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闢疆眉頭一皺,他突然間伸出手來,攔腰半秋月抱起,扛在了肩上,迅速往桃花林深處奔去。
“啊……你要幹什麼?”秋月一驚,失聲尖叫起來。
她不知道今天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了,明明是鍾無豔招親,爲何這些男人們都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呢?如果自己果真有鍾無豔的美貌則罷,那無非是那些男人們好色罷了。可是鍾無豔分明就是一隻飛翔在天空中的大雁,而自己充其量只不過是只在河裡嬉戲的鴨子罷了。
“快說怎麼下山!”田闢疆一邊健走如飛,一邊低聲說,“喊的聲音不要太大,只要讓無豔聽到就行了,免得驚動其他人。”
一聽這話,秋月迅速明白了。
“果然好主意!”她心中暗暗地想,“小姐聽到我的聲音,必定會前來救我的。”
想到這裡,她一邊悄悄指點着下山的方向,一邊故意發出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怎麼了?”鍾無豔聽到秋月的尖叫聲,心中不由的一緊。
她並沒有多想,暗運真氣,直接追了過去。
白衣飄飄,肌膚勝雪,一頭如被天水洗滌過的秀髮隨風飛舞着,在冰冷的月光下,完美的猶如仙子一般。天空中一輪皓月,人間桃花開的正豔,一白衣女子如同飛鳥般從天際掠過,完美的猶如一幅畫。
田闢疆在陷阱裡呆的時間太長,雙腿有些發脹,而且雖然有着秋月的指點,不過這桃花山的路也實在是太難走了,累的他大汗淋漓。
看着田闢疆額頭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秋月心中胡亂地想:“難道,我這麼重嗎?雖然近來我胖了一點點,可是也不至於累成這樣吧!好歹他也是個大男人,也是自幼習武的。”
她還沒想完,只見一白衣女子從天而降,猶如一隻美麗的白天鵝,靜靜地立在桃花林中。她眉若遠山,眼若秋水,如同仙子般纖塵不染,清麗脫俗。
“放下她!”鍾無豔的聲音雖然無比冷淡,可是那雙如水的眸子裡,卻失去了往日犀利的神采,“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她變了,她果真變了,變成了一個柔弱可人的小女人,甜的幾乎能滴得下蜜來的小女人。
雖然秋月認得這裡的路,不過她卻不知道,這裡尚有一條近路,可以直接下山。所以,鍾無豔根本就沒費什麼事,便攔在了田闢疆面前。
“這怎麼辦?”秋月心中緊張地想,“還沒下山呢,就被小姐給攔住了。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招數可用呢?”
田闢疆冷笑着,看着眼前這個美麗溫柔的女孩,笑道:“你以爲你攔得住孤嗎?你現在可以動手,也可以把桃花山所有人都喊起來。只不過,秋月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就算你和你師父武功再高,恐怕也快不過孤手中這把尖刀吧!”
他冷笑着,從袖中取出一柄極爲鋒利的尖刀,抵在了秋月身上。
“這……”看着眼前這一切,鍾無豔只能做罷。
投鼠忌器,她只能選擇不出手,等待時機再做打算。
“你到底要幹什麼?”鍾無豔冷冷地問。
“不幹什麼,只不過想帶她去見一個人!”田闢疆冷笑道,“如果姑娘感興趣的話,不妨一同前行。”
鍾無豔聽了,略微猶豫了一下,笑道:“你可曾想過,在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走出這桃花林的?這裡機關重重,舉步維艱,恐怕你轉到天亮也未必走的出去。倒不如,你將秋月放了,我可以送你下山。”
她對這裡的機關非常自信,覺得田闢疆根本不可能走的出去的。不過她卻忘記了,秋月對這裡地形也極爲熟悉,只要有秋月在,田闢疆完全可以走出這裡的。
“放她也可以!”田闢疆聽了,冷笑道,“不過沒有她做人質,孤無論如何是不放心的。你鍾無豔武功高強,萬一到了半路上反悔,那麼孤找誰說理去?”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感到一陣心酸。堂堂的田闢疆,居然也不得不做這種齷齪的事情。他是那麼的驕傲,那麼的高高在上,如今卻做着街頭賣漿者之流的下三賴勾當。
“好吧。”鍾無豔聽了,嘴角泛起了一縷輕蔑的笑容,“我陪你們一起下山。到了山下,你再放秋月也不遲。不知道大王覺得這主意如何?”
聽了這話,田闢疆冷笑着點了點頭。
“小心有詐!”秋月低聲在田闢疆耳畔叮囑道,“我只知道這一條下山的路。而且,我對這桃花林的機關又不是特別熟悉,不知道近幾年主人是否又修改過。”
田闢疆聽了,笑着對鍾無豔說:“好,孤相信你!只不過若你敢耍什麼花招的話,秋月必死無疑。孤已經爲她服下了毒藥,除了孤之外,世上沒有一個人有這解藥的。你師父鬼谷子,恐怕也無能爲力。如果你敢拿秋月的命來賭的話……”
“好無恥!”鍾無豔心中恨恨地罵道,“真是個不要臉的傢伙!”
