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拿起插着花的小酒壺,見上官子然視線依然注視在自己身上,擡脣一笑,低聲道:“有人來催了。”
上官子然一頓,側過頭,果有兩個士兵行了過來。
“八王爺,離開的馬車已經備好,晚膳也已涼透,王爺問是用膳還是回府?”一士兵恭聲道。
公儀無影目光垂下,看着手裡那束野山花,辰哥是讓人來下逐客令的,膳食都已涼透,還吃什麼?馬車已備好,不用耽擱了。
這鉅子山一行,對衆位檢視者來說,真可謂來得稀奇莫測,去得詭異匆忙。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是此行的最佳寫照。
面前的野花在昏暗的天空下依然清晰明媚,那獨特的清香蔓繞在身周,讓她不由自主便忘了天色已晚,黑暗頃刻間便要瀰漫過來。
上官子然臉色微黑,卻朝公儀無影挪近了身子,俯耳道:“十四與你說話便當他是夢裡胡話,別放在心上。離開時,要他安排力量暗護你們回府的馬車。”
公儀無影知他擔心,朝他感激一笑,暗自想着:且不論雲安消息難逃晉哥耳目,就算沒有辰哥的護佑,小風也是魔哨在手,根本不懼宵小。四王爺對風寧手裡的東西感興趣,也要他有本事在雲安對風寧動手腳才行。
她不以爲意地轉過身,深吸一口氣,朝河流小聲戲謔道:“宸王有令,鉅子山所有外來人員一律空腹回家。”然後突然轉身,擡首卻見上官玉辰一臉清寒盯着她。
公儀無影嚇一跳,這哪鑽出來的?
只聽他道:“你剛纔自語什麼?”
公儀無影一愣,下意識一句:“自語有罪?”
見他臉色不好,她不敢繼續開玩笑,自覺地慢吞吞朝他走了過去。
“將手裡的東西扔了。”上官玉辰臉色更暗-----她居然拿着山花,還這麼不緊不慢的。
公儀無影順從地將花放在腳邊,垂了頭,一副聆聽教訓的樣子。
“還記得本王說的話麼?”上官玉辰聲音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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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無影點頭,“記得,辰哥說什麼,風寧都牢記在心。”又要提什麼話呢?這開頭反正不太對勁。
“可記得本王說過一句話,是巫夫人沒罪,欺騙本王卻是大罪,這句話是在哪說的嗎?”
公儀無影知道這是在御魂教時,辰哥撞見自己身着女裝,自己向他撒的第一個彌天大謊,這麼問,難道懷疑巫夫人是真風寧了?
她本想硬着頭皮不承認自己聽到過這句話,可見辰哥神色清寒,彷彿已經肯定的樣子,終輕聲回答:“御魂教。”
上官玉辰看着她垂頭絞着衣角的動作,御魂教花叢裡她委屈無奈的樣子浮現在他眼前,那時比現在要晚得多,而月明星朗,光線卻反是亮些。
“便是那一次,騙的辰哥嗎?”音質柔了些。
公儀無影不語,謊話一次又一次被拆穿,一次比一次覺得無所謂,然這一次,她卻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因爲其他原因,頭似有千金重地擡不起來。
“九宮迷魂陣裡,那個輕鬆快樂的小女人是你麼?”
公儀無影咬了脣,並未言語,原來辰哥心裡一直有疑問,而通過今天自己對陣法知識的承認,辰哥是心如明鏡了。
“潛龍吟是你破的?”上官玉辰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頭,“總要回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