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雨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眼神一沉，王滔臉部肌肉抽搐怒問：“我已一退再退，難不成你還想將我也打殘？”
“怎麼會？”辰雨淡漠迴應：“我向來喜歡按規則行事，你是否有錯，應該怎麼處理，不應由我私人決定，而是應該由運城早就制定下來的規則決定。”
臉色變得肅穆，眼神變得狂野，辰雨單鳳眼一眯，再也不給王滔插話的機會，快速冷笑道。
“魯凱有功？不，他只不過在你的嘴裡有功。”
“在趕往這裡的路上，我已經詳細查看過魯凱其人在聯盟軍內的全部表現資料，說他有功，簡直是無稽之談，一月十五日，封鎖區骷髏怪物攻擊最猛烈的一天，魯凱跟隨二一四隊前往一塊較安全陣線負責防禦，在哪裡，有天然陡峭江壁作爲掩護，歷年來，這一塊陣線不管封鎖區怪物攻勢有多麼猛烈，也從未出現過險情，可就是這一天，這塊區域成爲赤軍防守陣線中最先崩潰的一個缺口。”
“王滔大人，你想知道其崩潰的真正原因嗎？”
“呵，不，其實你壓根不用我告訴，因爲在你是在第一時間得知真正原因的第一人，也正是因爲如此，你才用盡一切方法，讓當時目睹過整個過程，並倖存下來的士兵閉嘴。”
“可惜天下從未有不透風的牆，我手裡，現在有超過百人的證言，甚至還有幾段雖然不算清晰，但足以看清整個崩潰源頭的天眼視頻資料，所有一切證據都指向一羣人，對，由魯凱所帶領，差不多皆爲你所親自教導過的學員士官組成的編隊，其中，魯凱因畏懼，第一個自動擅自撤離了防線，接着他的屬下也跟隨撤離，撤離後，他們並沒有給任何人彙報這一消息，導致大量骷髏人從這個缺口涌入，給整個防守區域的其他異變者士兵帶去幾近毀滅性傷亡，同時更糟的是，爲了重新堵住這片缺口，王滔大人，你不會不知道整個赤軍，因此損耗了多少條生命吧？”
“事後，你不僅知情不報，反而如什麼也不知道般，還堂而皇之爲魯凱申請了一個軍功！就如同今天一樣，你根本不問整個事件的緣由，只是一味庇護。”
“爲何如此庇護？”
“對了，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段過往，你有一個好友，過命的交情，他名爲魯帆，在十一年前災變發生時，他似乎爲了你而差點丟去性命，因此，你提攜過的魯性年青子弟，似乎不僅僅是魯凱一人吧？”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是美德，可使用運城公共資源，甚至是自個手裡的權利報私恩，拿他人生命當作草芥卻是不可饒恕之罪！”
“你說是不是？”
在辰雨最後的一聲尖銳質問中，王滔如瞬間老了十歲，筆直後背駝了下去，顫抖，完全無法控制的顫抖，半晌後他悽然一笑，低沉回答：“我認栽，誰知道原本以爲只是一件小事，卻會引出這麼大的禍事，你想怎麼做，我配合，哪怕是收回我手上全部權利，甚至是要了我的命。”
“早就說過，我和你不同。”深深看着王滔，辰雨意味深長的輕語：“你犯了錯，觸及了整個運城的根基，能對你處罰的自然得依靠運城法規，我會將一切證據送給議會各位大人們，有了你這個前車之鑑，相信大人們會意識到，清理運城目前一些盤根錯節，互相庇護的勢力有多麼重要，清理之後，想必運城的天空會更晴朗，一些擁有實力，卻沒有所謂靠山的年青異變者也能有更多出頭機會，而不是讓一些關係戶長久佔據原本以他們實力，根本不應該擁有的地位。”
面無人色。
王滔滿臉恐懼。
以他曾經所立下的功勞，即便被辰雨抓住痛腳，而不得不承擔嚴厲懲罰，可功過相抵後，他依舊能東山再起。
但將他當作範例拋出，以此爲契，作爲清理各個勢力團體的關係網由頭，他將會成爲被清理對象集體怨恨的目標，他，甚至是他的家人，都可能因此被牽連，再也無法翻身，即便保住一條命，他也再無可能獲取以往所有的權利與地位。
“不！”
嘴裡發出一聲淒厲高吼，接着，王滔如失去所有力氣般搖搖欲墜。
面無表情，辰雨擡步向餐廳門口走去，在經過王滔身邊時，以極低音量輕聲低語：“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否則，就算我有心要切除這些毒瘤，恐怕也不容易找到合適理由，看在這份上，我保你一家老小安全，不過，在接下來的狂風驟雨中，你必須讓我感覺你有這個價值，讓我願意兌現這個承諾。”
閉嘴。
王滔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
至於葉揚飛，則乖乖跟着辰雨向外走，吃頓飯就鬧出這麼大亂子，就算沒吃完，他也沒心情繼續吃下去。
大智若妖！
是目前他唯一能對辰雨作出的評價。
藉着學員之間的爭鬥，能瞬間把握住機會，一石多鳥，他狂揍魯凱的事壓根不再主要，就連趕來爲魯凱撐腰的王滔，也在幾分鐘之間立馬變爲棋子，矛頭，直指運城中各個盤根錯節，互相庇護的大小勢力。
這一手已不僅僅是漂亮，而絕對是驚豔。
要知道今天會出現這一幕，根本就不在計劃內，她也不過最多在十幾分鍾前纔得到信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快速完成如此龐大布局，不是大智若妖，還能是什麼？
怪不得，辰雨能在如此年青的年紀，就擔任運城赤軍的第一統領。
雖然赤軍並不是運城全部異變者士兵在聯盟軍內的唯一力量，而是以運城力量爲主，海城爲輔的集合體。
莫惜雨失魂落魄眼睜睜看着葉揚飛揚長而去，俏臉蒼白，若知道自個任性的非要將葉揚飛拉來當擋箭牌，會導致這種結局，她絕對不會如此做。
可做了就是做了，世界上也沒有任何後悔藥可賣。
有心道歉，可她知道道歉是何等蒼白無力，即便葉揚飛接受，日後也不會再給她多一分信任，更別提接近關係。
美麗容顏，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
王滔靜靜站立的身體，突兀一晃，脫力撞向一側桌子。
差點撞翻。
“導師！”
一羣他的親傳學員滿臉忐忑，不安地整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