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風寧怒急,拔出插在肩胛中的劍,衝出兩步,似要找厲山拼命。上官玉辰卻在瞬間一掌擊開厲山,任誰都能看出,這一掌是爲了使劍鋒偏走,讓厲山不至於傷在粉衣風寧劍下。可是很奇怪,厲山居然在這一掌下,倒地不起。
上官子然衝過去,“厲山兄。”
康香怡也隨着上官子然奔過去,蹲身在厲山身邊。
厲山睜開眼睛,目中此時清澄一片,望着上官子然,將手指擡起,對準粉衣風寧的位置,“巫……”然後,再無氣息。
康香怡拿起厲山垂下的手,對上官子然道:“厲大哥已經去了。”
上官子然將康香怡手裡的厲山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眼淚如珠,卻感覺到好像有一顆圓滾的物體掉在了自己手心裡。於是擡起手,眼裡突然涌現一種憤怒射向上官玉辰。
然後,他垂下頭,抱着厲山的屍體,淚不斷滑落。
公儀無影看到眼前的上官子然,這個從來讓人如沐春風的男子,此刻竟不顧身份地跪在厲山身邊哭泣。心痛難忍,她覺得此時的上官子然不僅僅是傷心,而且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和無法宣泄的委屈。
上官子然突然抱起厲山,騎上馬,不與任何人說一句話,便飛馳而去。
康香怡望着飛馳而去的上官子然,無力地將目光轉向巫晉月,卻見巫晉月就像沒看見她一般,徑直跨上公儀無影乘的那匹馬上,袖口一揮,公儀無影的啞穴便被解開。然後,他將公儀無影環在懷中。
公儀無影沉浸在上官子然的悲痛中,把頭偏向巫晉月,低在他的懷裡,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質問:“這是你的傑作吧?八哥是不是誤會辰哥了?”
巫晉月沉聲道:“他知道的太多了。”同樣是只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
近衛洛燼已死,粉衣風寧也受了傷,而上官玉辰好像還沒有從這次事件中回神過來,他第一次覺得八哥的眼神是那樣讓人心悸到心痛。
衆人見厲山已死,也紛紛散去。
巫晉月道:“宸王身邊的女子似乎也受傷不輕,不遠處有醫館,不如先去醫治。”
上官玉辰回首,見粉衣風寧衣上血跡暈染一片,遂將粉衣風寧抱到康香怡騎來的馬上,朝附近醫館而去。
巫晉月勾起一絲滿意的笑,目裡沉靜一片,彷彿一切都已恢復平靜。
公儀無影看在眼裡,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心機沉重。
巫晉月感覺到公儀無影在他懷間抖動,遂柔聲道:“厲山已死,你的後顧之憂已經沒有了,而且已經懷疑你是女子的洛燼也死了。這一次風寧受傷,更可證明你是堂堂男子。不管你要達到什麼目的,至少再也沒有其他擾心的事。”
公儀無影苦笑,“我覺得我就像一個罪魁禍首,再也沒有勇氣面對八哥了。你到底在厲山身上做了什麼手腳?爲什麼厲山會突然劍刺辰哥?還偏要在八哥來的時候發生這一切,而你正是在八哥來的時候站到厲山身邊的。”
巫晉月回答:“你還是看出來了,你知道我的目的,我必須要讓宸王和八王爺之間有不可癒合的嫌隙。”
公儀無影冷冷道:“讓一對明明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去彼此仇視對方,甚至希望他們兄弟相殘,這比親手殺了他們其中一人更殘忍。”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這比戰爭更殘酷。
康香怡看着巫晉月一直環着公儀無影,一滴清淚自目裡滑出。
爲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去傷害一個始終將心放在自己身上的人,那種痛苦無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