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尚書府,鍾達收到了何通判的飛鴿傳書,不禁心急如焚,之前華宇葬身火海之後,他也沒有多想,可是現在,軒王已經接連將他的幾個黨羽給捉拿下獄了,鍾達立馬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軒王怕是故意針對他們鍾家的人了,就連那華宇之死,也絕對是軒王的手筆。
鍾尚書趕緊穿着朝服就往宮裡趕,他一定要勸皇上趕緊派一個新的守備去連城,不能再讓軒王在連城代掌連城事務了,不然,這連城裡,他的黨羽絕對會被軒王給連根拔起的。這連城裡,可絕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若是被一窩端了,那他可就損失巨大了。
皇上被李公公輕輕喚醒來:“皇上,鍾尚書進了宮門了。”
皇上陰翳的雙眸眯起:“他終於按捺不住了,跟他說朕已經睡下了,讓他有事明兒早朝的時候再奏。”
不一會兒,李公公又折轉回來,稟告道:“皇上,鍾尚書說有萬分緊急的事情要跟你稟告,讓你一定要起來接見他。”
皇上冷哼一聲,“哼,他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用幾近命令的語氣逼朕去見他。”
“紫玄!”皇上對外輕聲喚了一聲。
紫玄動作輕盈的翻身落下,恭敬的跪在了牀前:“皇上。”
“軒王那兒可有消息傳來?”
“回皇上,軒王今天傳了飛鴿傳書,說是審理了兩個案子了,查了幾個貪官污吏,不過這些只是兩樁小案子,他接下來要着重利用章家滅門的案子,將連城的貪官污吏連根拔起,只怕這會兒,軒王應該已經開始審理章家的案子了。”
皇上那凝聚的目光看着窗外,沉思片刻,道:“若是軒王一旦動手解決那些人,就一定會採取速戰速決的辦法的,朕若是給他一天的時間,應該夠,這樣,朕只需將這邊派過去的新守備在明天上午啓程出發,就可以了。”
“那這守備之人?”
“派朕的人,這連城既是要被軒王清理一遍,則不能再讓鍾達染指了。”皇上起身,道:“更衣,擺駕御書房。”
御書房,皇上臉上帶着倦意,微微不滿的瞪着鍾達,道:“鍾達,聽說你有萬分緊急的事情要跟朕說,不知是何事?”
“皇上,日前連城的守備葬身火海,這守備一職也空缺着,這空着可不行啊,容易出岔子,必須趕緊安排一個守備去上任才行,不然,連城可就不會太穩當了。”鍾達的話語裡隱含了威脅的意味。
皇上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陰狠,轉瞬即逝,面上卻是淡淡的說道:“鍾尚書,你爲國操心也辛勞了,不過這算得了什麼緊急的事情?守備一職不過才空缺了兩天,再說了,不是還有軒王在那裡代掌守備一職嘛,有軒王在,連城哪能出什麼岔子?”
鍾達暗暗咬了咬牙,這有軒王在,才容易出岔子呢。
“皇上,軒王不是要去找解藥的嗎?如今軒王離毒發的日子也越來越短了,哪能再讓軒王在連城處理這些雜務,而耽誤了尋找解藥呢?”
“雖是如此,不過也要耽誤個幾天了,朕還沒有相好該派誰去補缺守備之位呢。”
“皇上,老臣已經想好了一個最佳候補之人,可以即刻上任。”
皇上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笑着問道:“鍾愛卿可謂是殫精竭慮,連朕該考慮的事情都替朕考慮好了?”
鍾尚書不以爲然的道:“皇上,老臣不過是替君分憂罷了。”
皇上輕抿了一口茶,問道:“你說說看,你想派誰去?”
“晉城的上一任守備馬裕,他之前因爲老母親病逝,回家守孝三年,如今,孝期已過,依舊閒賦在家,若是派他去擔任連城守備,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鍾達義正言辭的說道。
皇上輕哼了一聲,那個馬裕,可是鍾達的爪牙,在任期間可沒少幹壞事,即便是閒賦在家,仍舊橫行鄉里,皇上輕輕的拿起茶杯,緩緩的吹了一口氣,將飄在茶杯上的茶葉給吹開來,淡淡的說道:“馬裕?不錯,馬裕本來就當過守備,對守備的事務必定駕輕就熟,一上任就能無縫連接,那就讓馬裕去吧。”
站在皇上身邊的李公公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狐疑的偷偷瞟了一眼皇上,之前在寢宮的時候,皇上不是說得好好的說是要派自己的人去的嗎?怎麼會突然變卦讓鍾尚書推薦的人去了呢?