他們一行人,穿梭在茫茫桃花林中,終於在曙光到來之前,成功下山。而此時,那些前來湊熱鬧的人們早已經睡下,山下寂靜的有些可怕。此時,鍾無豔繡球被燕王搶到的消息,早已經長了翅膀,飛向了世上的每一個角落。
“秋月!”鍾無豔緊緊抱住了秋月,厲聲沖田闢疆吼道,“快交出解藥來!”
“小姐,快走吧!”秋月連忙拉着鍾無豔的手,將她推到田闢疆來時的馬車上,“再不走的話,真的來不及了!”
鍾無豔見狀,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秋月根本就沒有中毒,她只不過是和田闢疆設計好了一切,爲了引自己下山罷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爲什麼秋月一直反對自己嫁給燕王呢?燕王也算是出衆,爲何她執意不肯呢?
“你……”她有些惱怒地衝秋月吼道,“你居然敢騙我!我和你自幼一處長大,你居然和一個外人聯起手來騙我!”
在她心裡,秋月是她的親人,是她最親的親人。有些事情,她不能和鬼谷子說,不能和其他師兄弟們說,唯有在秋月面前,她可以說說真心話。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最親最愛的秋月,居然騙她!
鍾無豔一把推開了秋月,跳下了馬車,目光無比冰冷。
秋月聽了,一把從田闢疆手中奪過那柄尖刀,抵在自己的喉嚨處,目光無比堅定。
“你要幹什麼?”鍾無豔見狀,心中吃了一驚,不過仍然一臉淡定,“用你的命來要挾我,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跟我回去,這件事情我可以不對師父說。否則被師父發現的話,我也救不了你!”
田闢疆看了,只覺得心頭一熱。
秋月的忠心護主,讓他心中十分敬佩。而他的身邊,又何曾有過一個如何可靠的人呢?
微風吹過,吹亂了秋月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那雙美麗的眸子,在凌亂的秀髮中,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她的手微微一顫,只見一股殷紅的鮮血,赫然染紅了那冰冷的尖刀。
“不要!”鍾無豔見狀,連忙大聲吼道,“你瘋了?爲什麼你非得讓我走呢?”
“如果小姐今天不和秋月一起走的話,那麼秋月就死在這裡。”秋月冷冷地說,“有些事情,我暫時不想和你說。只不過小姐你要相信一點,不管秋月做什麼,都是爲了小姐好。今天,小姐有兩種選擇,一個踏過秋月的屍體嫁給燕王;另一種,就是跟秋月走。”
她已經鐵了心,今天無論如何要把鍾無豔給帶走。若嫁給燕王的話,那無疑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好吧。”鍾無豔想了想說,“只不過師父那裡,你想過如何交待了嗎?還有,我的繡球砸中的是燕王,萬一他找師父要人怎麼辦?”
她不得不替鬼谷子考慮,畢竟那可是一手帶大她的師父。自己這麼一走了之,鬼谷子又如何面對這一切呢?雖然他聰明蓋世,可是無論如何,鍾無豔不願意將這麼一個爛攤子交給養育自己的師父。
“這些事情都交給孤吧。”田闢疆淡淡地說,“你大可放心,你師父不會難做的。”
聽了這話,鍾無豔嘴角泛起了一縷輕蔑的笑容:“大王難免解決得了這一切?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大王現在好像自身難保呢。”
雖然田闢疆最近打了幾個漂亮的勝仗,可是顯然還是處於劣勢。所以,鍾無豔並不相信,眼前這個髒兮兮的男人,會如此好心,甘願爲自己趟這灘渾水。
“呵呵,反正已經這樣了,再差能差到哪裡去?”田闢疆冷笑道,“你師父絕對不會爲難的。燕國若堅持要人,那麼他也沒理由找桃花山,定然會找孤的。反正現在已經這樣子了,戰爭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會結束。有這件事,沒這件事,對孤來說都一樣,因爲燕國遲早會再次向齊國發兵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倒不如,孤給他這個機會,坐等他發兵罷了!”
秋月焦急地擡頭看了看天空。
此時,天已經微微亮了,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往常這個時候,桃花山的弟子們也該起牀晨練了。
“快走吧!”秋月焦急地說,“如果再不走的話,秋月馬上就死在這裡!”
聽了這話,鍾無豔點點頭。其實她對燕王並沒有什麼好感,嫁與不嫁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現在爲了保住秋月的性命,她只能如此了。
“秋月之所以如此堅持,幕後一定有着天大的秘密!”鍾無豔心中暗暗地想,“否則的話,她絕對不會這樣的。”
田闢疆輕輕地扶着鍾無豔,上了馬車。
他快馬加鞭,一騎絕塵。
太陽,終於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含笑看着這美麗的人間。
這是一處極爲僻靜的山林,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從這裡流過,猶如王母無心掉落人間的玉帶,在陽光下閃爍着美麗的光芒。
馬車緩緩在小溪邊停下,田闢疆下了車,將馬鞭交給了鍾無豔,目光無比複雜。
“走吧。”他淡淡一笑,心亂如麻,“天下如此之大,到哪裡去都使得。”
他不知道,此次一別後,何時能夠再看到她呢?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萬一有人利用她這弱點來害她又該怎麼辦呢?
鍾無豔接過了馬鞭,緩緩擡起頭,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滿頭大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