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回過頭,逆着已經燦爛的光線,那一襲白衫似反射着某種怒火,而他手裡握着的樹棍泛着奇異的光澤。
她微微一怔,只聽他音質淡淡,涼涼的,像深不見底的深淵卻帶着不容拒絕的聲音:“將劍撿起來。”
來自於心底深處對這種語氣的反抗,公儀無影略略不安地挪了一下身子,眸光視向上官玉辰突然嚴峻的臉色,並沒有順從地行動。
微一晃神間,肩上已狠狠捱了一記。
“沒聽見嗎?”
彷彿還在吃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她背脊上又被狠狠抽了一下。
公儀無影的手按上肩,擡睫視向遠處,卻見葉飛尚雨二人微微低了頭,視線這才醒悟般的落在上官玉辰身上,而他的視線也沉沉地看着她。
“本王這裡,不許有棄械投降的惡習。”
“棄械投降?”公儀無影憋着的鬱火頓時像要燃燒起來,若不是自封內力,若使用的是我公儀世家的劍法,若不是對玄天劍法尚不熟悉,本王會棄劍?
她驀地勾起右腳,淡淡一點,劍飛到手中,握劍的手輕輕顫抖着,強按着憤怒的滋味萬分難受。
前一會還深情脈脈說什麼舉手投足,永不逝去的記憶,這會卻因自己不想狼狽便被責打,甚至諷刺。
公儀無影想衝過去質問,身體卻像生根似的牢牢僵硬着,只好咬了牙,憋紅了臉,定在那裡,提了劍,昂起頭,倔強的小臉上寫滿不解不服不爽。
上官玉辰握着樹棍緩緩走到她身邊,他收斂散射的情緒,口氣似漫不經心,眼裡卻似斬釘截鐵。
“本王的心意既沒有拒絕,收下了便不容退縮放棄。”他另一隻手握住她依然輕顫的手,輕輕巧巧便卸下了她的劍。
“只有真正擁有了,纔有隨心所欲的資格,人如是,劍法亦如是,可懂了?”他看着她,瀲灩的眸光化去眼底那層微光,慢慢地似蒙上一層薄薄的霧,讓人看不清情緒。
恢復冷靜淡然,他依然是那個有着無法抵抗的柔情和不容拒絕的霸道的辰哥。
公儀無影心裡似天人交戰,不想有這種如同受制受壓般的感覺,不似忍讓,卻根本不想拒絕,突聽他喚:“尚雨,葉飛。”
她轉身便欲離開,卻有樹棍輕輕按在了她的肩上。
“誰許你離開的?不是告訴了你有事交代?”
公儀無影心中悲憤,卻只能無語凝咽地轉過身,肅着臉,繼續站在他身後。
陽光燦燦,沉靜的天空幾朵閒雲,風吹動樹葉花草,鼻息間一陣陣自然的清香。
衆人移到寧園左側的亭子裡,上官玉辰手負在背後。
葉飛恭敬道:“四王爺已差人將剎龍令送往玉都,而云安府尹遞上拜帖,希望能邀請王爺參加今日爲四王爺的接風宴。”
上官玉辰神色淡淡,似並不感興趣,道:“說重點。”
“今日午時後,四王爺將視察雲安湖的防禦,八王爺問王爺,是否隨着?”
“四王兄身邊陪着的是何人?”
“八王爺和晉王。”
“既有人陪着,本王也不是無事之人,還有什麼事?”
“工部尚書之女柳靜憐小姐問王爺是否得空,希望能邀約王爺遊玩雲安。”
上官玉辰笑,“本王還沒有閒到那個地步,不用說了,如若有人繼續煩擾,便以本王的理由一律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