鍾達見事情已經達成,內心狂喜,連忙趁機道:“皇上,不如現在立即就下旨讓馬裕立即上任。”
皇上內心輕哼了一聲,這馬裕的老家在晉城,即便是現在下旨讓他去當連城的守備,聖旨從這兒送到晉城,馬裕再從晉城趕去連城,起碼得三四天,等馬裕趕到連城,那連城早已成了定局了。皇上大手一揮,立即就寫了上任的聖旨,道:“李公公,即刻命人將聖旨送到晉城去。”
李公公正要上前接旨,鍾尚書趕緊說道:“皇上,倒也不必那麼麻煩了,馬裕守完孝,這些天剛剛來京城遊玩,就住在他在京城的別院裡呢,將聖旨送到他別院去,他今夜就可以立即啓程了。”
皇上拿着毛筆的手不禁緊了緊,這個鍾尚書,竟然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着他中計了。皇上狠狠的咬了咬牙,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陰沉的說道:“李公公,命人將聖旨送到馬裕的別院去。”
“是”,李公公見皇上臉色不好,趕緊上前接了聖旨,大氣也不敢喘,都不敢擡頭看皇上的眼睛,連忙躬身捧着聖旨退了出去。
鍾達見事已經達成,便也不多留,他自然是看出了皇上的臉色不好,皇上被他給操縱得死死的,若是皇上還高高興興的,那就是個傻子了。不過皇上即便是不高興,那又能怎樣?皇上現在根本就奈何不了他,而且聖旨已經下了,皇上必輸無疑。
等鍾達一走,皇上氣惱的將手上的茶杯給擲到了地上,喚來了紫玄,陰狠狠的說道:“讓馬裕再守三年孝期。”
“是”,紫玄點點頭,那馬裕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着實該死。
“下手隱秘點,別讓人看出破綻來。”皇上謹慎的吩咐了一句,“還有,在路上給馬裕弄點障礙,阻擋他去連城的速度,等着朕的第二道讓他回家守孝的聖旨。”
“是”
皇上的眼眸裡陰狠更甚,鍾達,這是你逼朕的,朕本來想讓馬裕慢個兩天去連城,等到以後再慢慢收拾馬裕,既然你急不可耐的讓馬裕頂出來,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連城,何通判已經被通傳到了大堂上,凌軒冷冷的問道:“何大人,你還不老老實實的將你犯的事交代出來?”
何通判狂笑一聲,道:“軒王,我哪有犯了什麼事?你莫要冤枉好人。”
“冤枉你?剛剛八爺可是都已經將你們之間如何勾結陷害章家,你們又分了多少錢財,他可是都一一招供了。”
何通判冷哼一聲,軒王這可是想要故意詐他,套他的話啊,他纔不會上當了,何通判道:“無中生有,你倒是說說,他都招供了什麼?”
“你自己看看!”凌軒一揮手,命人將那些證據擺到了何通判的面前,說道:“哼,因爲章家不同意給八爺交保護費,八爺心生怨恨,而章家又財大勢粗,則聯合了你使計謀陷害章家,而你則去跟鹽運司經歷勾結,陷害章家走私鹽,又聯合了華宇,將章家全家滅門,案件已經清清楚楚,你還敢不承認?”
何通判的臉色頓時就變成了灰白色,他暗暗咬牙,這個八爺,果然已經招供了,他不禁後悔,怎麼就沒有早一些將八爺給殺了了事啊?
證據確鑿,何通判便是隻得將事情招供了,大聲喊道:“王爺,下官只是被那八爺迷惑了,這才做下了這樣的事啊,不過下官拿到的錢財極少,錢財都是被上頭那幾個人給分了的。”
“哼,一個都逃不掉,來人,去將那幾個人都給傳喚過來。”凌軒一身正氣道。
知州大人在家焦急的踱步,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衝了進來,稟告道:“大人,不好了,那個何通判全都給招了,還把大人你也給供出來了。王爺已經派了衙役過來通傳你了。”
知州的眼裡閃過一絲狠絕,道:“看來不成了,必須要下狠手了。”知州轉頭對着千總道:“千總,若是我們在衙門裡出不來,就立即動手,命人將衙門給圍了,殺了軒王。”
“好,下官這就去準備”
畫眉站在屋頂上,看着衙門外頭的街道上悄悄出現了一些軍隊,隱藏在衙門附近的小巷子裡,畫眉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過來的士兵還真的不少。畫眉趕緊飛了下去,跑進屋裡焦急的對王妃說道:“王妃,不好了,那些人真的打算動手了,奴婢看到這附近已經隱藏了好多的士兵了,只怕今夜真的會打一仗。”
依依皺了皺眉頭,道:“你立即去告知王爺外頭的情況。”
畫眉道:“怕是王爺已經知道了吧,衙門那頭,王爺也派了人在屋頂上看着的呢。”
說話間,一個王府侍衛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說道:“王妃,衙門已經被人給圍了,天問還沒有召集到軍隊過來支援,只怕等會兒會有一場惡戰,王爺要卑職護送王妃先行離開,我們化妝成老百姓趕緊離開衙門。”
依依皺眉道:“走?我若是走了,王爺怎麼辦?他可是就帶了兩百個侍衛,即便還有衙門這些個衙役,也打不過那麼多的士兵啊。不行,我要留下來幫他。”
“王妃,王爺說了,不讓你擔心他,他自會處理的。”侍衛焦急的說道。
依依皺眉問道:“處理?怎麼處理啊?他若是有本事處理,還用得着讓我先跑?他怕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了,這才讓我先跑,他留在後頭跟他們奮血浴戰吧。”
侍衛咬咬脣,道:“王妃,你還是趕緊跑吧,再晚,可就不好脫身了。”
依依重又回屋裡坐下,道:“我是不會走的,你回去告訴王爺,我要留下來跟他共同面對。”侍衛只得回去跟王爺稟告。
依依爬上了屋頂,看着那些漸漸多了起來的士兵,不禁皺緊了眉頭,這是要將他們給包了餃子嗎?
