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前赴後繼,不畏生死的人類武者和妖獸。方萬里不斷的揮起雷霆戰刃,斬殺。鮮血已經將他染成一個血人,有其他武者的,有妖獸的,也有他自己的。
方萬里的身心已經極度疲憊,但是如果停下,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漸漸地,他感到了麻木。一種殺到麻木的疲累。
不知何時,天已經矇矇亮了。他的周圍已經鋪滿了屍體。
“結束了麼……”方萬里茫然地自己道,下一刻,他也轟然倒地。
……
藥閣內,屠戮禪師正和姚閣老在下着棋。
屠戮禪師似乎是感知到了方萬里的情況,嘴角浮上一抹笑容,說道:“方小子不錯,撐過了十五天還沒達到死境,似乎還略有所悟。不過這些還不夠,涸血之地的外圍不過是些雜貓雜狗罷了。”
姚閣老聽了,放下棋子,擔憂地說道:“他畢竟還年輕的很,不過武將修爲,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屠戮卻是冷哼一聲說道:“年輕?生死搏殺之時對手會因爲他年輕而自封修爲和他打麼?會因爲他年輕而放過他麼?當初那人有因爲我們年輕而有一絲一毫的不忍麼?”
提起當年之事,姚閣老眼中也是怒火隱現,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說道:“罷了,別真的讓萬里死掉就是了,畢竟我這煉藥的衣鉢還希望他來接呢。吃些苦頭,成長一番,對他也有好處。”
屠戮說道:“你準備讓他來繼承你的衣鉢?”姚在天的煉藥傳承他是知曉的,並不是普通的傳承,而是隱含着天大的秘辛。繼承這一脈,也意味着背上了一項很重的責任。
姚在天苦笑地說道:“沒辦法,誰讓這麼多年了,只有他符合資格呢?我執掌藥石部這麼多年,遇到的煉藥天才也不少,不過卻都不符合條件。靈魂強大,武力強悍,煉藥天賦,缺一不可。”
頓了頓,姚在天又道:“方萬里身爲魂師,靈魂自是不用多說。而且他年紀輕輕便是武將四階的修爲,比起那些用天材地寶堆出來的豪門公子哥也毫不遜色。他還有些小秘密連我都難以探知,潛力不可限量。至於煉藥天賦,就是我也感到汗顏。”
屠戮來了興趣,問道:“難道他在煉藥一途的天賦竟然比你這聖級煉藥師還要強?”
姚在天苦笑道:“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我初學虛煉之法是在武帥層次,蛻勁化氣。內勁已經變成更爲高級的真氣。而這方萬里根本是個煉藥新手,我只給他演示了一邊丹藥的煉製之法,他就記住了,並且成功用虛煉之法煉製出了丹藥。雖然那丹藥的品級不高,可是他的成功率太過嚇人,丹藥的品質也是上品。我自問在他這個年級和實力是絕對做不到的。”
屠戮點了點頭,略有所思的說道:“應該與他是魂師有關,果然有魂師之資對於煉藥是有天大的幫助的。如果你有成爲魂師之資……”
姚在天聽了自嘲道:“就算是有魂師之資,沒有魂師的修煉之法,也是枉然。美玉嵌於頑石之中,又有何用?萬里有魂師之資,而且魂師的傳承也應該是不弱。獵獸部閣老蒼老頭都對他讚口不絕,很是想把萬里從我這裡挖走呢。”
“造化使然……”屠戮微微一笑,落下了手中的棋子,說道:“你輸了。”
……
方萬里腦袋昏昏沉沉的醒來,四周一片漆黑。
亦是入夜時分,他竟然已經昏迷了一天!要是在之前,恐怕早已被夜晚出來狩獵的武者或者妖獸給殺死了。但是方圓數裡內的妖獸和武者都在昨晚瘋狂殺戮的一夜中死傷殆盡了。
方萬里也是受了非常重的傷,幾處已經深入要害,再深幾分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小命了。可能是因爲當初吸收了鎮龍石碑上的天龍之血,他的身體已經隱隱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恢復能力大大加強了,簡直不像個人,跟肉體強悍的妖獸都有的一拼。
昨夜那瘋狂的殺戮只是一個開端,方萬里還需要繼續深入,殺死更加強大的存在。
方萬里問着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早已經沒有初時的那種幾欲嘔吐的感覺。他已經知道,這些都是虛幻的,是右環境幻化而出的,可對於他五感的觸動卻是那麼的真實。
換了身衣服,方萬里繼續向涸血之地的更深處進發。
天聖學院外。
十四騎驃騎在大門外停了住,連續幾天的奔襲,不管是人還是馬兒都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大門前的守衛目光一凝,握住手中的長槍,喝道:“來者何人?”
藍蒙山一拱手,說道:“我是獵獸部閣老屠蘇的好友,來尋屠閣老有要事相商,望小哥通傳消息!就說是醉臥三天之友來訪!”
那守衛點了點頭,指示邊上的另一名守衛去通傳消息。
不久,守衛回來了,跟在一名老者的後面,不是獵獸部閣老屠蘇又是誰?
