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對天發誓,真的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啊!”小雅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淚如雨下,滿腹委屈地說,“那個玉鐲,奴才都不曾見過的。奴才只不過是個打掃庭院的小宮女,平時都不敢正眼看娘娘一下,更不曾留意過娘娘的東西。今天早上,南風姐姐突然帶人來搜屋子,奴才屋子裡共住了三個人,在搜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從奴才的枕頭裡搜出了娘娘的玉鐲來……”
鍾無豔細細地聽着小雅的話,看着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龐,並不敢輕易下結論。畢竟有些人,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不過,這小雅長的極爲柔弱,看起來細眉細眼的,讓她頓生憐憫之心。
“沒事在王后面前說什麼?”南風的脾氣可沒鍾無豔那麼好的脾氣,梗着脖子冷笑道,“你可要搞清楚,現在掌管後宮的,可是我們夏貴妃!這些話,你還是到夏貴妃面前說吧。”
連鳳羽宮的宮人們都不曾將鍾無豔放在眼裡,更別提夏迎春面前的紅人南風了。
看着氣焰如此囂張的小雅,秋月頓時心頭火起。她的小臉漲的紅紅的,比桃花山上那怒放的桃花還要嬌豔三分。
“王后娘娘面前,豈容得你來放肆?”她冷笑道,“再說了,我家娘娘爲大王征戰沙場受了傷,後宮的事情才暫且交給你家娘娘打理的,何曾有你家娘娘掌管後宮一說?要知道,鳳璽還在我家娘娘手裡,當今王后可是姓鍾,而不是姓夏!”
休眠多時的小火山終於爆發了,秋月恨不能直接衝上前咬南風幾口,撕爛她那副可惡的典型小人得志的嘴臉。那隻不過是夏迎春養的一條狗罷了,她憑什麼在鍾無豔面前如此囂張呢?
盛夏的太陽,惡毒的照着美麗的人間。嬌豔的鮮花,也曬的微微低下了頭,似乎不願意正視那無盡的苦難。
南風那張嬌俏的面龐,紅的跟新出鍋的螃蟹似的。不過她這張紅紅的臉龐,跟那毒辣辣的陽光並沒有半分關係,而是被秋月這番搶白給氣的。可是一時間,她又無法找到任何語言來應對。夏迎春再囂張,她也不敢自稱是後宮之主的,畢竟鍾無豔還在!
“好了,兩位姐姐,吵什麼呢。”陳公公見狀,連忙哏哏地笑了起來,“王后娘娘在此,兩位姐姐倒先吵起來了,讓別人看了,還以爲咱齊國王宮沒一點規矩呢。南風姐姐也是捉賊心切,她也是無心之言,還望王后娘娘別往心裡去,秋月姐姐也別想多了。”
雖然這陳公公是後宮總管,而且又極老,不過他仍然喜歡稱主子身邊的貼身侍女爲姐姐。其實他手中的權力,遠比南風大多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衝南風使了個眼色。
南風會意,連忙跪了下來:“王后娘娘恕罪,南風是無心之言,只不過剛纔太着急了。那隻玉鐲是貴妃娘娘從孃家帶來的嫁妝,玉鐲丟了,奴才自然心急,所以一時口不擇言,還望娘娘寬宏大量,饒了奴婢這一次。”
夏迎春嫁過來時,從太師府帶來了不少的古玩珍寶和金銀首飾,而鍾無豔的嫁妝,只不過是區區兩箱書,以及她平時用的兵器罷了。這件事情,宮人們私下也多有議論,都紛紛嘲笑鍾無豔那微薄的嫁妝,簡直比最下等宮女的嫁妝還要寒薄。
鍾無豔聽了,嘴角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
“本宮也沒想那麼多。”她笑的非常淡,只不過是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陳公公,本宮雖然一直不管事,不過也不希望看到有人被冤枉。本宮希望,你能好好查一下,切莫冤枉了無辜之人,倒使真兇逍遙法外了。”
陳公公生性極爲圓滑,他見田闢疆最近對鍾無豔的態度似乎有所好轉,便一邊聽着,一邊含笑點着頭。
“是是是,娘娘說的極是。”他連忙陪着笑說,“不管怎麼樣,娘娘還是讓奴才見把小雅帶回去吧,一切聽從貴妃娘娘發落。娘娘也知道,貴妃娘娘生性淡泊,她絕對不會輕易冤枉一個人的。”
夏迎春生性淡泊?
這一點,恐怕連宮裡的小狗都不會相信。她就像高高掛在枝頭上那明晃晃的燈籠,她的野心,所有人都一目瞭然,她也無需掩飾什麼。
“不要啊,王后娘娘救命!”小雅聽了,連忙緊緊抱着鍾無豔的雙腿,苦苦哀求道,“奴婢若回了水月宮,肯定會被亂棍打死的。前些日子一個小太監無意間在貴妃娘娘面前放了個虛恭,貴妃娘娘大怒,硬是把他的雙腿給打折了,又不許人給醫治,沒幾天那小太監就死了……”
“你這賤人敢誣衊貴妃娘娘?”南風聽了,破口大罵,“那個小太監分明是得了重病死的,和娘娘可曾有過半分關係?娘娘慈悲,還命上將他給厚葬了呢。”
她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頓時飄着兩團憤怒的火焰,隱隱露出了殺機。
那殺機,絲毫不落的落在了鍾無豔的眼睛裡。她知道,不管小雅有沒有偷夏迎春的東西,回水月宮後,必定是死路一條。以前,她只知道夏迎春有些驕橫罷了,鍾無豔沒有想到,原來那個長的比鮮花還要嬌媚的女人,居然也會殺人!鍾無豔會殺人,她殺的只不過是戰場上的敵人罷了,可是她絕對不會將手中的刀劍指向自己身邊的人。
“你這丫頭簡直是瘋了!”陳公公也有些惱怒了,那張泛着油光的臉上,泛起了一縷怒容,“本來雜家還有意替你說兩句好話,可是你居然敢誣衊貴妃娘娘,現在誰也保不了你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衝身後的幾個小太監命令道:“來人,將這賤人拉回去,交給貴妃娘娘處置!”
幾個小太監聽了,直接上前,惡狠狠地將小雅從地上拖了起來。
“王后娘娘救我……”小雅那雙佈滿了紅血絲的眸子裡,露出了一縷絕望。
看着那絕望的神情,鍾無豔不禁心頭一動。
“慢着!”她冷冷地說,“人先留下,等你們調查清楚了,再來鳳羽宮要人!”
陳公公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不太自然了。
“王后娘娘,這讓奴才如何向貴妃娘娘交待呢?”他有些爲難地說,“如果奴才照實說的話,難免貴妃娘娘不會誤會。到時候,兩位娘娘之間有了間隙,那麼可真是奴才的罪過了。”
鍾無豔冷笑道:“不會的,夏貴妃不是慈悲爲懷嗎?她對一個小太監都能那麼好,又怎麼會因爲這點小事而嫉恨於我呢?陳公公你說對不對?”
聽了這話,陳公公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秋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將小雅從那羣太監的手中給拉了過來。
“走,我們回宮!”鍾無豔並沒有理會南風那狡黠的目光,緩緩轉過身,向鳳羽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