敏兒爬上來,趴在依依的身旁,冷哼一聲,道:“我們若是用軍醫系統裡的炸彈,根本就用不着等天問的援兵,我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依依道:“不行,我們不能用炸彈。”
“我明白,不過,他們若是想要攻進衙門裡頭來,我們還是可以自己製作一些土炸彈,將他們擋在外頭。這樣也不用引起他們懷疑,還能拖延一下時間,等着天問的援兵。”
“好,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對了,把鬼谷子也叫上,土炸彈再加上他的毒藥,威力更加大。”
夏依依不會輕功,便是踩着樓梯從屋頂往下走,低頭一看,怎麼凌軒過來了。
凌軒微微皺眉,飛上了樓梯,抱着夏依依旋轉而下,將她帶了下來,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斥責道:“你怎麼爬那麼高?若是不小心摔下來可怎麼辦?”
“這不是畫眉還在這裡嗎?我若是摔下來,畫眉會飛過來接住我的。”依依不以爲然道。
“那也不行,你要小心點,可別動了胎氣。”凌軒緊張的說道。
“……”依依不禁翻了個白眼,他是多想有個小孩啊?“你怎麼過來了?現在衙門那裡不是應該很緊張的嗎?”
“我休堂了一會兒,你怎麼不走?現在外面已經被圍了,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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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我要和你共同面對。”
凌軒微微皺眉,斥責道:“這一次,跟在北疆不一樣,我們這次沒有兵,只怕天問從別的地方調集兵馬過來也需要一些時間了。”
“那你可以拖延一下,先將這個案件擱置下來,等天問回來了再抓他們啊。”依依說出了自己的一個建議。
“我也考慮過這個,我會盡量拖延時間,等到天問的援兵過來再動手。”
依依有些懇求的說道:“凌軒,我已經想到了一些辦法幫你應付那些士兵了,我不會走的,我要留下來幫你。”
凌軒臉色一沉,訓斥道:“我不需要你留下來跟我承擔這份危險,我要你好好的,你趕緊走。”
“我不走,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的。”依依一臉倔強。
凌軒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了,只得讓步,“好吧,畫眉,保護好王妃。”
凌軒擁抱了夏依依一下,轉身又回了衙門,依依看着凌軒的步子有些沉重,不禁縮了縮眼眸。
兩個時辰過去了,那知州見王爺竟然一直在圍着案子問東問西的,一個案子東拉西扯的拖了這麼許久,都沒有要宣判的打算,知州不禁皺眉,看了一眼外頭已經開始矇矇亮的天色,只要天一亮,他們那些隱藏的士兵就會全都曝露在陽光之下,這打起來,可就沒有多大的優勢了。
知州不禁狐疑,王爺難道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援兵?一想及此,知州趕緊跟千總使眼色。
凌軒一見他們使眼色了,心道不妙,再也脫不下去了,連忙給自己的侍衛使眼色,那侍衛連忙就去關衙門的大門。
知州和千總見狀,連忙從旁邊的衙門手上搶過了刀,就趕緊朝着衙門外跑去,凌軒一個飛身就飛到了他們的身前,一劍就擋在他們的面前,陰狠的看着他們說道:“你們以爲,你還能跑得出去這個衙門嗎?”
知州冷笑一聲,看着凌軒道:“你以爲你殺了我,你就能出去這個衙門了嗎?我的人已經將這個衙門給團團圍住了,只要我一死,他們就會立即衝進來,將你給殺了,而且,連軒王妃,也一併殺了。”
“那就試試看,究竟是誰出不了這個衙門!”凌軒嘴角一勾,不過幾招,就將他們兩個給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