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跑得慢,心裡又十分想知道夏依依究竟是查到了什麼原因,便是眼眸一轉,拉着夜影道:“帶老夫飛過去”。
一提氣,轉瞬間,鬼谷子就到了夏依依門口,瘋一般的衝了進去,問道:“是什麼原因啊?哪裡出了紕漏了?”
“我跟你說,就因爲我的血跟凌軒的血不一樣,你看看,我僅僅只是把我的血倒進去,那些毒蟲就死了。”
鬼谷子皺眉道,壓低了聲音:“是因爲老夫給你泡過藥浴的原因?”
“嗯嗯,應該是”,夏依依連連點頭。
等他們一過來,依依就立即興奮的將自己剛剛的發現說與大家聽,又拿了一個試管和一條毒蟲重新做了一次試驗,將血一倒進去,那條毒蟲沒幾下就死了,這下,大家才真的相信可以毒死毒蟲了。
依依連忙扎針從自己身上抽血,當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身體出來的時候,鬼谷子不禁皺了皺眉,他十分的清楚,一個人若是失血過多,可是會死的,而王爺身上那麼多的毒蟲,那可得需要多少血,才能殺得死那麼多的毒蟲啊?更何況王爺體內還有那麼多的蟲卵會源源不斷的孵化成蟲,只怕把夏依依身上的血抽乾了都殺不完毒蟲吧。
南藝有些疑惑的問道:“爲什麼用軒王妃的血就能殺死那些毒蟲啊?”
鬼谷子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能配置出百毒不侵的藥浴來,就連忙道:“可能是她之前感染了毒蟲,又吃了不少的藥,興許就產生了某種物質,正好能剋制這些吃了那些藥的毒蟲了,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
“哦”,南藝點點頭,其他人聽得雲裡霧裡、似懂非懂的,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他們要的是一個結果,是王爺能被救治的結果。
很快,夏依依就抽了足足六百毫升的血液,已經達到了極限,整個人的腦袋都開始暈乎乎的了,臉色也泛白了,鬼谷子一見,連忙上前拔了依依的針頭,低低的斥責道:“你不要命了?”
依依虛弱的說道:“鬼谷子,快,將這些血拿去給凌軒。可要快一些,若是久了,這麼高的溫度,血液可就變壞了。”
太貴妃一見她這樣虛弱,頓覺心疼,便是連忙急急的招了張嬤嬤來吩咐道:“張嬤嬤,快,你親自去廚房給王妃燉一個人參母雞湯,阿膠鴿子湯,熬得濃濃的端過來給王妃吃。”
“是”,張嬤嬤福了福身子,臉上帶着喜悅的神情,連忙倒騰着兩條老腿就往廚房跑去。
鬼谷子把血袋拿着,就跨出門去,身後傳來夏依依虛弱的交代聲:“對了,別跟凌軒說是我的血,就說跟以前動手術一樣輸血罷了。”
鬼谷子眼眸一皺,斥責道:“你都病成這樣了,還爲他着想?”
“行了,你快去吧。”
鬼谷子長嘆了一聲,便是快速的往凌軒的房間走去,那些人又想看看這個方法奏不奏效,便是又一窩蜂的跟着鬼谷子走了,夏依依這裡就只剩下畫眉一人留下了。
鬼谷子將血液輸進了凌軒的身體以後,很快,凌軒就感覺到體內的毒蟲翻騰得比以前要劇烈,不一會兒,就有許多毒蟲往外鑽,凌軒害怕嚇着大家,便是命南藝將房門關了,鬼谷子用同樣的方法將這些毒蟲給蒐集起來,那些毒蟲沒多久就死了。
不過,等血液滴完之後一炷香,體內還殘餘許多毒蟲,那些毒蟲也就沒有再往外爬了。只怕,也就只有再輸血,才能將體內的毒蟲繼續逼出來了。
驅除了那麼多的毒蟲,凌軒的身體也就鬆快了不少,凌軒心裡頓時就有些開心,本以爲今天會死的,竟然還有轉機,凌軒見血滴完了,便是立即道:“鬼谷子,再去弄些血來,爭取今天就把體內的毒蟲全都給驅除出來。”
還抽?夏依依的身體還能受得住?
鬼谷子撇撇嘴,撒謊道:“王爺,你不知道,這血液可不是普通的血,還需要煉了藥往血液裡面摻的,這藥十分難練,只能等下次煉出藥了混在血液裡以後再拿過來給你驅毒蟲了。”
凌軒也沒有多想,畢竟,他是怎麼都會想不到夏依依的血會有這種效用的,自然更相信是攙和在血液裡藥物的作用了。
“好,那本王就等着你煉好藥了。”
“你錯了,藥是夏依依煉出來的,方法也是她想出來的。”鬼谷子可不想搶夏依依的功勞
“依依呢?她怎麼不來?”
