把握嘛。”
夜羽冷冷的道:“我通天閣怎麼安排人員出任務,那是我們通天閣的事情。”
“這可不是一般的任務,萬一失敗了,可就不是三百萬兩黃金能賠償得了的。”
殺天霸冷哼一聲,一甩袖,將手背在了身後。
夜羽眯着眼睛看着他,也警告道:“我們通天閣從未失手過,你們冥日會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現在將錢帶走,另找人去。”
殺天霸被他這麼一懟,咬牙切齒的瞪着夜羽半晌,卻是沒有那個骨氣帶着錢走人。現在只能忍氣吞聲一回,畢竟還得依靠通天閣的勢力呢。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道:“你們最好現在就出發,上官雲飛已經發起進攻了。”
殺天霸一走,夜羽就立即起身走到了密室,拱手道:“閣主,殺天霸果然來了。”
“嗯,接了生意嗎?”
“接了。”
“那好,我們現在立即着人去幫他。”
夜羽有些疑惑的問道:“閣主,你既然已經料到了殺天霸會來找我們,你爲何特意要屬下去擋着他?你爲何不肯當面跟他商談?”
“殺天霸上次輸給本閣主了,他心裡必然是不爽快的。本閣主若是跟他直接商談,說不定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了。”
夜羽並不太相信閣主的這一番說辭,他其實更加相信閣主是怕殺天霸會記面具被揭開的仇,也想要揭開閣主的面具,所以,閣主爲了面具沒有被揭掉,便是躲着殺天霸了。
夜羽想起了殺天霸的話,他便是鬥着膽子道:“閣主,爲何你一直帶着面具?你能不能讓屬下看一眼?”
閣主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被殺天霸說動了?”
夜羽身形一頓,他和殺天霸談話的時候,閣主可沒有在那個山洞裡,絕無可能會聽到,沒有想到,閣主竟然能猜得到他們之間談了一些什麼。
夜羽咬了咬脣,道:“閣主,屬下這些年來,也確實很想知道閣主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你只需知道本閣主是通天閣閣主這個身份就行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那閣主當初爲何要將我帶入通天閣來,可是跟夜影被軒王帶走有關?”
換而言之,閣主是不是想要利用他和夜影的兄弟關係,而讓他從軒王府打聽消息?只可惜,他和夜影的關係勢同水火。
閣主的氣息變得更冷,陰冷的目光刺向了他,深吸一口氣冷冷的道:“你若是真想知道,等軒王當了皇帝以後,本閣主再告訴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