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萬里渾身顫抖着,眼中的血色時而瀰漫,時而縮減。代表死意的灰色和代表殺意的血色在不斷抗爭着。
“啊!”
突然,方萬里猛的發出一聲怒吼聲!雙眸變的通紅,整個人瞬間被一團血光所籠罩。
“公子!”灃雪驚叫一聲,這分明是入魔的表現!而且,方萬里渾身血芒,明顯是以殺入魔!
“離我遠點!”方萬里猛的一腳踢開了倒在地上的範辛天,化作一道血色流光衝出了芸鳳樓。
被方萬里震飛的秋木雲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受傷不重,只是寫皮肉傷罷了。看着遠去的血色流光,他眉頭緊皺。
同樣的灃雪也是一臉疑雲,不明白爲何方萬里會突然入魔。
而範辛天則躺倒在地,連呻吟的聲音都沒有發出,因爲他已經被入魔後的方萬里一腳踢得暈死過去。
因爲方萬里的怒吼聲,驚動了芸鳳樓,頓時有護衛趕了過來。範辛天的護衛也匆忙而至,其中一人連褲腰帶都還沒繫上。
“發生了什麼事情?”芸鳳樓的老鴇看見門窗破爛的流蘇廳,皺着眉頭說道。
灃雪指了指倒地昏迷的範辛天說道:“一位客人在聽我唱曲兒,範大少過來和他起了爭執,然後,就成這樣了。”
老鴇看向了秋木雲。
秋木雲解釋道:“我是聽見範兄的聲音,過來勸的。想不到吃虧的卻是範兄了。”
老鴇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好半天咬牙切齒地說道:“他還沒付錢!”
頓時,秋木雲呆了一下。難不成老鴇糾結的是方萬里沒付錢,而不是範辛天手上?
“來人!把這晦氣的範家大少給我擡出去,叫範家過來接人!對了,記得讓範家的人把錢給付了!”老鴇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灃雪從琴座上取了琴,徑自走了,秋木雲搖搖頭,看了可憐的範辛天一眼,發出了一聲嘆息。
入夜。
崛龍城沒有因爲夜色的降臨而沉靜,反而變得更加熱鬧。
西城門上的守城衛兵還在談論着下午天空中出現的那道紅色流星。聽守城的武將說,那是一名強者,御空而行。
城西是一片石林,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石塊,很少有人來這裡。傳說是因爲兩名強者相鬥,其中一名土系武者將城西郊外盡皆石化了。
砰砰砰地聲響在石林內不絕於耳,一塊接着一塊的巨石崩塌碎裂,激起一地煙塵。
“殺!殺!殺!”方萬里雙目血紅,熾熱的殺意在心中蔓延。他已經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的巨石,但是心中殺意不僅沒有退去,反而更加強烈。單純的破壞並沒有幫助他釋放絲毫的殺意。
難道一定要殺戮?
方萬里劇烈的掙扎着,他不喜歡無端的殺戮,但是心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慫恿着他去殺戮,去品味鮮血的味道。
“啊!”
方萬里渾身顫抖着,全身青筋怒勃,血色殺意已經近乎要將他撐爆。
“不行,這樣下去,我會被殺意吞噬的!可惡!”方萬里咬着牙,眼中的血色*欲滴,灰色蕩然無存。
哪裡可殺戮,我要血!
無聲的嘶吼在方萬里的心中迴盪。
角鬥場!
方萬里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地方。
角鬥場裡的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要麼只
爲了錢,要麼就是被人奴役,被迫決鬥。不過他們都有一個特點,活下來的人都是染滿鮮血的殺人魔王。
角鬥場只需要勝利者和屍體。
在崛龍城的這幾天,方萬里早已將崛龍城走了個遍,對於崛龍城的分佈瞭然於胸。
狂燃角鬥場,位於城北,崛龍城唯一的大型角鬥場。
夜晚,是角鬥場最瘋狂的時段。
豪門貴族都喜歡在這時候來到角鬥場,觀看鮮血淋漓的廝殺。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只
是武力平平,根本沒法上戰場。而且,嬌生慣養的他們也沒有勇氣去對面生死搏殺,最多在角鬥場絕對安全的坐檯上,觀看角鬥士瘋狂殺戮,來滿足心中扭曲的慾望。
今天是角鬥場的挑戰之夜。
連勝三十場的狂燃霸主將接受任何挑戰!無論你是觀衆,還是角鬥士,只要你認爲你能殺死狂燃霸主,那麼你就能獲得十枚元晶的獎勵!
十枚元晶就是一萬元石,這麼豐厚的獎勵,就算是一些小的宗門都會動心了。
觀衆臺上坐滿了人,有豪門貴族,也有慕名而來的武者。喧譁交談聲,不絕於耳。
“狂刀已經完成三十連斬,成爲狂燃霸主,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次的挑戰之夜。”一名觀衆跟邊上的朋友說道。
“我看能,你是沒見過狂刀殺人時兇悍的摸樣,那氣勢,要是你站在他對面,估計都站不住腳!”