“她在給你煉下一次要用的藥啊!”鬼谷子瞪眼道。
凌軒恍然:“哦,瞧本王這腦子,病了一場,也變得榆木了。”
鬼谷子從屋裡出來,太貴妃連忙圍了上來,焦急的問道:“谷主,軒兒是不是沒有事了?”
“太貴妃,王爺他體內的毒蟲已經驅除了許多,只不過他體內的毒蟲太多了,短時間裡是驅除不完的,更何況,他體內還有許多蟲卵會時時刻刻的孵出新的毒蟲出來,所以,還得慢慢來。”
“啊?還不行啊?”太貴妃頓覺失望不已,還以爲能一次搞定呢。
鬼谷子翻了個白眼道:“雖然現在驅除不完,可是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好了許多,這幾天是死不了了的。”
太貴妃可是在宮裡混了半輩子的人,察言觀色可是十分在行的,當即就看出了鬼谷子的臉色不悅,怕是鬼谷子對這藥引子是夏依依的鮮血的事情有些不高興,自己卻不滿足於現在的狀況,鬼谷子自然不高興了。
太貴妃連忙笑着說道:“谷主,哀家不過是抱着太大的希望罷了。不過,凌軒的毒蟲太過厲害,這一時半會兒的解不了所有的毒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哀家等着就是了。哀家等會兒就立即給谷主奉上十萬兩診金。”
鬼谷子對於錢財可是來者不拒的,立即道:“多謝太貴妃了,老夫這些天可是真的累死了,沒日沒夜的照顧王爺,沒覺睡也就罷了,如今連個廚子都沒有,老夫吃都吃不好了。”
太貴妃捂嘴笑道:“谷主有什麼要求儘管跟哀家提就是了,哀家這就讓張嬤嬤給你也燉一隻人蔘母雞湯。往後,等軒兒的病好了以後,另有重金酬謝。”
鬼谷子捋了捋鬍子,笑道:“那就好”。鬼谷子眯縫着眼睛,跨着小步子朝夏依依的屋子走去。
依依一見他回來,便是急急的問道:“情況怎麼樣?可有效果?”
“有效果啊,驅除了不少毒蟲,不過,血液滴完以後,就沒有毒蟲再出來了,他體內還有許多的毒蟲,不過你放心,他暫時是死不了的。”
“嗯,那就好,明天,我再抽一些血給他。”
鬼谷子“你不要命了?你今天才抽了這麼多的血,起碼得休養個六七天吧。”
依依眉心緊鎖,“可是,六七天的時間,他體內的毒蟲就會成倍增長,那他體內的的毒蟲可就永遠也驅除不盡了。”
“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拿你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天天抽那麼多的血,你都要被抽成乾屍了。”
依依皺眉,自己作爲一個大夫,深知人體造血的速度是很慢的,哪能天天這麼抽啊?可不是要把自己給抽成乾屍了嗎?
鬼谷子道:“這樣,老夫和嚴清的血也可以試試,我們三個人輪流抽血,也好過就抽你一個人的。”
咦?依依側臉,滿是狐疑,素來小氣得就像一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一樣的鬼谷子,竟然願意從他身體裡抽血?依依搖搖頭,“不,鬼谷子,你年紀這麼大了,就別折騰了,再說了,這血型若是不匹配的話,你們的血也不能注射給他的。”
“那你給我們驗一下血,看我們的血型和軒王的血型會不會是一樣的。”
“也不必如此,你們倒不如先用你們的血倒進這些試管裡,若是毒蟲會死的話,說明你們的血有用,再給你們驗血,若是你們的血不能殺死毒蟲,即便是血液一樣的,輸給他也沒有多大的益處。”
“也是”,鬼谷子便是弄了一些自己的血倒進了試管裡,卻並沒有看到毒蟲死亡,也沒有掙扎厲害的樣子,鬼谷子頓覺奇怪,“怎麼回事?老夫的血怎麼不管用了?是不是這毒蟲的原因?可能是時間隔得久了,它體內之前的毒性變少了,它就對血液無用了?”
“我來試試”,依依將自己的血滴進去,那毒蟲很快就死了。
鬼谷子連忙將嚴清也喚了進來,結果嚴清的血液也是不能將那些毒蟲毒死。
“怎麼回事?”
