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只覺好生玄乎,忍不住道:“原來我在未出世前就闖過一次這聖地結界了。”
“這是血靈谷的秘密,血靈谷外的人都是不知曉的。”祭師笑了笑,看一眼上官玉辰胸前的血跡,又看了看公儀無影手上包紮着的氤氳殷紅的布帶,從懷中掏出一藥瓶遞了過去,道:“兩位處理下傷口吧。”
公儀無影微微頷首,淺淺道了一聲:“謝謝。”
她就要抽出與上官玉辰相握的手去接藥瓶,但他卻絲毫沒有放開她手的意思,側過眸,見他拿着血靈草的手已將藥瓶接了過來。
祭師告辭離去後,上官玉辰並未說什麼,徑自擡起她受傷的手,慢慢解開那層包紮,白皙的素手上那穿掌而過的傷痕格外扎眼,他眼底不由劃過一絲自責與懊惱,方纔將藥粉細細灑在傷口處,然後重新輕柔地爲她包紮。
手上的傷隱隱作痛,公儀無影此時卻無暇顧及,目光沉靜地注視着他專注的動作,腦海裡閃過他毫不猶豫將紅玉簪刺向他心口的一幕,眼裡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嘴角卻勾着甜蜜的笑意,輕聲叫道:“辰哥……”
驀然聽她如此喚自己,上官玉辰動作一滯,下意識擡頭看她。
暖黃的陽光下,兩雙漆黑的曈眸裡,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倒影。
…………
爲彼此處理好傷口後,兩人並沒有在南詔聖地多做停留便離開了,一出聖地,立馬就有人將他們請到了南詔太子的宮殿正殿。
上好的香茶茶香繚繞鼻息,兩個人卻都沒有飲茶之意,夕陽已經西斜,司成諾才匆匆趕回,朝他二人拱手施了一禮,道:“十四王叔,戰王,諾派人查了之前邊關傳回的消息,此番率軍的將軍都是王叔您麾下名將,其中還有諾之前在玉都有過一面之緣的凌威將軍。”
義父?公儀無影有些詫異,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義父應該是玉都守將才對。
果然,上官玉辰濃眉一皺,道:“沐將軍乃是掌管護城軍將領之一,雲蕭,雲蕭太過糊塗,竟真將玉都的護城軍調派過來。”
公儀無影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問道:“辰哥,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上官玉辰轉過頭來看她,嚴肅說道:“護城軍離城,玉都空虛,上官漠挑撥雲蕭這樣做,想必玉都已盡是他的勢力了,只等確定我的死訊之後行動。我若直接帶兵回去,抓不到他謀逆的證據。但若暗中調兵,速度便會放慢,皇兄和雲蕭也會多一分危險。”
他眉睫微垂,斂目微思片刻,而後聲音放輕幾分:“如今玉都的情況必已是瞬息萬變,無影,你是先回柳藍,還是……”
公儀無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我會與你並肩一起。”
這“並肩一起”四字對上官玉辰很是受用,他沉重的心情頓時舒緩大半,卻問:“好,那你有什麼意見?”
公儀無影略略想了想,沉聲道:“辰哥,你且安心去暗中將兵力調回,我先行回玉都。上官漠見我生還,便會認爲你已命絕南詔禁地而掉以輕心,我自會尋機部署保護你皇兄和雲蕭。”
上官玉辰才舒展開的眉頭立刻又皺了起來,卻只是看着她,並不說話。
公儀無影自然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柳眉微微一揚,道:“難道你以爲銀面軍帥立足軍中,僅僅就憑一片面具嗎?”言下之意,就算沒有如在柳藍的滔天權勢,公儀無影也不是輕易就能對付之人。
在氤氳的淡淡茶汽中,她的目光更顯清亮,漾滿自信,上官玉辰心下一動,其實就算沒有外界關於她柳藍戰神的名聲,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她一直都是聰慧的,自己根本不需要那麼不放心,遂牽起她擱在案上的手,柔聲道:“那你記得一定要萬事小心。”
公儀無影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便朝司城諾問:“不知可否請司城-太-子-辦件事?”
司城諾神色禮敬,道:“戰王請講。”
“血靈草乃是家母救命之用,請太/子派出手下得力之人,攜本王信件護送血靈草往柳藍靈都,戰王府。”
“此事容易。”司城諾應了一聲,立即命人備來筆墨。
公儀無影修書一封,從懷中取出銀戒,然後輕輕旋轉戒面,微一移動開,一紋理奇特的精巧印信赫然呈現,而在這印信之中,清晰可辨的,便是一個“戰”字。
她將印信在信尾上輕輕一摁,隨即封裝好書信連同裝着血靈草匣子的包裹一起遞交到司城諾的手上,道:“請將血靈草與此書信一起交到戰王近衛凌月手中。”
司城諾接過信和包裹,凝色道:“戰王請放心。”
“有勞太子。”公儀無影說罷,將銀戒重新戴入指中,旋迴戒面,方纔朝上官玉辰道:“辰哥,兵貴神速,我們還是即刻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