屠蘇看見藍蒙山,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好久不見吶!你從那麼老遠的地方來恐怕也乏了,快快隨我到我部去休息一番。”
藍蒙山也是一拱手,說道:“屠老哥還是如當年一般啊,這次冒昧來訪,卻是有要事呢!”
一行人進了天聖學院,直奔獵獸部。
安頓好馬匹,屠蘇本來是想設宴爲藍蒙山接風洗塵的,可是卻被藍蒙山拒絕了。他此時最牽掛的還是女兒之事。
藥石部的守衛和藍蒙山帶來的十三衛都被遣至房門外,藍虹還沒來,房間裡屠蘇和藍蒙山對坐而談。
“你這次來是爲了你那寶貝女兒吧!”屠蘇一下就猜中了藍蒙山的來意。
藍蒙山哈哈一笑說道:“看女兒不假,不過我也想和屠老哥好好敘敘舊呢,我還帶來了你最喜歡的陳年離花釀,一百年陳的!夠勁的很!”說着,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罈子酒,兩個大碗。
一揭開封口,一陣奇異的酒香頓時就充滿了整個房間中。
屠蘇是個好酒之人,年輕時因爲酒這個愛好而合藍蒙山相識。兩人真是相見恨晚,把酒言歡,醉臥三天。之後又一起經歷許許多多,成了生死兄弟。只是如今都是年邁了,各有各的家業。屠蘇身爲天聖學院的閣老,位高權重,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聖學院的幾分態度。而藍蒙山已經是一家之主,打下大大的基業。兩人之間的來往也就淡了。
這次重逢,兩人心中都是歡喜的很。
飲下一碗陳年離花釀,屠蘇大呼好酒!放完酒碗說道:“酒也喝了,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咱倆不用繞什麼彎彎。你作爲南雄州第八豪族的族長,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是很難會來我這兒呢。”
藍蒙山笑道:“沒辦法,家業所累,哪有老哥你那麼自由。我閒話也不多說了,我這次來的確是爲了我那寶貝女兒。不知近況如何了。”
屠蘇說道:“表現倒是不錯,不過在精英武鬥場上不知爲何出了點事情,與另一名秘術部的精英學院一同消失了,過了沒多久安然回來了。我問她,她也不肯說。”
藍蒙山點點頭,說道:“不瞞你說,其實我這女兒是得了種怪病,那武鬥場上應該是怪病發作了。”
“怪病?”屠蘇不解地問道。
“嗯,藍虹這妮子自出生就與常人不同,她有時十分的機靈活潑,有時卻沉默寡言。後來我才知曉,她是雙魂之體。”對於有生死之交的屠蘇,藍蒙山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接着,藍蒙山又將雙魂一體之事告知了屠蘇。屠蘇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捨得把你的寶貝女兒送到我這裡來。”
藍蒙山苦笑一聲:“迫不得已啊。對了,方萬里那小子如何?”
屠蘇沉吟了會兒,不知怎麼回答。
一邊的藍蒙山臉色微變,試探着說道:“難道此子心性不純,是個禍害?”
屠蘇一愣,趕緊解釋道:“不不不,只是因爲他太妖孽了,我不知道怎麼說他。若是說心性,不能說是純良之輩,卻不是陰邪之屬。武道的天資只能用妖孽來形容,等他成了氣候,必定名震南荒,以後成就必定不在你我之下。”
藍蒙山見屠蘇對於方萬里的評價這麼高,不禁有些疑惑:“此子真的當得老哥你如此評價?”
“當得!”屠蘇斷然說道,沒有一絲猶豫。
“那我真要好好見見他了,那小子究竟有多妖孽!”藍蒙山笑道。
這時,門被打開了。藍虹身着藍衣長裙走了進來,應該是藍掌控着身體。
“喲,你的寶貝女兒來了!”屠蘇笑着說道。
“見過閣老。”藍虹溫婉地說道,然後走到了藍蒙山的身側。
屠蘇說道:“坐下說吧。”
藍虹點點頭,坐了下來。
藍蒙山看着藍虹,認真地說道:“這次爲了你身體的事情,我已經親自過來了,希望那方萬里不要讓我失望。
“多說無益,還是去那藥閣直接找正主吧。藥閣閣老姚在天與我關係不錯,還是聖級煉藥師,那分魂之需的丹藥可以讓他代爲煉製。”
“聖級煉藥師!甚好,那煉藥的材料我已經備齊。如今時候不早了,要不就明天去吧。”
“也好,住所就讓你這寶貝女兒帶你去吧。”
藍蒙山起身,拱手說道:“勞煩老哥了。”
“哪裡哪裡,說不定哪天我也去南雄州走一遭,還要叨嘮你呢!”
屠蘇說笑着將藍蒙山父女送走了去。
關上房門,屠蘇一個人思忖良久,喃喃自語道:”雙魂一體,魂師,呵!還真是有趣的緊呢。“
入夜。
到了更換守衛的時間,屠蘇房間的那名守衛匆匆離去,路過武神戰堡邊上時,趁人不注意將一團紙扔在了草叢中。
過了一會兒,又相繼有幾人相繼路過,丟下了紙片。
銀月當空,一襲黑影迅速劃過那堆草叢,草叢內的紙片頓時被黑影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