依依抿了抿脣,“不知道,也許,跟我的體質有關吧。鬼谷子,我想了想,若是就這樣用鮮血直接給他輸的話,只怕會需要太多的血,我這又供應不了這麼多的血,就很難驅除他體內所有的毒蟲了。不如,你再研製研製,將我的血和那些藥物煉製出藥丸來,說不定,只需要少量的血,就能驅除很多的毒蟲了,而且,我們之前給他吃的那些藥裡頭,肯定有很多藥是不起作用的,我們把那些藥給剔除出來,只拿有藥效的藥來煉藥。這樣的話,以後他再驅除毒蟲,就不需要如此繁雜的按照我記錄的本子來吃藥了,只需吃幾顆藥丸就行了。”
“好,老夫現在就去研製解藥。”鬼谷子拿着藥和血液就走了。
畫眉輕聲道:“王妃,王爺的病情已經抑制下來了,又暫無生命危險,你剛抽了那麼多的血,現在趕緊去牀上歇息一會兒吧。”
“嗯,好。”
依依也着實又累又困,身子虛乏得厲害,連走路都走不穩,幾乎將整個人的身體重量都壓在了畫眉的身上,攙扶着去牀上躺着,沒一會兒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十分的香沉。
張嬤嬤親手給夏依依燉好了補品,端着往夏依依這邊走,太貴妃見着了,便是也一道跟着去。
“來,我來端一個送過去。”太貴妃從張嬤嬤的手中接過來一個湯端着。
張嬤嬤頓覺感動,道:“娘娘,您這麼親自送過去,王妃必定十分感激。”
“她能如此不顧自己的身體而去救凌軒,哀家自然要對她好一些了。”
“是啊,王妃真是個不錯的人。”
畫眉一見太貴妃竟然親自端了補品過來,便是連忙上前下跪,輕聲道:“奴婢見過太貴妃。”
太貴妃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屋內,有些不敢進去。
“太貴妃,這屋裡已經給消毒過了,沒有毒蟲了,太貴妃儘可放心進來。”
太貴妃點點頭,走了進去,將補品放在了桌上,瞧了一眼還睡在牀上的夏依依,連忙制止了畫眉去叫醒她,道:“行了,別叫她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這些補品先放這兒,若是她醒來了,你就熱了給她吃。”
“奴婢知道了。”
太貴妃瞧了一眼桌上擺着的藥物,包裝盒上的字似乎有些怪異,再輕輕拿起了夏依依的筆記本,上面的字跟包裝盒上的字一樣怪異。太貴妃眸子縮了縮,雖然這個字跟以前她交上來的家規上的毛筆字是出自不同的筆,可是這筆跡未免也太迥異了,很明顯的並不是同一個人的筆跡。再者,這筆記本的做工也十分的精良,這紙張十分潤滑、細膩、牢固,在整個東朔,根本就製造不出來這樣的筆記本,很明顯的是來自其他地方。
太貴妃將筆記本和藥盒揣進了自己手裡,對畫眉道:“等王妃吃了飯菜,讓她來哀家屋裡一下。”
“是”
許是依依身子太虛弱了,睡到晚上才醒了過來,聽了畫眉的轉達,依依眸子微微一暗,太貴妃怕是已經看出一些端倪了,自己這個冒牌貨又怎麼能瞞得過精明人的眼睛呢?還是先跟凌軒去串通一下供詞吧。
張嬤嬤悄悄的跑進了太貴妃的房裡,急急的道:“太貴妃,您猜得一點都不差,王妃她真的去找王爺去了。”
“果然,軒兒是知情的。”太貴妃一頁一頁的翻着那本筆記本,淡淡的說道。
“她若真的不是夏依依,而是一個易容之後的人,那原來的那個夏依依究竟在哪兒?爲什麼不站出來指認這個假夏依依?”
“因爲原來的那個夏依依已經死了!”
“啊?!”
“你忘了?以前夏依依剛剛嫁進王府的時候,被護國公府李氏母女陷害通姦,結果夏依依就被凌軒沉河了,之後,凌軒派人各處找她,都找不到她的蹤跡,結果她竟然又出現在了京城。哀家認爲,當初那個夏依依已經被王爺沉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現在這個假夏依依,必定是貪慕王府的榮華富貴,就易容成夏依依的模樣進入王府。”
“可是娘娘,這樣也說不通啊,你既然剛剛說王爺是知情的,王爺爲何不揭穿她的假面目,直接將她逐出王府?”
“最初爲何不趕她走,哀家也不知道,可是後來不趕她走,定然是軒兒愛上了她,而且還要三媒六聘的隆重迎娶她。”
“哦,難怪王爺非得要再迎娶一次,因爲王爺知道以前迎娶的並非這個夏依依。”
“應該是的。”
“她若是假的夏依依,那現在怎麼辦?”張嬤嬤有些爲難的看着太貴妃,好不容易今兒太貴妃感動一回,對軒王妃好一些了,結果又冒出了這麼一檔子假冒之事。
“若是他們沒有再迎娶一次,我們可以趕她走,可現在,不管她是誰,都是軒兒明媒正娶進來的妻子,不好趕走啊。再者,她與軒兒已經成了夫妻之實,也趕不走了。可是她矇騙先皇,欺騙主母,活罪難逃!”
“母妃,兒臣求見。”門外,響起了夏依依脆生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