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田闢疆便宣來了陳公公,問:“容妃身邊,是否有個叫蝶兒的宮女?”
一聽這話,陳公公滿臉狐疑。他不明白,田闢疆爲什麼會突然間這麼問呢?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一直沒有人敢提起,爲什麼田闢疆今天會突然間如此問呢?
“是有個叫蝶兒的啊!”陳公公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不過她早已經死了,死了大概二十多年了吧。”
一聽這話,田闢疆的臉色陡然一變。
“你說什麼?”他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冷,不寒而慄,“二十多年前已經死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女人,果真是個女鬼?
“真的死了二十多年了!”陳公公非常肯定地說,“蝶兒是容妃從燕國帶來的陪嫁宮女,老奴認得。不過不知道大王怎麼突然間想要問起她呢?”
那個女孩,他並不陌生。那是一個有着一雙明亮眸子的可愛女孩,她喜歡笑,笑起來的模樣好可愛,甜甜的。
“那麼她死的時候,年紀有多大?”田闢疆冷冷的問。
陳公公想了想說:“十九?二十?”
他想了想,搖了搖頭:“具體年齡記不大清楚了,也就二十左右歲的樣子吧。”
聽了這話,田闢疆心中暗暗地想:“如果那個女人果真是蝶兒的話,看來她並不是什麼鬼。看她現在的模樣,分明上了年紀。可是如果她還活着,又是怎麼在宮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呢?”
他並不相信,那個女人就是蝶兒。想要在宮中藏幾天並不難,可是如果想要宮中藏上二十幾年還沒有被人發覺,那簡直是難如登天。他猜測,那女人很可能是有人假扮的,故意要他調查當年的事情。
田闢疆的目光緊緊落在了陳公公的臉上,聲音無比威嚴:“宮中傳言,孤並不是先後所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聽這話,陳公公渾身重重一顫,差點沒倒在地上。
“如果有半句虛言的話,國法處置!”田闢疆的聲音無比冰冷,冷的沒有一絲絲溫度,“公公是看着孤長大的,孤不願意看到那一幕發生!”
雖然他不願意去觸碰當年的事情,可是並不代表着他對當年的事情漠不關心。雖然他心裡對王后極爲敬重,可是一想到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連生母是誰都搞不清楚,心裡就在滴血。普通的百姓,大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而自己身爲一國之主,卻到現在連自己的生母是誰都不清楚,這讓他覺得非常悲哀。他只知道,他的生母應該是位燕國女子。所以,他纔會一直堅持去那座破舊的宮殿祭拜。
“這……”陳公公猶豫了一下,笑道,“那隻不過是宮裡的謠言罷了。大王是先後所生,這事當年先王可是昭告天下的啊,這事怎麼會有假呢?如果大王懷疑的話,豈不是連先王一起懷疑了?”
雖然田闢疆的話說的非常重,可是陳公公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夠說出實情。畢竟那件事情牽扯太多人了,如果一旦揭穿的話,自己的老命肯定保不住了。當初那事,他可是主謀之一,無論怎麼漂白,自己也逃脫不了干係的。說也是死,倒不如不說,能瞞一時算一時。
田闢疆聽了,只能做罷。雖然他清楚地知道,陳公公知道真相,只不過不肯說而己。
“好吧。”他只能做罷,“對了,鳳羽宮的修葺,要加快速度。這裡的所有東西,都要用上等的。”
這次重修鳳羽宮,田闢疆的確用了心。這裡的陳設,他已經親自挑選好了。只等着修葺完畢,再將那些東西擺上。這讓夏迎春大爲惱火,還搶走了一盆墨煙凍石頭盆景,一架照紗屏。
工匠們日夜趕工,很快,那座金燦燦的金屋子便很快屹立在這美麗的王宮之中。這裡,紅磚碧瓦,金光閃閃,真是珠搖金光鋪滿地,雪做瓊窗玉做宮。
昔日,美麗奢華的水月宮,在鳳羽宮的光芒下,未免有些相形見絀了。夏迎春氣的快瘋了,每天都在鬧,不管夏夫人如何勸,她也不能夠消停一點。可是,田闢疆卻是鐵了心,無論如何一定要接鍾無豔回來。他欠她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夠還清。在他擁有的時候,他從未知道珍惜,可是現在,他決定好好待她了。
“想必現在,她應該滿意了吧!”看着那精美的宮殿,田闢疆心中暗暗地想,“對不起,以前讓你受委屈了。無豔,孤知道你並不喜歡這些俗物,不過既然是你要求的,孤就一定做到!”
這時,只聽夏迎春一邊哭着一罵着闖了起來。
“快給臣妾一紙休書,讓臣妾回孃家吧!”她哭的花枝亂顫,涕淚橫流,“既然大王嫌臣妾長的醜,臣妾就趕快走,讓那女人稱心如意便是!”
看着哭的涕淚橫流的夏迎春,田闢疆不由的又有些心軟。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硬下心來,不去理會她的哭鬧,只想一心好好對鍾無豔。想不到,卻將夏迎春傷的如此深。
“別鬧!”田闢疆輕輕地掏出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痕,柔聲安慰道,“誰說你長得醜了?天下誰人不知,夏迎春可是齊國第一美女啊!”
他最受不了夏迎春的眼淚,只要一看到她的眼小,他就會心軟,就會想起當初她奮不顧身替自己吸毒的事情。那時,他還不是大王,她根本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心思,只是單純地想救他而己。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田闢疆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他根本就不瞭解夏迎春,不瞭解當初那個看似簡單可愛的女孩心裡,到底有多麼殘忍。
“什麼第一美女?”夏迎春一把將田闢疆的手打下,用衣袖胡亂地擦拭着淚水,“和那個鍾無豔相比,臣妾簡直就不值一提!”
那美麗的衣袖上,沾滿了淚水和鼻涕,看起來有些噁心。此時,她的風度,早已經蕩然無存,和普通的鄉野村婦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這一句還在義憤填膺,下一句卻突然間變得委委屈屈了。
“大王!”她雙手緊緊拉着田闢疆的手,可憐兮兮地說,“那個女人肯定不是鍾無豔的。天下人都知道,鍾無豔是個醜女,她怎麼會突然間變得如此漂亮呢?您想想看,如果她本來就這麼漂亮,爲何要一直戴着面具呢?還有,只要她摘下面具,就可以和任何女人爭寵了,爲何她一直不肯摘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