另一名朋友搖搖頭,說到:“懸,完成三十連斬,成爲狂燃角鬥場霸主的人雖然稀少,而且各個都是嗜血亡命之輩,但是撐過挑戰之夜的更是鳳毛麟角。”
挑戰之夜,並不是公平的挑戰,而是車輪戰,狂燃霸主是沒有機會休息的。他只有殺的沒人敢上場,或者到次日天明纔算結束。
偌大的角鬥場上,空無一人。
突然,一陣風颳過。角鬥場的中央出現了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
他看着爆滿的觀衆席,臉上露出了笑意。
“諸位,歡迎來到狂燃角鬥場!我是今晚挑戰之夜的裁判,我的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你們將收穫鮮血淋漓的搏殺,無與倫比的刺激!”黑衣裁判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角鬥場,讓看臺上的觀衆掀起一陣聲浪。
“快開始吧!”
“讓狂刀出來!我要狂刀!”
……
黑衣裁判雙手虛壓,看臺上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
“我宣佈,挑戰之夜!現在……開始!”拖了一個長音,裁判宣佈開始之後,觀衆們的熱情瞬間被引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喊聲。
“有請狂刀!”裁判大聲喊着,不過他的聲音顯然被淹沒在了全場觀衆的喊叫聲中。
這些來觀看的人當中許多都是狂刀的支持者,對於狂刀近乎狂熱的崇拜。
黑衣裁判已經消失,角鬥場一側的鐵柵欄緩緩的升起,狂刀的身姿慢慢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
這是一個如荒漠般狂野的男人。
魁梧的身體上只有腰間圍了一塊獸皮,黝黑的皮膚油光發亮。高高隆起的肌肉隨着他的走動而穩定的蠕動着,其中爆炸性的力量不言而喻。
狂刀就像是一個野人,頭髮亂糟糟的,只在額頭繫了一跳破爛的灰色布條,防止凌亂地頭髮遮蔽視野。他的四肢上都捆綁着鐵圈,鐵圈上連接的鎖鏈已然被掙斷,拖在地上發出
聲響。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刀。大,很大,非常大!刀長七尺,寬約十寸,已經和成人的大小差不多了。
灰色的大刀被他單手拖着,刀刃與地面劃擦,隱隱有火星濺出,在其身後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可見大刀之重。
狂刀眼神冷漠,拖着大刀一直走到了場中央。對於殺戮,他已經麻木,每一次用手中的大刀將對手砍成兩段,飛濺的血肉已經成爲常物。他所要做的就是殺光阻擋在自己前面的敵人,然後完成百人斬,離開這個地方。
自小他就是一名奴隸,不過他天賦不錯,武力提升的很快,從殺戮中成長起來的他,手段兇狠,凌厲,簡潔,有效而且致命。
今天是他完成三十連斬之後的第一個挑戰之夜,他要將這夜空染成血色,立下百人斬途中的第一塊里程碑。
隨着狂刀的出現,角鬥場內的熱情頓時被點燃!
豪門少婦帶着面具,瘋狂的尖叫着狂刀之命,眼中滿是狂熱的渴望!
狂刀持刀而立,環視一圈,大聲喝道:“今夜!入場者死!”
強者宣言,敢於挑戰者,都將在他的刀下,魂歸冥府。他猛的揮動大刀,高舉於空中。
角鬥場內,由元石激發的照明光亮頓時都打在狂刀身上。這一刻,他就是整個角鬥場的焦點。明黃色的光束照射在他的大刀上,刀身上暗紅色的血跡清晰可見,更添一份嗜血殺戮之感。
“第一場!挑戰者,鐵拳!”
黑衣裁判的聲音響起,另一側的鐵柵欄隆隆升起。一名赤***上身的武者走了出來。
鐵拳,人如其名。手上套着一對鋼鐵拳套,拳套的指節連着有倒鉤的尖刺,若是被擊中一拳,定是血肉模糊。
和狂刀一樣,鐵拳的四肢上也套有鐵圈。這些鐵拳的作用就是爲了封禁角鬥者的內勁,角鬥場需要的是最原始的搏殺,拳拳到肉,血腥無比的生死之戰。若是使用內勁,便沒有這般讓人熱血沸騰的效果了。
鐵拳緩緩走到了場中央,和狂刀對視。他的身高並沒有狂刀那麼高,但是他的氣勢並不比狂刀弱。
“我會殺了你,成爲下一個狂燃霸主!”鐵拳面色兇橫地說道。
狂刀冷眼相對,露出不屑之色。這樣的話他已經聽了不知道幾遍了,但是說這些話的人,都成爲了他的刀下之魂。
他指了指大刀上的血跡,說道:“你的血也會凝固在它上面,見證我的殺戮,直到我走出這裡。”
鐵拳冷哼一聲,說道:“你應該明白,從狂燃角鬥場創建至今,從未有人達到百人斬。最高的不過是達到了九十斬,然後被車輪戰耗死。你沒可能走出這裡的!”
狂刀面色冷然,說道:“我能!”
短短兩個字,卻透露出狂刀無比堅定的信念!我能!
黑衣裁判懸浮在高空之中,看着場中的兩人,眼角露出笑意。殺吧,痛快的殺吧!殺戮越激烈,越兇殘,就越能吸引眼球,角鬥場的收入也就越高。今晚是挑戰之夜,決鬥的盤口已經拉開,賭資已經達到了上百萬元石,而且還在不斷增長之中。
場中,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向後跳開,拉出了十多丈的距離。
接着,鐵拳雙腿一曲,身體猛的蹲下,然後炮彈似的彈射而出。
一瞬間就到了狂刀的身前。速度是和力量角鬥場內永恆的戰力標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