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寒氣愈重,月光如冰籠罩在她身周,她單薄的身軀承載着無形的堅毅,眉眼間冷靜的光輝讓上官子然起伏的心緒微微松下——她要讓十四見到戰王的真心。
一個時辰過去了,不知不覺裡,兩人的腳步已落在了雲安大街。
此街道向來繁華,家家戶戶門前皆種植各色異品花卉,雖值隆冬,竟綠鬱有致,毫無枯敗之感,一陣風吹過,街道上落葉飛花。
“無論十四是否爲帝,他的威嚴名聲權利不能因爲愛上風寧有絲毫損改……十四親自追究法辦,讓風寧承擔所有的指責與難堪,消失於天宸。屆時流言不攻自破,平息沸騰的情緒,而皇兄失去責難十四的理由,自能止住因故利用飲血剎龍對十四的刁難。”
他們站着的地方,屋檐處掛着數盞琉晶燈,柔柔的光照射在門前一方石子路上。
上官子然靜靜瞧着她,見她容顏如畫,目光清亮如星,看上去天真卻又無比自信,他不知怎的,思緒便像受到感染似的,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意識。
他嘴角一擡,話便很自然地吐出:“既然你打定主意,真相非要在天啓陣裡告訴十四,眼下八哥也只好配合你了……不過寢殿裡,拓長老和雷必力定然已猜出你的身份,就算十四不加查問,這二人均會如實稟告。天啓陣之戰前,此二人恐怕須暫時消失……四獸令目前還在我手裡,雷必力便交給我,而拓長老恐怕要你自己出馬了。”
“謝謝八哥。”公儀無影脣角掀起,幽幽的光暈裡,她的笑容無限燦爛:“在這個世上,八哥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最瞭解無影的人。”
上官子然面色微微一愣,不自然地轉過頭,眼前枝搖葉落,而遠處卻是無盡的昏暗,那種隱隱的擔憂再也按捺不住,他似隨意地提起:“知道天宸以西如今的西桑郡麼?”
公儀無影嘴角一勾,“三年前,西桑列王完全歸附天宸,天宸宸王從此威懾大陸。此乃天下皆知的大事情,誰不知了?”
上官子然微微一笑,“世人只知其一,難知其二。”
他從她身前緩緩走到另一邊,像斟酌着開始敘述:“父皇猝然離世,皇兄以嫡長子兼太子身份繼位,而兵權卻盡數落在了年幼的十四手裡。皇兄初登大位,內政洶涌不定,西桑趁機在我邊陲生事,肆意擴充自己的版圖,十四厭極朝堂鬥爭,於是請命圍退西桑,以振國威。幾次交戰均大捷,西桑割地求和,十四年幼,卻兵將皆服。原本國威已固,戰爭也就平了,可十四的親衛隊從西桑撤兵,卻在交界不遠的大峽谷遭遇伏擊,親信將士傷亡慘重。當時流言四起,朝廷中關於宸王年幼不宜帶兵的言論此起彼伏。人言可畏,可更是人心叵測……”
上官子然意味深長地看了公儀無影一眼,問道:“你可知道,十四卻是如何止息流言的?”